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件事想和大家说……”
傍晚的饭桌上,松阳等人都落座了,轻声说道。
覆盖歌舞伎町的性转危机平息了,这条街也再次恢复过去的样貌,但的的确确又有什么发生了改变——例如,成功由师生关系转换为恋人关系的两个人。
惯常来私塾蹭晚饭的一群人整齐一致地转头。面对几个学生们灼灼的视线,特别是某个银发男人带点揶揄的眼神,过高的耻度让长发师长不由卡了壳,下半句话怎么也憋不出来了。
“我……我和……”
早有预料的万事屋老板悠闲地挪着坐垫挨过来,黑色衣袖包裹着的长胳膊一伸揽过人家肩头,言简意赅道。
“松阳,阿银的老婆。”
“哇哦,银时同学真敢说。”桂毫无真情实感地鼓了鼓掌,等着口无遮拦的同窗被当场锤进地心。
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一幕,顿时瞳孔巨震睁大眼睛,手里的筷子啪地落地。
“老、老师?银时?你们——”
捧着碗的信女张了张嘴,含着的一口饭要嚼不嚼的,好一会儿才咽下去,神色一反常态地风起云涌;胧更是在松阳开口的时候就纹丝不动了,整个人坐在背光的位置上,黑口黑面跟座黑漆漆的雕像似的。
“等等,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老师和银时同学你们两个——!”
“是……和银时在一起的意思……”
虽然在学生面前宣布这件事有些难为情,但松阳还是温声细语地肯定了他的猜测,挂在唇边的笑意一如既往温温柔柔的,看似从容地让银时亲密地靠着自己。
只有银时的角度才能看见这个容易害羞的家伙微微泛红的耳后根,不由得意忘形。
“总之,以后阿银就是你们的师公嗷——”
嗷的这一下是被松阳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
桂放下碗深深吸气呼气好几个回合,似乎正在艰难地消化这个消息,复杂而狰狞的脸色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化身吃人的怪兽,被吃的对象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老同学。
“银时,饭后道场见!”
银时不以为然地:“见见见。”
大不了就是被这预备师控暴打一顿,心态稳如老狗的万事屋老板也不慌,从这间私塾毕业的学生基本上不是顶级到接近变态等级的师控,就是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但等级也不会太低的隐藏师控,他是没指望能轻而易举地从这帮人手里娶走松阳就是了。
“银时师兄。”
第二个破冰的信女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拔出长长的太刀(所以这把刀究竟藏在哪里啊??)。
“如果你胆敢欺负老师——”
森白的刀刃“刺啦”一下扎破榻榻米刺穿地板,松阳默默地把那句“别在地板上打洞”咽了回去。
“我不介意替老师清理门户。”
银时:……说这话的时候,你能别对着阿银的下半身吗?!
“喂喂!”他试图据理力争,“从小到大都只有这人欺负阿银的份好吗……”拔高的语调在信女凶光毕露的眼神里越来越弱。
“知道了……阿银保证、啊不发誓……绝对不欺负松阳,如有违背随时砍了阿银行不?阿银绝无怨言。”
“我会随时监督银时同学的。”看上去终于释怀那么一点的桂很快和师妹统一战线。
“一旦发现银时师兄有任何越轨行为——”
心虚的万事屋老板不自在地咳嗽两声,眼神飘忽,桂霎那间福至心灵,猛地拍桌而起。
“可恶!!果然还是现在就去道场!!信女也一起来!!”
“喂喂喂至少让阿银把人生最后的晚饭吃完吧!!”
“……胧?”
这间私塾的大弟子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待松阳担忧地唤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似的抬头,不动声色地扫一眼正闹成一团的三个师弟师妹,沉黯的视线落回到松阳的面上。
“老师说的在一起是……恋爱的意思吗?”
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神态平淡如无波无澜的温水,找不出一丝负面情绪,让被桂揪着衣领啪啪啪扇脸的银时都忍不住侧目,暗自心生戒备。
如果说这群人里他最警惕谁,不考虑某个日后需要解决的宿敌,当然就是身为前奈落首领还有前科的这个男人了,即使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也不代表他就能放心地把对方放进安全范围内。
实际上他也做好要被下黑手的准备,但对方好像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这点反而更让他不安。
“是……”
性情温雅的长发师长这回红的不止发丝底下的耳朵,连白皙的脸颊都泛起淡粉色了,淡绿的眼眸水光盈盈的,语气勉强还维持着那份从容。
“嗯,是那个、嗯,恋爱的意思。”
“有多久了呢?”
脑袋侧边的翘来翘去的呆毛往回缩了一点,它的主人看起来也想找个地缝缩进去似的。
“是……前些日子才……”
“这样吗。”胧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一直在老师身边,居然都没看出来。”
“因、因为……”松阳的脸越来越红了。
虽然实际上是质的改变,可骨子里松阳仍然是那个性格内敛的私塾师长,在歌舞伎町大部分人眼里看来,大概也就是这对原本就亲密过头的师生比以往更加亲热,万事屋老板不务正业跑去私塾缠着自家老师的频率更高,去书房请教老师问题时总能遇到卷毛二师兄……之类的。
独处的空间放任这家伙亲亲摸摸胡作非为是没所谓,有其他学生在的场合,松阳实在是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明显,连如何对亲近的学生们提起,他都考虑了好些天,才决定找个大家都在的机会开诚布公。
“没关系,老师愿意告诉我就好。”
向来贴心的大弟子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松阳也稍稍松口气,轻轻笑道。
“这种事才不会瞒着胧的呢。”
心思最敏感的学生能够顺利接受这件事,他多少也放松一些,笑眯眯地招呼跑到一边去打打闹闹的几个学生。
“好啦,快过来吃饭吧,菜都要凉了,胧也赶快多吃一点喔。”
“好的,老师。”灰发男人温声应答。
暖黄的灯光下,灰白发丝掩盖下的灰瞳暗如阴云。
——
晚饭过后信女就回见回组屯所去了,松阳送她出门,没注意到桂在背后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现任江户知事当然说到做到,拎着银发同窗的后衣领就把人拖去道场。
说是揍一顿,揍完了就避开其他人进行私下会谈去了。
“等高杉回来,你打算怎么办?你知道那家伙不可能轻易接受老师被你拐走的吧。”
“……废话,阿银当然清楚。”
现阶段这自然也是最让银时头疼的问题。不过好在对方也不晓得几时才能从遥远的宇宙飘回歌舞伎町,留给他思考应对方式的时间还算充裕。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不就是什么都没考虑嘛!”桂犀利地吐槽道。
“反正到时候你看着点老师啦,尽量别让老师跟高杉单独相处,我这边也会留意鬼兵队的动向,你要是一个不留神没看好老师,难说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老师了——”
桂临走之前又再三嘱咐他,银时烦躁地踹了他一脚。
“这种事阿银比你有数好吗。”
——想都别想动阿银的老婆一根手指头!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蛋矮子!
他忿忿不平地逛回内室,松阳手里抱个医药箱坐在蒲团上等着,看他只嘴角青了一块,表情又气鼓鼓的,忍俊不禁道。
“嘛,看来小太郎还是有念及同学情谊呀。”
“嘁,假发那家伙本来就不是阿银的对手。”
懒懒散散的银发男人没骨头似的往松阳身上一靠,毛茸茸的卷毛脑袋就往人颈窝凑上去了。一想起爱搞事的老同学那张鬼畜脸他就浑身难受,得狠狠吸几大口恋人的气息才能缓过劲。
他是没打算跟松阳提这份顾虑,不过松阳自己显然也会考虑到这一步,边动作轻柔地给他淤青的嘴角涂药,边不由自主地蹙了眉。
反正关系都公开了,银时也没什么可顾及的,吧唧一口亲在人家眉心上,捏捏对方又白又软的脸蛋。
数年时光半点没给这人留下痕迹,毫无瑕疵的柔腻肌肤简直叫银时爱不释手。
“当着阿银的面还在想不开心的事情啊?”
“我只是在想……”松阳乖乖让他捏脸,声音都被捏得含糊不清,“晋、晋助那边……”
猜到他就在忧虑这点,银时也没多说什么,抬手揉揉他柔软的发顶。
“别想了,等那家伙冒出来,阿银会去处理的。”
“银时来……?”淡绿的漂亮眸子忍不住瞪大了一点:为什么有种会酿成血案现场的不妙预感呢?
“干嘛,不信任阿银啊?”
冰冰凉凉的药膏悉数抹在银时嘴角,又被这个缠着松阳不放的卷毛男人蹭回去,黏糊糊地沾了一团在松阳鼻尖上,这家伙还嫌不够似的,上手把人脖子一搂,压上去像只白毛犬一样开始舔咬那双浅浅抿着的淡红唇瓣。
“反正不许在阿银面前想别的男人,也不许背着阿银去跟别的男人见面。”
“银……!”
软乎乎的卷毛蹭得松阳鼻子痒痒的,嘴唇一张又被银时张口拿唇舌堵住了,整根舌头伸进来还在一伸一缩地□□他的舌根,简直是故意模仿什么似的,闹得温和的长发师长一张秀丽的脸烫烫的,连眼角都红了。
“你……唔……”
他动情起来怎么都抛不开那份与生俱来的矜持,被银时这样按在墙角激烈地索吻,鼻尖到脸颊都红成一片,一双绿眸水盈盈的像极了在被人狠狠欺负着的模样。
银时这家伙也不规矩,嘴巴咬着人家啃一通还拿舌尖吮,房间里尽是“啧啧”的水声;手还在往这身素雅的和服衣襟里探,又是揉又是摸的分明是调情的意味。
“等……”松阳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推。
先不说胧就在隔壁收拾屋子,随时都有可能会过来,即便他人不在,木板墙的隔音效果也没有好到一墙之隔就完全听不见这边动静的程度,万一被对方听到什么声响简直是足以让自己羞耻到撞墙的经历。
“……别在这里……”
松阳在激烈的唇舌交缠间艰难地发出声音,银时稍微松开他的唇,舌尖一勾把松阳唇角边那点拉扯的银丝卷走了,带着欠揍的笑容蹭他的鼻尖。
“浴室还是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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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城市边缘开——
师兄的铺垫应该挺清晰了……
也快到他的场合了。
然后,应该有人在期待高杉的场合23333
私塾爱恨情仇真的很适合洒狗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