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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
    “……老师?”
    “嗯?终于睡醒了呀,胧。”
    “我……”
    慌慌张张地从背靠着的这棵高耸入云的松树下坐起身,身上披着的浅色羽织就滑落了下来,少年忙不迭地去捡,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羞愧,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似的。
    “十分抱歉!老师!说好了由我来守夜的,我却——”
    “没关系呀。”
    燃烧的柴火跳跃着异常温暖的橙黄光芒,把无光的黑夜点亮了一角,坐在火堆边的人抬起头,淡绿的眼眸里淌开了同样温暖得不可思议的光晕,披散着的浅色长发、声音和面容都是柔软的。
    “我本来也不容易感到困倦,而且,胧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吧,保持充足的睡眠不是更好吗?”
    松阳挪开一点位置让他坐过来烤火,手里拿着树枝拨动木柴好让暖橘色的火焰燃得更旺;少年把轻薄的羽织捧在手里,如同捧着最重要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披在松阳肩头上。
    “我已经睡好了,老师来休息吧!”
    他把树枝接过来,有模有样地翻弄火堆中的柴火,一丝不苟的神色像对待什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似的。
    奈落十二代目过往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历,名为胧的少年是他千年以来遇见的第一个愿意接纳他的人类孩子,因为不想看着救下的孩子堕入他曾经历的黄泉路,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把这个孩子一同带走。
    ——只是,如果当初没有将胧留下来,会不会反而更好呢?
    火焰映着灰发的小少年略显稚嫩的侧脸,把那道横贯面颊的伤疤映得无比清晰,松阳看在眼里,轻声问他。
    “一直都在躲躲藏藏的,胧会觉得辛苦吗?”
    被赋予“虚”之名的杀人鬼,几百年来都是德川家趁手的杀人工具,幕府当然不可能轻易放手——自打他们逃出总部之后,奈落的搜捕就没停止过。
    乌鸦们紧追不舍,无处不在,靠近城门的位置更是重兵把守,松阳连续查探了好几天,都没能寻找到一条合适的出城路线,一时只能窝在山林里等待追兵自行撤退。
    他自己是没所谓,不死不伤的体质放在那里,前几百年风餐露宿的日子也过惯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但是身边带着一个人类的孩子,连累这个一心信赖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一块儿吃苦受累,多少还是会对人家愧疚。
    (我早说过,脆弱的人类小鬼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意识里的另一个人格阴恻恻地出言嘲讽,松阳皱了皱眉头,习以为常地权当听而不闻。被他这么问的少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注视他的眼神是十分纯粹的憧憬。
    “只要能和老师在一起,怎么样都不辛苦,何况老师不是说过了吗,想开一间私塾,到时候我会做老师的开山大弟子,为了实现这个约定,我们要一起努力下去,对吧。”
    在描绘着期待的美梦时,一贯严肃的少年也会透出几分孩子气来,火光把他暗色的眸子都照得亮晶晶的。
    “以后还会有师弟师妹,私塾的庭院里还要栽上一棵松树……”
    松阳听他说到这里,轻轻笑了起来。“是呢,多亏胧提醒我呀。”
    是啊,托这孩子的福,他才终于找到了漫长人生的意义,能够拿出勇气同轮回的宿命抗争。
    “那么,约定好了喔,我们要继续努力。”
    “嗯!”
    沐浴在师长温柔的目光里,少年的脸颊被火焰烤得红彤彤的。
    ——约定好了啊,老师。
    ***
    漫天细碎的星辰闪烁,奈落首领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幻的美梦化为尘烟飞散,他眼前仍是那片苍茫无际的黑夜。
    初春的夜晚仍旧有寒意未散,山林间吹拂的夜风冷嗖嗖的。松阳正在拾掇柴火打算架起火堆,听到身后堆成床铺的干草堆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估算着人也该醒了,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转过头。
    “醒来了吗?胧的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视的一刻,灰暗的瞳孔都在颤栗着,男人整个人都呆掉了,似乎连如何起身都忘记了,手撑在身侧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还带着苍白的嘴唇哆嗦个不停,就是吐不出半个字。
    自家大弟子的震惊反应完全在预料之内,松阳担心刺激到重伤初愈的病人,也不敢靠他太近,就坐在那里慢吞吞地分拣木柴点火,一边试图用轻快的口吻安抚他的情绪。
    “总之呢,现状就是我又把胧从奈落拐出来啦,考虑到胧现在也是首领——嘛,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发现失踪就是了。”
    和多年前那场策划已久的逃跑相比,松阳心知肚明他这次的行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不经大脑的鲁莽。
    天道众的屋型船还没驶离江户河岸,还不确定虚是不是也在上面,会不会突发奇想到总部一日游,他就趁乱把奈落首领给偷走了,天晓得接下来迎接他们的会是怎样难搞的天罗地网。
    ——可是,和大弟子的约定,他迟到了太久,也让那孩子等待了太久。
    “真的很抱歉,事先没有知会胧一声就擅自做出决定,但在那种场合下撞见胧,实在找不到搭话的机会,之前我的记忆又一直乱糟糟的,最近才恢复完整,都怪我没有跟晋助和银时说起胧的事情,如果能早点知道胧还活着……”
    “老师?”
    “欸?”
    “……老师?”
    “是我呀。”
    向来严肃古板的男人神情呆滞时难得透出一股傻愣愣好欺负的感觉,连他面容上那道疤都被衬得软乎乎的。松阳忍不住笑了一声,拖着腮帮子歪头向他眨一下眼。
    “穿着奈落这种黑乎乎制服的我是不是很少见?啊,我的外表看起来是不是也年轻了那么一点?虽然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不过如假包换,你面前的确是被你起名吉田松阳的那个家伙没错——”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抵着草垛的手指都不敢多动一下,奈落首领问得轻声细语的,生怕音量一大,发出点声响就会把眼前的幻象吹散。
    倾泻一地的清冷月光,随风跃动的暖黄火堆,被火焰映染成暖色的衣袂,柔软如水的淡绿瞳眸里晕开的浩瀚星河。
    太像是一个遥远的梦了,一个他早就不再奢求的美梦。
    “我……是已经死了对吧……”
    ——高天原上的神灵,怎么会回应他这般罪业缠身之徒心底的祈求呢?
    ……结果这孩子压根没听进去他的话啊?松阳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转念一想到学生们刀刃相向抵死搏命的场景,止不住的心酸就涌了上来。
    都是用心珍惜的学生,本该相互理解的几个孩子,皆因自己过去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不决,到头来却在无端而生的隔阂与误会中反目成仇。
    ——差一点,他又要失去自己的大弟子了。
    悄悄侧开眸敛去眼角浮现的湿润,松阳回过头来还是眉眼弯弯的温和笑颜。
    “说什么傻话呢,胧还好好的,别瞎想——对了,火堆架好了,胧快过来烤火吧,虽说季节到春天,温度好像还没升起来,不注意保暖小心着凉喔……”
    兀自念叨了半晌,对方仍然毫无所动,保持着半下地的僵硬姿势,深灰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晓得是不是还处于奇妙的误解之中,干脆连呼吸都屏住了。
    感觉放任他一个人待下去大概也转不过弯来,松阳无奈地叹口气,只好走过去亲自把人从草垛上拔起来,按到火堆边坐好。
    “胧的伤口我检查过啦,基本上是愈合的状态,但是就这样赶路或许还有些勉强,我们在这里稍作停留,到凌晨再出发吧。”
    ——是温柔的、只会在梦回时分里响起的声音。
    “这一次跑得太匆忙,也没时间做具体的计划,总之我自己的打算呢,是先想办法避开之后奈落的搜查去城外,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上一阵子,等到事态平息下来,我就偷偷带胧回来见一见你的师弟们好不好?唔,有我在场的话,你们几个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一定可以把矛盾解开的……”
    ——如果、这只是将死之时所能拥有的最后一场美梦。
    夜风里吹拂着静谧如水的气息,是他早已不再期待的,春樱般的味道。男人在火光摇曳的温暖中,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老师?”
    ——哪怕梦境终将迎来破灭的时刻。
    “嗯?怎么啦?啊,抱歉抱歉,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还没问过胧的意见呢,胧觉得呢?……真是的,光是盯着我发呆不发言可不行喔?”
    “……抱歉……老师……”
    刚伤愈醒来的灰发男人,不知为何反应总有些慢半拍,松阳见他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干脆轻声细语地给他讲起自己这一年待在歌舞伎町的生活,男人便默默倾听着。
    火堆快熄灭了,又往里添进新的柴火,直到微凉的夜风都被烤得暖和起来,做了大半晌听众的胧总算是逐渐放松下来,偶尔还能主动开口问松阳一两个问题,只是仍旧显出几分无所适从。
    “……老师?”
    “嗯?”
    “……我要做些什么呢?”
    “唔……胧的话,好好休息?”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问得尤其忐忑不安,好像不能为松阳做些什么,就连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似的。
    理解自家大弟子一时半刻还没办法调整心态,松阳也不强求他一下子就适应脱离虚操控的感觉,只能柔声安抚他。
    “对于老师来说,胧作为学生唯一该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喔。”
    “……好的,老师。”
    对方虽说温顺地应了一句,松阳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往心里去。
    和另外三个学生不同的是,胧是距离他行踪不定的半身最靠近的那一个,但松阳发自内心地抗拒向他提起这个话题。
    是亲眼目睹过的,虚对于这孩子的恶意和百般折磨,他尚且还在虚身体中的时日,虚就不曾善待过这孩子,摆脱他的干扰后怕是越发变本加厉。
    先前翻动柴火时不经意挨近一些,眸光也捕捉到胧条件反射地将那只明显经过改造的手往袖子里缩的动作。
    显然是害怕被他发现,对方悄悄抬眸望过来的眼神满是惊慌失措,确认自己掩藏得不漏痕迹之后,才不易察觉地松一口气,看得松阳一瞬间揪紧了心脏。
    甚至不需要刻意回想,八年前奄奄一息的男人躺倒在废墟中,负伤的那只手臂濒临溃烂的画面立即血淋淋地染红了视野中的火光。
    遭受那样的重创之后,胧之所以能活下来,答案不言而喻。
    由虚之手给予这孩子的不死之血,想必也只是为了让他继续受自己驱使,打从心眼里,那家伙并不在乎这孩子的性命,可以想象,这八年来,胧的身体已经被腐蚀到了什么程度。
    佯装若无其事地坐回去,私塾师长面上的浅笑不变,心底却苦涩难言。
    这具不老不死的躯体中,如同诅咒一样的不死之血,从来只会给胧带来不幸,偏偏除此之外,又没有其他方式能挽回对方即将消逝的生命。
    往后要怎么办呢?胧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自己要何时才能找到彻底剥离不死之血的办法?真的不会又一次重蹈覆辙吗?
    心里藏着事,阖上眼也难以入眠,松阳侧躺在草垛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又睁开眼。胧睡在他对面,悄悄望他,两个人在寂静的夜风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松阳听见他缓慢地开腔。
    “老师……不打算问我吗?”
    “问胧什么?”
    “……关于虚这些年……”
    “不问的,快睡吧。”
    “……可是……”
    ——可是,我还能为老师做些什么呢?
    摇晃的火光映着他稍显木楞的脸,松阳从那个茫然困惑的表情里清晰地读出这样一句自我疑问,不禁眼眶一酸。
    明明这双灰暗无光的眼睛,过去会因为满怀期待与憧憬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如今却只剩下一片荒芜,注视自己的眼神是一种死寂的空洞。
    长久以来,服从命令早已成为一种本能,有朝一日解开了束缚,他却像是连怎么作为普通人活下去都遗忘了。
    拼命忍住落泪的冲动,松阳轻声告诉他。
    “胧什么都不用为我做,胧也……不需要再受到任何人的摆布了。”
    ——是迟到了整整八年,才对他说出的话。
    “按照约定,我来把胧从奈落带走,对不起,留下胧一个人这么久,但我还是来履行约定了喔。”
    (来和胧做个约定吧。)
    记忆里被埋葬的部分,刹那间全数涌上心头。
    ——约定好了啊,老师。
    身处周而复始的冗长噩梦,仅存的光亮曾一次又一次被残忍地碾进尘埃,到一颗心都绝望到麻木了,放任自己坠落下去。
    ——那是原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触碰的希望。
    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人,男人唇边很迟缓地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对于一张布满阴霾的面容来说,这个笑容算不上多么好看,可是全世界的幸福都在这一刻,全部呈现在了这个笑容里。
    “这一定是……我做过最美好的梦了。”喃喃自语的声音几乎低到听不清。
    ……所以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并非梦境的产物啊。对一根筋的大弟子实在束手无策,私塾师长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晚安啦,胧。”
    “晚安,老师……”
    ——在那之前,请让他就此沉溺其中,再也不要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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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啊师兄……让人又爱又恨的师兄。
    好啦我估计对师兄感兴趣的没几个,但我还是想写……大家都该把自己的执念实现一下子呢。
    最主要的是……师兄太难he了,不早点把他弄出来,虚酱回来就难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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