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什么怪癖,明明隔壁到家就能换自己的衣服,非要让她穿上他的。南栀这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家衣柜里还有一套男生的衣服没归还。
她被强硬的目光盯着,拒了一回,没再拒第二回 ,乖乖去卧室换上了他准备的t恤和运动裤。和上次上身效果一样,男友号的尺寸在她身上飘飘摇摇,宛如唱大戏。不过确实比裙子舒适多了,纯棉材质,还残留洗衣液的浅淡清香。
下摆没到了大腿。
南栀用衣摆简单在腰间系了个结,再把裤腿往上挽了几圈。等回到餐厅,看到他的目光飘过来回转一圈,最后带着点心满意足收了回去。
短暂的一小下,南栀捕捉到某人好心情地哼哼了一声。
干嘛。
好脾气坏脾气怎么变的那么快。
原本还不太明白他的用意,直到路过他身边,南栀才倏地意识到一件事。
现在他们两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都是浅浅的青柠味。
此时随便来一个外人,都不难发现这点小秘密。原来他是想要用他的味道来宣誓主权。醋缸子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南栀懒得点破,回到料理台边翻了会儿塑料袋,说:“周远朝来找我没别的事,就跟我对下口供怎么跟我妈交代。”
“哦。”季寻说,“我也没很想知道。”
快听听这鬼话吧。
你就差把问题用黑墨水写脸上了,还嘴硬。
南栀忍了半天,没忍住:“是,你确实没很想知道。也就是回来就给我看脸色,咬的我哪哪都疼,掐我腰掐我背。像小狗。”
某人被拆穿,尴尬地挠了下鼻尖:“那现在呢,阿姨知道吗。”
“知道什么。”南栀明知故问。
“知道你是我的了。”
这人怎么说话专门挑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方向去?!
要不是实操起来反应单纯,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个渣男。
南栀走了一会儿神,突然啊一声。
“怎么了?”季寻问。
她表情迷茫:“忘买番茄酱了。”
“我去买。”季寻站起身,神色淡淡,“还缺什么?”
南栀对着塑料袋一顿翻找,而后耸肩:“没了,就番茄酱。”
“行。”
所以刚刚那个话题是被番茄酱巧妙地避开了吗。
季寻不知道她原本的回答是什么,但他心里边门儿清,南栀还从没和其他人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不知道此时涌上来的那股酸意是什么,只是下意识不爽,不爽得要疯掉。整个楼都在他眼前天崩地裂旋转,脑仁开始鼓噪。
而相比之下,只是见一次周远朝,她就失魂落魄到连番茄酱都忘了。两相一比,把内心翻腾的酸意狠狠激了起来。
季寻收起情绪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她在身后说话。
“我现在爱喝冰摩卡。”
他扭头,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什么。”
刚刚魂魄都散了一半,压根没听懂她的意思。
他揉了下脸,神思清明了一些:“你刚是说要顺便带杯冰摩卡吗。”
“带不带都行。”南栀很认真地解释,“我就是想说我现在喜欢喝的是摩卡。可是今天周远朝给我点的是冰美式。”
她说的话很委婉,比山城的路还婉转。细想甚至能辨出几分禅意。
那么云山雾绕的话却让季寻原地未动,许久之后倏地恍然大悟。
过去就是过去。
而现在,南栀是他的。
刚才的不适感瞬间清空归零。胸口鼓鼓囊囊的都是来不及往回收的情绪。
她总能知道怎么治他。知道怎么抓他的七寸。
季寻忽然意识到,姐姐温温柔柔从不说重话,也不会故意拿捏,可是他早已被降服了,翻不出她的五指山。他的撒泼打滚在她眼里都成了小把戏,默默看完,再捋捋毛,就平安顺遂地过去了。
心情好的时候会哄哄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有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好像那么多次,都是她不嫌其烦地来哄他。她像水一样,永远包容。
当初喜欢上姐姐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吧。
“嗯。我去了。”
他脚步轻松地走了两步,突然耐不住回身疾走,狠狠在她唇上吮了一口。
“姐姐,你在家等我。”
砰一声门被撞得很大声。
南栀摸了摸自己唇角,哼笑出声:“什么狗脾气。”
***
周末回郊区之前,季寻还特意来敲了趟门。
他靠在门边,少爷气十足。
“你真的自己回?”
“对啊。”南栀已经换好了衣服。为了让贺濛少生点气,她特意穿得格外淑女,长发在脑后松松一挽,浑身上下都透着温柔。她边弯腰找鞋边说:“我妈要知道我甩了周远朝是和年轻弟弟在一起,肯定要念我一顿。”
季寻垂眼看她:“那我跟你一起去。”
“别。”南栀穿上一只,单腿往前跳了几步去勾另一只,“我先回去探探口风,等我妈不凶的时候再带你。”
季寻默了默,没反驳。意外乖巧地先一步捞过她的鞋子,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脚踝轻轻往里一送。收回手指时,指骨不可避免蹭到了脚踝内侧。
南栀触电似的抖了一下,小声抱怨:“我自己会穿啊。”
“你磨磨蹭蹭太慢了。”他直起身,眼眸深沉,“出发的慢,回来更慢。”
南栀:“好好好,被我妈一骂完我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她说完小声嘟哝了一句:“急性子。”
有人耳朵动了下,口是心非:“随你。”
这个人的口是心非工夫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一边嫌弃她慢,一边还把她堵在门口。
南栀抬眼:“还要交代什么?”
“没。”他低头,“亲一下再走。”
南栀很不走心地啄了他一下:“够了吗,过路费。”
“不够。”
南栀:“那今天怕是出不了门了。”
她故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眼疾手快去夺门把手。
咔哒一声,大门打开。南栀比了个v字:“真走了啊,争取早点回来。”
这一步才跨出门槛,半条腿还在门里边。
电梯那边忽然出现个风风火火的身影,鞋跟砸在地砖上声声脆响。南栀眼看着一头小卷的女人提着包奔到跟前,愣了一下,喊:“妈?”
贺濛还生着气,语速很快:“不是说周末回来?这都几点了?妈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她视线往边上一拐,蓦地柔和了后半句:“哦,小季也在。”
被点到名的某人浑身僵硬,规规矩矩地点头:“嗯,阿姨。”
贺濛知道自己女儿,这么几天一定准备好了满满说辞。
她索性不去看她,转头向少年:“正好你也在,阿姨有个事情问你。”
“……好。”
贺濛:“这几天有经常碰到你南栀姐姐吗?”
季寻先看了一眼南栀,才答:“有。”
贺濛又问:“那见到她和谁一起回来过?”
“……没吧。”
贺濛稍稍放了点心,心想新男朋友还没关系亲近到带回家的地步。
但她是很看重周远朝的,于是连带着对南栀的新男友颇有微词。仗着有外人在,贺濛没瞪得那么凶,随口牢骚:“也不知道哪找的男朋友,你上次说还小,小是几岁来着?小的有靠谱的吗?啊?”
南栀无奈,朝季寻偷偷递了个眼神:你先回去,我来解决。
但他偏偏叛逆,还敢跟贺濛叫板:“阿姨,年纪小也不是没有靠谱的。”
“这事小季你知道?”贺濛语气一扬,“你跟阿姨说,是哪个小赤佬。”
贺濛一急,连娘家的方言都出来了。
南栀在旁边拼命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结果谁都不省心。有人视死如归,自己认领了号码牌:“……阿姨,小赤佬是我。”
第55章 鲜活 他身上有一股少年人的凶野劲儿。……
贺濛哦了一声,旋即震颤:“谁?”
“阿姨,和南栀谈恋爱的是我。”
少年站姿如松,满脸写着坦然。
别人都喜欢说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同,即便知道天地有几丈,他还是这副模样。他特立独行,叛逆,鲜明,和同龄人一比桀骜得仿佛一头独狼。也正是如此,才让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