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酥酥字字在理,且是就事论事。
可即便如此,龙祈月却也是半句都听不进。
他看向姚酥酥冷冷一笑,语带讥讽道:“酥酥你便如此护着这个身份卑贱的人?”
“身份卑贱?殿下,他并未做错事情,您为何要出言羞辱人?”姚酥酥气的声音微颤,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她听到的类似的一些话。
那时,她还是龙祈月的皇后。
“就她那张脸?朕看着都恶心,你以为什么人都能伺候朕?”
“是我姑姑的女儿又如何?还不是姚家那卑贱的血脉?莫要再跟朕提她,想到她那张脸就倒胃口!”
“我要是有皇后娘娘那张脸,肯定不会苟活在这个世上。长得如此丑陋,怎么不一头撞死了干净?”
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使得姚酥酥眼眶渐红,眸间似有晶莹之意,却倔强的不让其落下。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龙祈月心疼不已,可与此同时,愤怒却也随之而来。
他都舍不得伤害半点的酥酥,居然为了别的男人流眼泪?她竟敢为了龙墨衍落泪!
“本宫说他该死,他便该死!来人,将他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龙祈月气的浑身颤抖,看着龙墨衍的眼中满是凛凛杀意。
姚酥酥听的心中咯噔一下,快速挡在了龙墨衍的身前:“太子殿下这是想让天下人都说皇家过河拆桥吗?”
她定定的看着龙祈月,眼角的泪珠要落不落,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坚毅。
龙祈月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此刻,却顾不上欣赏。
“不过是杀一个龙墨衍而已,他算个什么东西,还能让天下人因他而动荡?”他冷冷一笑,看着姚酥酥的眼中竟多了几分怜悯。
他的酥酥果然太过单纯,这种话居然都说得出来。她莫不是忘了,龙墨衍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别说是杀了他,就算是千刀万剐,父皇和皇祖母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殿下此言差矣。无论龙墨衍他出身如何,都立下了赫赫军功。如今他刚班师回朝,您便将他诛杀,是打算告诉天下人往后谁都不可再立军功,否则杀无赦,是吗?”
姚酥酥的话听的龙祈月冷笑不止:“你这意思,本宫还杀不了他了是吗?”
“是。殿下不仅不能杀他,还要以礼相待,让天下人都知道殿下是个胸怀坦荡的君子。”姚酥酥重重开口,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丝毫没因为龙祈月的威胁有半点动摇念头的想法。
她是还买埋怨龙墨衍此前困她在宫中的事情,可若不是他,她那般身份除了继续呆在宫中,便只能给龙祈月陪葬。
让一个无辜的人就这么死在她的面前,她做不到。更何况,这人还是龙墨衍!
“好,好个心怀坦荡的君子。酥酥既然替你求情,本宫便饶了你一条狗命。若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龙祈月满意姚酥酥的话,却也照样看不顺眼龙墨衍。
让酥酥替他说话,自己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算个什么东西!
姚酥酥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借着给龙墨衍倒酒的动作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龙墨衍眉梢微动,浅浅应了一声,心中如吃了蜜糖一般,甜的他心头一哽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刚刚之所以什么都没说,一是没打算这个时候和龙祈月撕破脸,二是不想姚家和酥酥在其中为难。
五十大板也好,别的惩罚也罢,他都打算自己领了,好让龙祈月能消停一些。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酥酥居然会挺身而出将他护在身后,同龙祈月据理力争。这一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愣着干什么,吃菜呀?”姚酥酥余光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脸颊燥热,压低了声音提醒。
这个龙墨衍,刚刚才被龙祈月挑刺,如今怎么还不知道注意一些?再让他找到不对,指定又是一顿火。
龙墨衍弯了眉眼,浅声道:“好,都听酥酥的。”
这话声音极低,只有距离较近的两人才能听到。姚酥酥只觉得耳朵仿佛着了火一般,忙低下头同自己碗里的饭菜较劲。
这个龙墨衍,好端端的非得如此暧昧做什么?该死,偏偏她还听了进去……
主位之上,龙祈月满脸冰冷的看着底下并排而坐的两人。哪怕他未曾娶妻,可也看得出龙墨衍看酥酥之时那满眼毫不掩饰的爱慕。
他人还坐在这里,他便如此肆无忌惮,是真当他死了不成?
手中杯盏险些被盛怒之中的龙祈月捏碎,下一刻,他却突然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色泽上乘的玉佩来。
其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玉佩,一看便是皇室之中才能拥有的物件。
姚酥酥余光瞥见他起身朝自己走来,顿时脸色一白,心中暗骂龙祈月是在作死。
这玉佩她曾经在祖母那里见到过类似的,听她说,是太上皇迎娶她之前给的定情信物。
这种质地,图样,显然与祖母那一枚来历相同。想来作用也是一样,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拿过来?
“酥酥,前几日你生辰本宫未曾挑选到合适的礼物,如今正好带来,你看看你可喜欢。”龙祈月面带浅笑在姚酥酥面前站立,将手中玉佩递给姚酥酥。
在场的人但凡有点见识,都能从玉佩上雕刻的纹路看出端倪。这一刻,无人敢多说半句。
姚酥酥抿着唇看着龙祈月,干笑道:“承蒙殿下厚爱,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已经让依柳珍藏。这东西太贵重,殿下还是自己留着的好。”
她的话听的周围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可是太子的求爱,她竟当场拒绝?
姚酥酥的一侧,龙墨衍紧攥的双拳微微松了一些,一双黑眸间酝酿着腥风血雨。
这些日子,龙祈月果真是长进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婚酥酥!看来,留不得他了。
“你这是在拒绝本宫?”龙祈月顿时垮了一张脸,看着姚酥酥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沉。
从出生以来,他便要什么有什么。拒绝他?酥酥可当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