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天光洒进室内的榻榻米上,映在被褥外披散着的浅色长发上。
察觉到天亮,松阳缓慢地睁开眼睛,转头看见银发男人跪在床榻边,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土下座姿势。
不是吧不是吧——???万事屋老板此刻正感受着大宇宙深深的恶意。
原以为性转篇、失忆篇、金毛机器人篇等等等诸如此类和他过不去的篇章就足够搞事了,原来还有更令人绝望的意外在等着他。
这种自己被自己ntr的既视感又是什么鬼??阿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禽兽的时期啊??先不提撕人家衣服这种粗鲁的兽行,阿银才不舍得把松阳干疼,他都疼成那样了居然还下得去手,那货绝对不是阿银吧??绝对不是吧??
“松松松松松阳、阿阿阿阿阿阿银”
卷毛脑袋抖抖索索地整个埋在榻榻米上,表演了一段名至实归的口吃秀,松阳看愣了两秒,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银时你恢复记忆了?”
“大、大概吧。”
……不过谁能帮他把昨晚那段记忆删除掉啊!?银时欲哭无泪的脸悄悄抬起来一点,透过卷毛的缝隙暗中观察床榻上的长发师长的表情,唯恐对方嫌弃自己。
一听他这么说,松阳还裸着足就急忙下床,伸手去扶银时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真的好彻底了吗?不然还是带银时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毕竟是脑袋的问题。”
昨晚虽然被折腾得整个身体都快散架,但龙脉生物惊人的恢复力过一晚基本是满血复活的效果,不过身上的咬痕大概是太用力了,新换上的素白里衣的衣襟外裸露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不少深一块浅一块的痕迹。
看清这一画面的银时差点又想一头砸到榻榻米上去,脑子里清清楚楚地记得住自己是怎么把人家咬得一身青紫干到哭成泪人的。
——羞愧哇!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自己做的好事啊!
白皙修长的颈项被颜色鲜明的红围巾拢紧,松阳自己也微微红了脸,把颊边的发丝拨到身前,将脖子这一块挡得严严实实。
这回银时看来的确是彻底复原了,刻着“洞爷湖”的木刀老实地插回腰侧,路上碰见熟人也会懒洋洋地打招呼。松阳领着他从医院做完检查出来,在街角遇见撑着伞和自己母亲逛街的神乐——估计是想起自己刚醒来的过激反应,万事屋老板挠着毛茸茸的脑袋给人家道歉。
“那什么,阿银知道之前那样子吓到你了,抱歉啦,这个月的工资多发两袋醋昆布行不嗷——”
末尾嗷的一声是被瞪着眼睛的夜兔小姑娘用伞尖捅到屁股飙血。
“今天本女王就要和银酱这个又废物又抠门的混蛋儿子断绝母子关系阿鲁!”
“喂喂喂,两袋还不够啊?那再多加两袋——”
头顶上搭着个五指并拢的拳头,长发的美人师长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银时心生一股久违的不妙预感。
“银时,你给神乐用醋昆布当工资?”
“等等松阳,阿银可以解释啊啊啊啊啊!!”
银白羽织的男人扑通扑通被种进地里,只留下个卷毛脑袋露在地面上迎风流泪,脑门上还被伞尖戳出飞溅的血花。
“——既然身体痊愈啦,就去好好工作吧。”
长发师长啪地关上私塾的大门,把捂着脑袋的银发男人关在外面。
仔细想想,银时自从和他在一起后,翘班的频率呈几何倍数增长,考虑到万事屋还有两个等着发工资的孩子,不能姑息他继续偷懒,松阳决定无情地对恋人进行驱逐。
“最近这一个月,都不想再看到银时这张脸啦。”他笑眯眯地说道。
……咳咳,当然也有为自己被折腾到快虚脱的肾考虑就是了。
说真的,再这样被银时缠着做下去,他估计都不需要下床了。
“不、不要吧?!松阳?松阳你不是这么残忍吧?!”
委屈巴巴的白毛犬扒拉着门缝,试图装可怜博取同情,但对难得硬下心肠的恋人来说作用并不显著,手指也被无情地一根根掰开。
“再不听话就两个月喔。”
“呜呜呜呜见不到松阳阿银连一天都忍不住哇!”
其实银时很少再去刻意回想失去松阳的那十年岁月。
如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这个人,闭上眼睛梦里也全是他的身影,美梦是暖乎乎的、抱在怀里的温软身躯,早就不是那个一戳即破的气泡了。
一生之中,并不是每一次失去都还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更不是每一次失而复得都会迎来圆满的结局。
当然有那么一个世界,他依然没能拥有这一切,依然连最初的心愿都无法实现,终生都要带着失去松阳的事实一无所有地活下去,依然陷落在永无止境的噩梦里。
——但至少,这个世界的坂田银时是幸运的。
“松、松阳……半个月好不好?就半个月,阿银保证认真工作,绝不偷懒,就当可怜可怜阿银吧!阿银没有你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啊啊啊!!”
“……”长发师长满头黑线地扶额,拉开门,“行了行了快进来吧。”
*
刚进入冬天,歌舞伎町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暖烘烘的被炉打开,今天的私塾晚餐是热乎乎的火锅聚会。
这间私塾的大弟子虽因某些深奥的原因决定闭关修行,但架不住自家老师在电话里温声软语的请求,踏着白皑皑的初雪赶回来,一进院子就见到松阳笑吟吟地在门口迎接他。
温柔带笑的眉眼仿佛温暖的三月春樱,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欢迎回家呀,胧。”
不苟言笑的灰发男人耳朵尖微微泛起红晕,不知是天气太冷冻到皮肤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一台被炉,四个座位,一位师长四位学生,现任江户知事瞄准自家老师身边的位置刚要冲过去,就被银发同窗残忍地镇压。
银时拽着手里的黑色长发慢条斯理地把对方拖开:“松阳身边的座位,阿银的,明白?”
说着就大摇大摆地挤到松阳旁边去,手把人腰身一搂,正宫气质毕露无疑。松阳无语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又被这家伙笑嘻嘻地在脸上啪叽亲一口,发丝底下的耳朵顿时红通通的。
看着他们俩亲热,桂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快瞪出漩涡来:“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银时公开登记?”
“什么?”松阳迷茫地眨眨眼,对陌生的词汇有些反应迟钝,“登记?”
“结婚啊结婚啊!!将关系昭告天下啊!!合法化啊!!!”桂的胳膊快挥出残影,银时直接上手握住他嘚嘚叭叭的嘴。
“阿银拜托你闭上嘴吃东西行吗。”
这家伙真的好烦呐!!一贫如洗的万事屋老板在心底发出呐喊:搞不清楚他是为了满足ntr的癖好还是想怎么样,但能不能等阿银攒够买婚戒的钱再提这件事啊!!
“你居然没想过和老师结婚?”
长长的太刀出鞘一半,刀光森冷森冷地映着见回组组长小姐充满杀气的面瘫脸。
“你居然都不打算公开??!不打算对老师负责???!!”
银时:“???”……再说下去他都要变成人渣了吧??
胧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轻柔地搭在松阳的手背上,在那双温柔的淡绿眼眸向他望过来时,唇角淡淡地勾起来。
“老师,我已经想过了,我确实——”
“啪”地一声他的手被一巴掌打开,手掌的主人脸色黑如锅底。
“说话就说话,别对阿银的老婆动手动脚。”
万事屋老板很暴躁,万事屋老板感到绝望。
师兄弟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全都指望着让他头顶青青草原,不管是在场的还是不在场的,一个个简直防不胜防。
——好烦呐,真的超烦呐!!
腰上扎着围裙,气鼓鼓的卷毛男人在厨房唰啦唰啦地重重擦盘子,活像手里的盘子是他的仇敌似的。松阳看他这幅表情,不禁失笑,伸手戳戳他的脸蛋,立刻被这人张口叼住手指。
“可恶,既然是阿银的老婆,就不许背着阿银跟其他男人单独相处知道吗!也不许一个人跟其他男人单独见面!”
银时咬着他的手指含含糊糊地嘟囔着,松阳抽了半天抽不出来,无奈道。
“我以前都没发现,银时原来这么能吃醋呀。”
“嘁,那是你太迟钝了啦。”
……他真的很迟钝吗?松阳不开心地抿了抿唇,不由想起饭桌上的谈话。银时之前不是也和女孩子单独见面聊天吗?
“歌舞伎町的大家……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跟银时……”
“嗯?跟阿银怎么?”
没羞没臊的卷毛老板咬着咬着就带点挑逗的意味了,甩甩手上的水手掌摸进人家衣服里,沿着细腻的腰侧肌肤摸下去,摸得松阳身子打了个颤。
最近忙工作有一段日子没日松,发情期的万事屋老板憋得要命,理智上还知道顾虑外面有人不能胡来,只是把松阳抱上料理台坐好,胳膊圈住人家细窄的腰身,张嘴咬对方柔软湿润的红唇亲得啧啧作响,总之先多吸几口再说。
松阳被他牢牢堵着嘴,腰也被紧紧圈着,腿还被圈在银发男人腰胯上,一下子脸颊都烫了起来。刚想开口说什么,男人湿软的舌头就长驱直入地顶进来,缠着他的舌尖吮吸,吮得他后背都开始发麻。
“唔……唔唔……!”
把人亲得都快喘不过气了,这家伙才良心发现地放开被亲软的长发师长,额头贴着人家潮红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坏兮兮地笑。
“说呀,跟阿银怎么啦?”
松阳瞪他一眼,别开脸,声音很轻。
“恋人的关系,果然要告诉其他人比较好吧?如果让和银时相熟的女性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不是吗?”
——吃、吃醋了??
万事屋老板瞠目结舌了一阵,被从天而来的幸福感砸得头晕目眩。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个迟钝的家伙吃阿银的醋,阿银死而无憾啊啊啊!!
“咳咳。”心里炸得心花怒放,他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正想调侃两句,红眸瞧见人家郁闷的小表情,一颗心都立马化开了,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又亲又哄。
“安啦,这条街上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都知道阿银是有家室的男人。”
本来也没有刻意掩饰,歌舞伎町个个都是人精,一见他们俩那种黏糊糊的状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跟万事屋的两个小鬼提起这件事时,那副眼镜一脸“从恋人到师生再到恋人”被绕晕的表情,大胃丫头叫嚷着什么要炫耀给自家老哥听。
“放心,阿银又不会给人占便宜,倒是你啊——”某个拆不掉的□□还在那里摆着,银时心里酸溜溜地冒气泡。
“说实话,松阳,有没有被那家伙占便宜?”
“欸?”
“那个未老先衰脸,那天晚上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脸颊被捧在对方手掌,松阳愣了愣,漂亮的绿眸闪了点水光出来,侧开眼抿着唇轻轻摇头,只小声说了句“别这么说胧”。
神情一看就不可信,简直能脑补出各种会被打马赛克的戏码,万事屋老板顿时醋得一肚子酸水翻腾。
——所以说,这家伙护犊子的个性是真的超头疼的啊!
心里虽醋,又不舍得看喜欢到骨子里的人为难,酸溜溜的卷毛男人按捺下那股愤懑,凑上去咬几口松阳被亲得湿红艳丽的唇瓣缓解情绪。
“乖啦,阿银不问,别想不开心的事。”
……管他做过什么,这家伙也只能是阿银的,从头到脚都是阿银的!谁都别想从阿银手里把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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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的总督上线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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