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苏鹤帆一边撩起袍子,跪倒在地。
万岁爷会降罪苏鹤帆?
他现在感激苏鹤帆还来不及!他也没空计较苏鹤帆调动御林军一事,他现在真的快被……气疯了!
锦衣卫竟然控制了太医院,就留一个尹广泉来给他医治……
不不不,是下毒!
锦衣卫到底什么时候已经另觅他主了?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简直可恶!个个都该千刀万剐!
最重要的是……皇后那个贱妇,她到底从什么时候设计的这些?栽培一个尹广泉,他还能理解,毕竟哪个后宫女人在太医院没一个两个心腹的?要不然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问题是,皇后不仅仅在太医院有人,她竟然还把手伸向了锦衣卫!要知道锦衣卫可是他这个万岁爷的绝对心腹啊!
皇后那个贱妇,怎么能?又怎么敢?!
还有锦衣卫,他们又怎么敢?!
万岁爷真的要疯了,一时间浑身颤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鹤帆却跟没看到一样,跪在地上,继续往下说着:“微臣还有事跟万岁爷禀报!”
万岁爷咬着牙好不容易蹦出一个字:“说!”
“万岁爷明鉴,锦衣卫不止封锁了太医院,还去了五皇子府,已经接管了五皇子府,另外,还有一支锦衣卫去了东宫,说是奉命接瑾儿小公子入宫面圣,微臣对此颇感疑惑,所以便想着入宫面圣当面问一问万岁爷,这可都是万岁爷的吩咐吗?”
苏鹤帆又没有说假话,他字字句句说的可都是真的,只不过他只说了一半而已,至于御林军又反过来控制了锦衣卫、接管了五皇子府之类的,这就没必要叫万岁爷知道了嘛。
什么叫做五雷轰顶?
此时此刻的万岁爷,有生以来,头一次明白了这个词儿的含义。
这就是五雷轰顶嘛!
万岁爷的身子一软,嘴巴一甜,又是一口浓稠的鲜血喷了出来,两个一直不错眼珠看在一边的宫人忙不迭过去搀扶万岁爷,给万岁爷擦拭血迹,万岁爷费劲地推开他们,有气无力地指着门外,喘息着道:“去……去把那个贱妇给朕带进来!快去!”
“是!属下遵命!”守在门口的御林军侍卫得令,随即躬身退下。
“咳咳!”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万岁爷整个人是彻底虚脱了,瘫软在床上,面如金纸,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是一个破风箱,时不时发出一声要命的咳嗽,更是加剧了这风箱的破败程度。
苏鹤帆看在眼里,还出口相劝:“万岁爷,您切莫气坏了身子,保重龙体才是最要紧的。”
霍成峰用眼风扫过苏鹤帆那张面不改色的脸,默默在心里对左相大人咆哮,左相大人,万岁爷为啥气坏身子?还不是因为你那一个又一个的炸雷?您老人家一边放雷,生怕气不死万岁爷,还反过来劝万岁爷啥保重龙体?
杀人诛心!
左相大人可真是杀人诛心的高手!
霍成峰一面在心里咆哮左相大人在杀人诛心,一面却还积极地为左相大人添柴加火,当下一脸凝重道:“锦衣卫竟然如此荒唐糊涂?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跟锦衣卫指挥使周祚大有关系,若此事是由上及下的话,那想必周祚大便是始作俑者。”
不就是杀人诛心嘛,他虽然肯定跟老谋深算的左相大人没得比,可也不是不会啊!
万岁爷:“……”
万岁爷实在是喷不出更多的鲜血了,要不然的话指定又是一通天女散花。
别看万岁爷好似表情没啥改变,可是万岁爷的心啊,真的是碎成了一地,要真是周祚大一早就跟皇后勾..搭上了的话,他还巴巴地将周祚大送去西北大营……
这简直就是将西北大营的军权拱手相让了嘛。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周祚大后来的突然断了音讯,似乎也就有了解释,也不知道周祚大如今是否已经抵达西北大营、甚至拿着他这个万岁爷的手谕彻底掌控了西北大营。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即便他今儿杀了皇后,惩处了一干锦衣卫,那也是无济于事,周祚大自知罪孽深重,那肯定是不会乖乖回京受死,更何况他手里攥着西北大营呢,腰杆子自然是硬的很了,想要兴风作浪岂非顺理成章?要是再跟匈奴联手的话……
老天爷啊!
而就是他亲手把这个逆臣贼子给送去西北大营的!
“啊!”蓦地,万岁爷突然发出一声粗粝吼叫,浑身一阵剧烈颤抖,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苏鹤帆跟霍成峰对此完全没有表现出意外,更加也不可能震惊,眼瞅着两个宫人把万岁爷扶上了床,苏鹤帆才慢吞吞地道:“还不快去看看太医都到了没有。”
“是,奴才这就去!”一个宫人忙得应声,急匆匆地快步退下,没一会儿便就引着姗姗来迟的一众太医进来。
这些太医甫一瞅见万岁爷的状况,莫不是大惊失色,一个个都在心里叫苦不迭,瞅着万岁爷的状况就知道只怕不妙,若是万岁爷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焉有命在?当下一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开始在万岁爷身上一通忙活。
啥?万岁爷……中毒了?
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发现万岁爷有中毒的迹象啊,而且脉象也不像是中毒啊?这些子太医一个个心里都在打鼓,个个都觉得中毒这事儿只怕是子虚乌有,不过却也没有谁敢站出来说实话的,毕竟性命攸关啊,虽说是富贵险中求,但是这个关口冒这个风险,显然是极不明智的。
万岁爷的身子实在是太糟糕了,就算是用千年老参日日吊着,只怕也熬不过多少日子的,他们就算是能耐再大,那也束手无策啊,倒不如将万岁爷的死因就归结于这莫名其妙的中毒上,倒是省得他们担责任。
能在太医院立足的,那必然就不可能是没有心机城府的,不过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几乎所有太医便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当下压根儿就用不着他们私底下商量,便就默契地统一了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