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
冯依蓓端着杯子进去,男人靠坐在沙发里,一双大长腿随意地敞开,坐姿要多散漫就有多散漫,尽管这样,依然是迷人好看的。
她走到他面前,把柠檬蜂蜜水递给他,“温度刚刚好,你喝吧。”
厉晟淮掀起了眼眸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冯依蓓的心骤然一紧,他抬手把杯子接了过去,她缓缓落回身侧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厉晟淮把杯子随手放在一边的圆桌上面,高大健硕的身躯从沙发里起来,走到她面前,大掌突然抓着她的手,抬了起来,让她紧握着的手心摊开,大拇指来来回回摩擦,他低笑着出声,“嗯?这么多汗,紧张什么呢?”
冯依蓓的心脏咯噔一跳,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
他捏着她的手指,双眸深深地盯着她,眼底似有很多内容翻过,最后再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旋起了冷风暴,像是在刮着她的皮肤,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脑袋,“哑巴了?”
冯依蓓动了动唇,“我……”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甩开,摔倒在地上,手肘膝盖传来了阵阵的钝痛。
厉晟淮寒着脸,层层冰霜在凝结,摄人,手指指着那杯柠檬蜂蜜水,语气很冷,“告诉我里面放了什么?”
冯依蓓脸色白成一片纸,蓦然抬头看着他。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所以他没有喝醉,是故意装醉在给她下套?
就是在这里等着她?
“里面没……”
她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一脚踹飞旁边的衣架,一声巨响,使得她的身体抖了抖。
她看着四分五裂的衣架,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落在地板上面的纤细五指逐渐收紧,整个人绷到了一种程度。
盛凡走了进来,把她放在楼下的包递给厉晟淮,他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从里面捡起一个棕色的瓶子,长指弹了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冯依蓓的身体僵硬。
厉晟淮俯身拽着她的衣服领子,大掌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冰冷如霜,“说,这是什么?”
冯依蓓的呼吸被扼住。
男人平静的面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那样可怕,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想要杀我?”
冯依蓓苍白着脸蛋不断摇头,“没有,我没有……”
“还想狡辩。”伴随着他的怒吼,小瓶子被砸在了地上,瞬间成了碎片,声响不大,可她的心脏瞬间就震住了。
整个卧室看上去一片狼藉。
空气死寂。
他站了起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眸如锋利的钉子,像是想把她钉死,“就这么恨我,恨不得让我死。”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慌了,“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里面没有……”
“盛凡!”
厉晟淮冷冷地道,“找人看着她,不准她走出这间卧室半步。”
卧室的门被狠狠甩了上去,震耳欲聋。
冯依蓓的脸蛋呆愣得接近木,脑袋里面是大片的空白,荒芜。
她动作缓慢地低头,捡起地板上面的玻璃小碎片,手指一用力,玻璃刺了进去,血珠顺着流了出来。
…………
书房里。
没有开灯,只亮着书桌前面的一盏台灯,光线清冷,衬得气氛愈发冰冷寂静。
男人坐在椅子里,唇间咬着香烟,青白烟雾缭绕之下,他邪肆俊美的面孔半明半暗,深不可测,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盛凡站在书桌前面,“淮哥,检验过了,里面没有放什么东西,成分只有柠檬和蜂蜜而已。”
迷蒙烟雾中,男人的黑眸晦涩难懂。
见他没说话,盛凡继续道,“淮哥,就算她今天没有对你下毒也难保哪一天不会,这种女人留在身边就是定时炸弹,不如做掉……”
厉晟淮抬起眼皮,倏冷一笑,“她是我的女人还是你的女人?要不要把我的位置让你给坐?”
盛凡脸色大变,立即低头,“对不起,淮哥。”
“滚出去。”
盛凡退了出去。
门一开一关。
男人的坐姿不变,侧脸线条完美得如同一件工艺品,没有任何瑕疵。
书房的空气很安静。
外面的夜空黑得没有一丝光明,黑得让人窒息……
冯依蓓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天已经亮了。
她双手撑在地板上站了起来,也许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她的腿有些麻痹,差点站不稳,她慢慢地走向门口,手转了转,门柄转不动,被锁了。
【找人看着她,不准她走出这间卧室半步。】
她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沮丧地垂下脸蛋,他会怎么对付她?
地上的狼藉无人收拾,她想起昨晚他那副狠戾冷漠的模样,心就止不住地发凉。
她是想要逃离摆脱他,可从未想过要他死,在她不确定瓶子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毒之前,她没有放进去。
昨晚到了最后一刻她收了起来,她下不了这个手。
只不过她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有人拿了这瓶东西给她,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苦涩地弯了弯唇,他掌握着全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是玩弄着小丑一样。
解释?
解释她没有想要他死的心,解释那杯柠檬蜂蜜水里面放别的东西,可那又怎么样?
他不屑听,也不想知道。
认定她有心要害他。
她闭了闭眼,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万一他因为这件事迁怒到孩子身上怎么办?
她的眼睛在整个房间里面观察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窗户。
门锁了,窗户就是唯一的出口。
于是她从柜子里面找出剪刀,踩在桌子上面把窗帘剪了下来,再分别剪开,最后做成了条状,绑住一头固定好,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她打开了窗户,把条状的布条放了下去,她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以前有吊威亚的经验,所以她没有那么害怕,也幸好不是很高,想象自己就是在吊威亚一样,她抓紧慢慢地往下,不过等到她双脚落在地面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到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