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车祸重伤，除了身体上的伤外，还有脑部的伤。”顾问臣说：“她的记忆回到了大学刚毕业后的时间段。现在她的记忆里，一切如初，你还是她记忆中的沈白，她爸、我母亲，所有人都活着，她的家还在……”
    他看向沈白：“你就此消失吧，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只会记得你留给她的全部美好回忆，其他的，她没有记忆。你做过什么，干过什么，跟她之后有过多少交集，她统统不知道！”
    “真的？”
    “真的。”顾问臣平淡地看着他，“医生说，她的间断性失意，或许以后某一天会想起什么，又或许永远都不记得。”
    沈白盯着他：“如果什么都不说，是不是就……”
    “不可能！”顾问臣冷笑着看着他：“你以为，只要对她什么都不说，她就只会记着你的好？她要问起她爸在哪怎么办？她要问她爸是怎么死的怎么办？你能给她什么样的回答，你指望我会给她什么样的回答？沈白，天下没有这么好吃的午餐，更何况，你亲爱的小叔还买凶杀她。”
    顾问臣问：“我问你，阮软这场车祸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沈白说：“我问小叔了，他说那个人不会用这种手段杀人，他只付了一个人的钱，他们这种职业杀，不会用这种伤无辜人方法，太傻了。”
    顾问臣垂下眼眸，“看来，莫渊还真是舍了本了!”
    沈白低着头，“我很讨厌你。”
    顾问臣嗤笑：“你以为我喜欢你？”
    “我跟阮软是两情相悦，是你横插一杠，破坏了我跟她的感情。”
    “两个不知天内高地后的傻子，懂什么感情？我爱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我跟她的感情很真挚，不是你这种人能懂的！”
    “你是在跟我追忆往事？”顾问臣勾了勾唇角，“你是不是还没分清状况？”
    “小叔不会收手的。”沈白低着头说，“他习惯了掌控，不会收手的。”
    “脑子要是不好，趁早去看医生。”顾问臣站起来，不想听他莫名其妙的话。
    “顾问臣，我特别讨厌你。”
    顾问臣转身往外走，沈白在身后说：“但是我要承认，你比我有本事的多。所以，你能不能摆平莫家？”
    顾问臣走到门边，转身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讨厌你，但我更讨厌莫家！”沈白红着眼眶，看着他说：“莫家的人金钱至上，在他们眼中，只要有钱，一切都能解决。他们除了披着人皮外，根本没有人性。我厌倦了莫家的生活，我想要回我跟我妈住的那个房子，我……”
    他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我需要外力。”
    沈白抬头：“顾问臣，你不是被我这个莫家报复过吗？顾家因为我，让你爸气急攻心紧急如愿，顾家因为我，阮软远走他乡，对你、对顾家恨之入骨，甚至在外流浪生下蛮蛮，都不肯回澜城……我姓莫，我的户口本身份证都姓莫，我是莫家人，我在报复你、报复莫家的时候，你以为莫家是旁观者？不是的，他们的利益获得者，他们的幕后推手，他们是推波助澜你看不到吗？你不恨吗？”
    顾问臣冷冷看着他，沈白说：“阮软现在为什么住院？小叔说他的人没有动手，可事实谁知道？说不定，他就是为了哄我骗我，故意这样说的……阮软差点死了，你就不恨、不怕吗？”
    顾问臣站在门口，盯着他，突然几步过去，抬手，一巴掌打在沈白的脸上。
    沈白手脚被绑，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倒在地上，他躺着不动，喃喃道：“你恨我有什么用？我不过是个莫家的一份子，有本事，你恨整个莫家，你把莫家平了，让他们那些被金钱洗了脑，蒙了眼，以致他们被兽化太久。你就当做做好事，让他们做回人，不行吗？”
    顾问臣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他蹲在他面前，“沈白。”
    沈白眼泪流在地上，抽噎着。
    “还记得，当年，我找到你，让阮软跟你提分手的事吗？”
    沈白当然记得，那个晚上，他狼狈的像个丧家之犬。
    顾问臣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让人打你吗？”
    沈白转动眼珠，看向顾问臣，“羞辱我。”
    顾问臣笑了笑，“在我眼里，你不值当我花费那样的功夫羞辱。我从来没把你放在过眼里，对我来说，你跟她，哪怕没有我，迟早也会散。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莫渊要求的。”
    沈白的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莫渊要接你回莫家，但你几次三番拒绝，当时莫家老爷子病重，没多久活头，当时就想把散落在各地的莫家子弟接回去，你是最后一个，接你回去，老爷子的心愿就达成了。”顾问臣说：“结果你一直不答应，莫渊要尽快完成这件事。”
    “他一直让人跟踪你，知道你的一言一行。所以他摸到了你的命门，知道你那个年纪，心里在乎的是什么。他主动找到我，请我帮了这个忙。”
    “我之所以答应，是为了让阮软有个心理上结束的程序，这样，她跟你就两清了。”顾问臣笑了笑：“羞辱你，折磨你，让你体会权势的落差，让你知道金钱的魅力，让你明白贫穷就是原罪……这是莫渊的策略，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套路对你最有用，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放下最为的自尊所谓的骄傲，像条丧家狗一样，回到莫家那样的富豪之家。”
    沈白睁着眼，死死盯着顾问臣，“小叔……”
    不可能！
    “你现在恨我多一点，还是恨莫渊多一点？”顾问臣问：“你以为的忍辱负重，对莫渊而言，不过是过他玩弄人心戏弄你的小把戏。”
    沈白全身都在哆嗦，“顾问臣！”
    顾问臣笑了笑：“当初莫渊拿给你玩的五亿，你觉得那是莫家对你的重视？不，那是莫家对你的试探，看看你是人物还是个废物。你自己也说了，莫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看得不是顾家下场，而是等着看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