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挂断，赵父就缩到了沙发后面，既不动也不说话。
赵母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你问都不问就答应了？”
“这，兄弟间吃个饭而已，过年不就得热闹吗？”
“过年是要热闹，可我怕你不只想要热闹。”
嗯？
一直旁观的赵凡察觉了不对，听赵父和赵母这对话，吵架的事不是近期发生的吧？
“爸，妈，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
赵母不假思索：“没事跟你说。”
赵父跟着点头：“对，没事跟你说。”
如果赵父不应和，赵凡还不会多想，一应和，心里的怀疑更重。
“妈，到底怎么回事？”
赵母背过身，不做声。
“爸，跟我说说？”
家里经济好转后，赵父是不靠谱了点，但赵凡知道，赵父也只是被暂时的迷了头脑，更何况也没真的做什么，自然没说什么。
但现在把赵母惹怒，赵凡可就不准了。
“爸，一家人不该有隐瞒，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父嗫嚅着，终于透露了情况。
也是这时，赵凡才知道赵父和赵母在他考上大学后的宴请后，就生了矛盾。
而起因就是，赵父想带着赵家那边亲戚做生意。
赵母压着火气：“他是够慷慨啊，想着做大哥就得拉扯亲戚，可也不想想，之前我们借钱……那事过去我就不说了，但赵成义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对那些景象我就不会忘。”
赵成义，赵父的大名。
赵凡有些恍惚，他前世到今生，拢共加起来也有十好几年没听到赵父的全名了。
“你说什么呢？那不是，那不是我们……我们借的太多了，所以他们那态度就差了点。”
“差了点？呸！”
“妈，大过年的别动气，和为贵，和为贵。”
赵凡出声打岔，这大年初一真要吵起来就晦气了。
赵母也反应过来：“哼，等年后再跟你算账，反正我话扔在这儿了，你那边的亲戚，一个都别想掺和咱们家的生意。”
赵母踩着重重的步伐上楼，没几分钟，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大的连楼下都听的一清二楚。
赵父叹了口气：“小凡啊，我就是有个想法，怎么你妈妈这么当真呢？”
赵凡跟着叹气：“你不能怪她当真，爸，妈吃过的苦太多了。”
脸上的平静，是赵凡心里的恼火，他知道赵父、赵母去借钱，不会得到好对待。
但过了一年半，赵母还记得那么清楚，并且扬言永远不会忘，足以可见赵家人的举止有多难看。
也是，前世他因为王莹的要求，刻意疏远了赵父、赵母，对他们两人的境况充耳不闻。
现在想来，他当时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
“爸，我们家现在是起来了，如果没起来，你知道我们得遭多大的罪吗？”
“那到底是一家人。”
“真正的一家人是我们，我知道，之前彩礼的事为难了你们，但伤害已经成了，我也知道没法彻底断掉，可爸，有些事不要允诺，好吗？”
赵父沉默。
端起碗，赵凡进了厨房，等他吃完又洗完碗出来，赵父已经不在客厅。
他往楼上看了眼，赵父应该已经去找赵母了。
也是，赵父可舍不得赵母生气，这会儿铁定是去服软。
想到其他赵家人，赵凡沉默，只顾着发展生意，却忽略了赵父、赵母这边。
这次是赵母坚持，赵父没办法，如果下次，连赵母都松了口，他就是妥妥的后院失火，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
很快，到了赵父出去吃饭的当天。
一大早，赵母就把赵凡扯着，说要回娘家看看。
赵父跟在后面，蔫头耷脑，没精打采。
“慧儿啊，你不能这样。”
赵母绕过赵父：“我不能怎么样？回娘家还不行？”
“回娘家当然行，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让我今天一个人去三弟家啊。”
“那是你兄弟，你一个人去怎么了？”
赵父和赵母在屋里来回打转，赵凡拿着手机，在公司聊天群里发了几句祝福，随后又去戳了韩晨。
这位在出国半月后，突然找到赵凡，说是还要在国外逗留一段时间。
所幸赵凡没去海城，自然也不催他提前回来。
至于公司群，则是韩晨单独弄出来的软件，特地给飞腾公司的内部人员使用，既能放在电脑上，也能放在手机上。
韩晨：赵总，什么事？
赵凡：你这软件，得加个发红包的选项。
韩晨：发在这软件上，银行那边怎么处理？
赵凡：还能怎么处理？直接和飞腾购物联系起来，到时候把钱弄进银行卡里就是。
韩晨：知道了。
聊过后，赵凡收起手机，正好赵母走过来说要离开，他笑眯眯跟上。
“爸，今天你就一个人吧。”
赵父神情哀怨，却拿赵母没办法。
路上，赵母对赵凡说：“你外婆最近身体不太好，到时候你多陪着聊聊天，至于其他亲戚的话，你就别管了，听听就行。”
赵凡从后视镜里看赵母，笑着说：“我知道的。”
能让赵母特意提一句，应该也是去年留下的根。
万幸的是，赵凡重生的时候正好，那笔钱成了他的根基，也没让他和王家纠缠起来。
至于赵母的亲戚，赵凡暗中叹气，那笔彩礼，真是把两边的亲戚都给惹恼了。
“前面左拐。”
“好。”
赵母的提醒中，赵凡打了方向盘，一看过去的地方，隔着前世十几年的模糊记忆涌上来。
“妈，外婆没住在家里？”
“嗯，住在你二舅家。”
“哦。”
赵母姓李，叫李慧。
赵凡的二舅是个老师，名为李成天，家里比较富裕，但有一点让家里亲戚诟病，那就是不帮亲戚。
所谓不帮，那是连联系都少，巴不得就是只有他们一家，没有亲戚存在。
赵母指了几个方向，车子顺利停在一栋小别墅外。
赵母说：“就这儿了。”
小别墅的墙是一根根铁栏杆，里面种了葡萄，葡萄藤爬过铁栏杆，倒是添了一份说不出的别致。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