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看着他的表情,“我不问了。”
“嗯。”顾问臣轻轻应了一声:“没关系,都过去了。只是我更内疚那时候迁怒到了你,你是无辜的。”
任何时候她都是无辜的,而是他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对不起,阮软,我总是在伤害你。”某个瞬间,顾问臣觉得自己真自私,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的时候,试图求得她的同情,求得她的原谅。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的人生已经被推到这个地步,他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更不能就此错过。
“我不生气了。”阮软说:“我早就不生气了。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像你一样,所以一点都不能怪你。”
“怪我,真的怪我。”顾问臣说:“你可以怪我,但是别不理我。行吗?”
阮软点头:“嗯。”
顾问臣笑了一声,“阮软,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阮软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没对你好,我就是……”
她抿了下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好像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讨厌了。
他其实挺好的,给她看病治车祸的伤,还找阿姨和护工照顾她,他自己也天天陪着消遣。毕竟躺在哪里的时候很无聊,她心情不好生气的时候,他都会陪着她。
她心情不好时候,他都不跟她生气,她也不应该跟他生气。
然后她听到顾问臣说:“阮软,你要是爱我就好了。”
阮软的心突然跳了两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脏自己突然突突跳得很剧烈。
“我非常非常爱你,如果你要我的心,我也愿意把它挖出来送给你。”顾问臣抓住她一只手,轻轻摁在心口,“你想要它吗?”
阮软的手搭在他的心口,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很烫,掌心下,心脏在一下一下强有力的跳动着。
“你想要它,我可以把它献给你。”顾问臣说:“这颗心能跳到今天,就是因为你。”
阮软安静地看着他,顾问臣握着她的手,他重复:“你要爱我就好了!”
阮软张了张嘴,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抓着她的手,一直贴在他心脏的位置,阮软的鼻腔里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她小心地往后挪了挪身体,“你要躺下来吗?”
顾问臣睁开眼,在好不容易才让开的位置,轻轻躺了下来。
阮软没说话,但是她把自己靠进了他的怀里。
一夜好眠。
阮软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身侧没有人,病房里没有顾问臣,人呢?
等顾问臣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阮软耷拉着脑袋,委委屈屈地坐在床上,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顾问臣:“……”
他急忙进门,“怎么了?”
阮软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都快委屈死了。
顾问臣最怕她掉金豆子。
问了也不说话,就是哭给他看。
“阮软?”顾问臣拿了纸给她擦脸,她低着头,光是哭,就是不说话。
顾问臣一个头两个大,这是醒了之后只有一个人,委屈哭了?
他能猜到就是这个。
医生也说了,像阮软这样长期住院,身边还没有长辈在的伤患,心理特别容易出现不安全感。
一直压抑着,看似没问题,说不定哪天就爆发出来了。
阮软抬头,红着眼眶看着他,问:“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要不然,怎么一大早他就走了呢?
顾问臣哭笑不得,赶紧给她擦眼泪,“怎么可能?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原谅我,我怎么会不要你?”
想什么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什么叫不想要她了?他做梦都想着她好起来,乖乖待在她身边。
阮软光抽噎着,压根说不出话来。
“乖,不哭,我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我有工作要做是不是?有些特别着急的事,会不分时间场合的打过来,我刚刚接电话之后就骂他们了。我怕把你吵醒,特地出去接得电话……”顾问臣细心的解释,就想着赶紧让她不哭了。
阮软抽噎着,把哭包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高兴不高兴就哭一通。
顾问臣继续哄:“我不是不想陪你,实在是电话响了好几声,没办法我才出去接的。我以后早上不接电话了,除非过了九点,上班时间再接,行吗?”
眼泪哗哗流,顾问臣没停手给她擦眼泪,“乖,咱们不哭了。待会阿姨过来,看到你哭鼻子,说不定得嘲笑你呢。”
阮软气呼呼地扭头瞪他,“你……不许笑……”
“我不笑。”顾问臣郑重地点头,“你都哭了我怎么能笑?”
阮软一下破涕为笑,顾问臣擦掉她脸上掉眼泪。
她又问了:“我现在的样子……是、是不是很难看?”
顾问臣摇头:“不是,不如平时漂亮,但是也绝对不难看。”
“真的?”
“真的。”顾问臣点头。
阮软吸吸鼻子,自己擦眼泪,又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不是。”顾问臣说:“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你成熟懂事,我要你做你自己。”
阮软眼圈红红,哭得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还清澈又明亮。
顾问臣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阮软本能地闭上眼睛,顾问臣笑着说:“我爱阮软的任何时候。”
“发脾气的时候呢?”她问。
“也爱。”
阮软终于不纠缠这个问题了,她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自己还努力才床上下来,去卫生间洗漱。
门口安保负责人探了下头,顾问臣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什么事?”
负责人朝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顾总,就在刚才,我们抓到人了!但是,对方说要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