阮软站在门口,转身看向顾问臣,她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顾问臣的身影一闪而过。
不但阮软听到了,就连护工阿姨都听到了。
这顾先生对着电话喊“宝贝儿”,着是喊谁呢?
护工小心的看了眼阮软的脸色,阮软的脸上没有表情,脸色有些苍白,绷着脸抿着唇,跟刚刚喊她出来接她时的表情完全不同。
刚刚那表情一看就心情愉悦,现在这一看就心事重重。
护工尴尬地笑了一下:“可能是顾先生家里亲戚……”
阮软垂着眼,一点点挪进病房,嘴里说了句:“家里什么亲戚,需要他开口喊宝贝?”
现在叫宝贝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情人,要么是宝宝。
顾问臣又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他哪里来的宝宝?
如果不是宝宝,显而易见,那就只能是情人。
阮软还没听说过有几个大男人跟朋友之间相互称呼宝贝,多恶心人。
她绷着脸,脑子里一直都在胡思乱想。
她想起来了,顾问臣经常在晚上会接电话,那电话一接就是二十多分钟半个小时,最长的时间是一个多小时。
他什么工作需要晚上接听电话,而且一说就要那么长时间的?
工作上的他白天不是一直通过视频会议解决公司的事物吗?
那晚上接得电话是什么电话?
他说他身边没有朋友的,他说他打小到大一直都很寂寞的,怎么现在有那么多人要联系?
她坐在床沿,一看就在想事情,护工小心地说:“阮小姐,我扶您躺下吧,医生说您现在的腰椎可不能过度疲劳,要休息的。”
阮软点头,护工小心地把她扶得躺下。阮软闭着眼睛,脑子却一刻也不消停。
只是她不能乱说,她不能显得自己胡搅蛮缠,上回她偷看他手机,被他发现了,这回她不能轻举妄动,她要认真观察,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顾问臣说他身边一直都没有女人,她要相信他一点,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遇到事情只会吃醋的女人^
可是,他能给谁打电话呢?
还有他拍得那些视频,她真的给顾忘书看?她跟顾忘书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厚,顾忘书真的会这么关心她?
小脑瓜子一动起来,一下就有很多事显得很奇怪了。
特别是顾问臣。
她的脸上从一开始就没有了笑意,护工阿姨自己都在多心,更别说阮软了。
只是护工阿姨不能多嘴多舌,万一顾先生知道,这活也干不长了。
护工阿姨断了盆子在水池边洗衣服,脑子里都是事。
现在男人啊,好男人真不多,就没听说过有多好男人还存活于世的。
原本她以为顾先生是很不错了,打阮软一开始住院到现在,那是真照顾的好,结果现在她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喊宝贝,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还偏让阮小姐听到了,这事可怎么整?
按理说她一个护工,什么都不该管才是。
可顾先生真要外头有了人,那阮小姐也太可怜了。
顾先生不能一边哄着阮小姐,一边跟外头的小情人周旋啊。
按理说阮小姐长得够漂亮了,可架不住住院这么长时间,还被剃了光头,形容还是有些狼狈的。
护工晾了衣服回病房,顾先生还没回去,护工试图安慰阮软:“阮小姐,您也别多心,顾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阮软闭着眼,开口:“阿姨您别跟他说我听到了什么,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护工阿姨一愣,“阮小姐啊,您也不能……”
“我知道,”阮软丧丧地说:“我现在还住着院,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她要是敢找顾问臣,他一句话砸过来,就能让她闭嘴。
她住院手术这些钱,都是顾问臣付得,她现在得罪他,对她能有么好处啊?
越想越觉得伤心,难怪顾问臣不让她见她爸,就是怕她找到了后盾,他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护工阿姨想说点什么,可阮软都让她当什么事都没有了,她要是再多嘴,那就是自己不懂分寸了。
护工阿姨点点头:“阮小姐您心里有点数,当务之急是配合医生治疗,养好身体。其他事什么事,都不如您身体重要,等你养好了身体,您还怕什么呀?”
阮软应了一声:“我知道。”
护工阿姨笑了笑:“我看着阮小姐就是个聪明的,您现在也别难受,什么事还不一定呢,就先往好里想,自己也舒心。”
“嗯。我休息会,阿姨您别管我,有事先去忙吧。”阮软看她一眼,重新闭上眼睛,什么会都不想说。
心里有点难过,又觉得自己有点笨,还是个伤患,怎么想怎么难过。
她原本觉得,顾问臣干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他最好赶紧找一个女人结婚,这样他就能放过她了,反正她也不喜欢他。
可是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就慢慢的觉得他没有那么坏,没有那么讨厌,他还会哄她,给她买零食,给她讲笑话……
阮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理就那么难过了,他接电话的时候,喊“宝贝”的时候,语气那么自然那么流畅,就好像喊了很多遍一样,丝毫不觉得生硬和尴尬。
他也对自己喊宝贝的,那是不是他在电话里,对另外一个女人喊宝贝了?
光想想,阮软就觉得自己快难过死了,顾问臣怎么这样啊?
他怎么能一边对自己那么好,一边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好呢?
如果不是她全身都疼,阮软现在恨不得踢两下腿泄愤。
她蛮蛮蜷缩在床上,抱着胳膊,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又委屈又难受
顾问臣是渣男!
楼梯间里,顾问臣的握着电话,脸上带着笑意,耐心地听蛮蛮在电话里告爷爷的状。
“……爷爷还说,如果蛮蛮再要吃冰淇淋,就打蛮蛮屁股。爸爸,你,你跟爷爷说,妈妈和爸爸都会让蛮蛮吃冰淇淋的,为什么爷爷不让蛮蛮吃,还要打蛮蛮的屁股?”
小丫头伶牙俐齿,拿着顾韬光的电话,喋喋不休地跟他告状,从晚上刷牙到吃冰淇淋,从上幼儿园迟到到去游乐场,反正,每天小东西都有说不清的状要告。
顾问臣光听着她的声音,就觉得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微笑,“那你有没有跟爷爷讲道理啊?跟爷爷说,每次你的冰淇淋都只能吃十口,不是全部吃完的?”
小丫头嘴里的所有事,都是大事,每件事都要说清楚,特别是吃零食吃冰淇淋这件人生大事上。
听在顾问臣耳朵里,跟阮软每天跟他斗智斗勇要吃零食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