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人姚酥酥瞧着眼生,可余光瞥见她邻座的人,她便豁然开朗。
她还道是什么时候又不知不觉的得罪了谁,不曾想,原来竟是老冤家!
林玉芷对上姚酥酥饶有兴趣的双眼,当即别过头去,就连假意微笑都懒得维持。
“陈梦你说谁不学无术呢?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江菱愤怒拍桌,一张俏脸涨红不已。
她是学渣不错,可却也容不得别人置喙半句。这是身为将军之女应有的傲骨!
夫子冷了脸:“这是太学,不是外头的集市,你们也是各家有头有脸的小姐,怎得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在此争执?”
“夫子,分明是她先羞辱我在线!”江菱不服。
陈梦冷哼一声,鄙夷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夫子可曾管过你近来的学业?”
“几年都在初级班未曾晋级,也亏的是你,要是旁人,指定羞的在家不敢出门了!”
话落,一阵哄笑声响起。
“陈梦,你!”江菱怒极,刚要反驳却听坐在她旁边的姚酥酥脆生生道:
“陈小姐的课业确实不错,听说已经能将女戒论语都倒背如流了?”
江菱瞪了她一眼,暗骂这小丫头死脑筋。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夸对家聪明?
陈梦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正是,郡主抱病在床也能如此的消息灵通,小女佩服。”
呵,这都不忘拉踩她一脚,姚酥酥差点儿没感激的当场笑出声。
她对上陈梦骄傲的双眼,浅浅一笑:“如此好的才华,只可惜是个庶女,若是不然,将来的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陈梦当即红了双眼,捂着嘴哭着向外跑去。
到底只是十一二岁的姑娘家,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被人当场羞辱只是庶女,这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陈家主母不过去年才过世,虽然陈梦是家中独女,可生母未曾被抬正一天,她便是妾室所生。
京中圈子里对于嫡庶之分最是严格,庶女就是庶女,你再怎么努力优秀,你也还是一个庶女。
姚酥酥以往从不以嫡庶区分人,一切只凭自己喜好。可陈梦如此嚣张,她不教训一下怎能说得过去?
教室里一阵唏嘘。谁能想到笑盈盈的小姑娘一张嘴便是利刃?
林玉芷楞在当场,半响才反应过来,懊恼不已的看向姚酥酥:“郡主即便身份尊贵,却也不该如此伤人吧?”
“伤人?我刚刚不过是在夸陈小姐而已,怎么就是伤人了?林小姐这话,本郡主可着实不太明白呢。”
姚酥酥浅笑,抬手轻扣着桌面,姿态惬意。
林玉芷顿时气红了眼,起身面相面色为难的夫子:“夫子,安宁郡主既然无心课业,还请夫子将她请出教室,也免得影响我们这些求学之人听您的教诲。”
她一番话将她自己高高捧起,而后,又不太明显的表现出了她对夫子的敬重之心。
不得不说一句高明!
“林小姐是怎么看出本郡主无心课业的?刚刚当堂咆哮的人,可是你的好姐妹陈梦,又不是我。”姚酥酥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好姐妹三个字顿时刺痛了林玉芷,气的她牙齿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继续道:“安宁郡主身份尊贵,学与不学,自然无所谓。这太学,你也是想来便来想不来便不来。您是贵人,我们自然不好强求什么,可却也希望能有我们安心读书的地方!”
“我捂着你眼睛了还是挡着你耳朵了?感情我在这儿,便耽误了你林大小姐听讲?”姚酥酥面色骤冷。
她可懒得听林玉芷在这儿一套又一套的讲道理。既然讨厌,大家便挑明亮相的说出来就好。
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还能吃了她不成?
林玉芷听的脸色一白:“郡主莫要曲解小女的意思!”
姚酥酥施施然起身,朝着夫子行了一礼:“夫子在上,弟子刚刚可曾有半点说错?”
她话微顿,随后便红了眼:“我是郡主不错,可此前因病在身未曾前来也并非是我所愿。怎么到了林小姐的口中,便是我自恃清高瞧不上夫子和太学才不愿前来?”
“我自认来到太学之后与人为善,不曾得罪过任何人。为何林小姐你每次见到我便是横眉竖眼,咄咄逼人?”
“我何曾如此对你?”林玉芷急着辩解,却听到了周围其他同窗的小声议论。
那些话,分明对她不利!
“夫子明鉴!小女自知身份卑微,又怎会做以下犯上的事情?”
“你还知道自己以下犯上?”姚酥酥冷冷反问,微红的眼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孤傲。
她对上林玉芷错愕的双眼,继续道:“本郡主看你之前同陈梦私下奚落本郡主的时候心情不错,你当时,怎么不知道这是以下犯上?”
姚酥酥气场全开,身量虽小小一般,却仿佛蕴藏着万千能量。尤其是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双眼,让人更是不敢与之直视。
“你此前私底下羞辱本郡主便算了,我当你年纪小不懂事,碍于你家父亲对我朝劳苦功高便不同你计较。可今日,你如此羞辱江姐姐,我便容不得你!”
姚酥酥字字掷地有声,仿佛带着千军万马之势:“她父母皆是我国栋梁,为护卫边疆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的后人,理应我举国爱护有加,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撺掇别人侮辱将门之后?”
“哗啦!”一声,林玉芷脚软摔坐在了地上。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夫子,意图解释,却见他摇了摇头。
“太学是给你们熟记圣贤之地,不是让你们胡闹的!既然林小姐无心研读课业,便同陈小姐一道离开吧。”
夫子虽在朝中并无什么明确的官职,可能在太学任职的夫子,又有哪一个是等闲之辈?
林玉芷白了一张脸,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听姚酥酥故作诧异劝道:“夫子,弟子也只是看不惯她的作为罢了,赶出太学是不是太严重了些?”
周围人听的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让她离开,是直接将人赶出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