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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表里人格的重要方式

    久违的,这一晚松阳做了梦。
    昔日的杀人鬼其实很少陷入深度睡眠,更久之前也在躲躲藏藏中度过,从不曾有过安稳的睡眠,待在奈落禁锢他的那座小楼里时,四处都藏着监视他的眼线,更不可能有宁静的夜晚。
    是遇见银时之后,抱着他睡在冷风嗖嗖的山洞里也能安然入睡,再来是开办私塾之后,身边一左一右睡着三个学生,偶尔也能做一场梦,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零碎的画面。
    是第一次,他在梦境里清晰地看见人影。
    “以为我是梦?”
    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是一张与他如出一辙的脸。
    松阳立即反应过来。“你是——”
    虚。
    千年之中,这具身体分裂出无数不同的任何,而自称虚的这位是存在最久也是最早出现于这具身体中的人格,这也是松阳初次同他面对面。
    除去那双滴血的红眸,和捋起的额发,他们俩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
    “你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松阳弯弯眼角道。对方话痨的程度与他冷酷的表情截然相反,倒不如说很难想通为何自己每日于镜子前看见的这张脸,可以凹出一股唯我独尊的煞气。
    “特意来见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对我说吗?”
    “重要的事?”红眸男人眉毛一挑,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
    “这具身体里只剩下你与我,算是重要的事,对吧?”
    理解出他言下之意,松阳面色一凛。
    “你什么意思——”
    面前的男人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隐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松阳陡然睁开眼睛,发觉本该窝在角落的银时不知何时滚进他怀里,把脑袋搁在他胸前睡得呼噜声直响,高杉正在皱着眉头抓住银时的腿往外拖,见松阳醒过来,下意识地一松手。
    “老师……早安……”
    是做噩梦了吗?他想。平日淡然微笑的师长今日难得流露出几分恍惚的神色,绿眸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脆弱。
    “老师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啊,我没事的。”只是一瞬,浅色长发的男人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神情,笑容嫣然。
    “多谢晋助关心,大概是银时这孩子压在我胸口睡觉的缘故——”
    “我这就帮老师拉走他!”
    这么说着的高杉猛地一使劲,被扯得腿根生疼到疼醒的银时黑着脸跳起来去追他,两个人吵了没两句又赶去道场打架,让声响吵醒的桂揉揉眼睛爬出被子,和松阳打了声招呼就去浴室洗漱。
    周末私塾放假,银时是一向坐不住板凳的,打完架就溜上街,桂则是缩在书房里看书。
    高杉额头上挂了点儿彩,顶着渗血的小破口一间间屋子寻找自家老师,最后惊讶地发现对方还窝在被褥里沉睡。
    少见松阳赖床到这个时刻,高杉也愣了一秒,想着大概是昨夜的噩梦让老师过于疲倦了,准备伸手替松阳掖好被角,触碰到他肩膀的同时,紧阖着双眼的人猝不及防地睁开眼。
    伸出去的手倏地僵在半空中。
    于春日的微风里,那双淡绿色瞳眸里泛起冰冷的猩红,注视着他的目光带了点漫不经心的轻蔑,以及——
    绝无可能于这张脸上看见的杀意。
    寒意从后背窜起一点点攀升至头皮。高杉本能性地收回手,摸上腰间的木刀。
    躺在这里的人,根本不是他的老师,更像是某种——
    “晋助?怎么啦?”
    熟悉到骨子里的柔和嗓音响起,高杉对上那双不知何时重新变回淡绿的眸子,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错觉,他想。
    那一瞬间,的确有某种非人的存在寄生于这个一贯对世间万物饱含爱意的男人身体之中——
    “额头受伤了吗?我来给晋助上药。”
    刚睡醒的松阳其实有点懵,见紫发的学生站在他身边呆呆盯着他不说话,又瞧见他渗血的额角,赶紧起身领着他去内室上药。
    对方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于榻榻米上端坐下,等到松阳取出常用的跌打药酒给他涂抹额头,眼睫微微颤动一下。
    “老师……”
    老师知道他的身体里有那样的存在吗?
    那个东西会对老师造成伤害吗?
    老师……是老师吗?
    问题不断地于喉咙里打转,高杉却一个也没能问出口。
    “弄疼晋助了吗?抱歉……我还以为我上药的手法多少长进了一些……”
    面前的长发男人从语气到神情全都是温柔的,如月牙般弯起的笑眼亦是令人眷恋的模样。
    紧绷的神经总算缓慢地松懈开。
    ——现在,他所面对的这个人是他的老师没错。
    “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痛,老师。”
    自家紫发的学生神色是一如既往的谦逊,松阳也没想太多,给他涂抹好跌打药酒之后就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自由活动。
    “难得的周末,晋助也去城里逛逛吧,唔,如果小太郎在书房,就顺便把他拉出去一起走走喔。”
    长发的学生最近沉迷于研究战术,到日夜温书狂做笔记的痴迷程度,松阳总有些忧心。
    攘夷的战火这一年依旧在全国各地燃烧着,所幸萩城这样偏远的地区暂且还没受影响。
    不过私塾里的学生有家人去江户做工的,回来后会说起有关天人的见闻,松阳也时常会听到学生们之间闲聊起攘夷的话题。
    桂总是响应最积极的那一个,早在其他学生们都还对未来拿不定方向时,他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松阳向来欣赏他这一点。
    只是,唯有上战场这件事,他没法真心实意地鼓励自己长发的学生。
    至少,在还能护着这群孩子的时候,他想让幸福平静的日子延续更久一些。
    (你又能保护他们多久?)
    与他一同望着高杉退出房间,虚悠悠地开口。
    (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劳。)
    (我会尽我所能。)松阳回答他的方式同过去如出一辙。
    (哼,我姑且期待着你的下场。)
    识海里,红眸男人凝视着那个素色的背影,勾起唇角。
    留给你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松阳。
    *
    陌生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时,松阳略微冷了眸。
    “我奉高杉大人之命,来拜访吉田松阳先生。”
    黄昏的夕色笼罩下,侧身作势拔刀的武士——松阳记得他是高杉家叫做甚兵卫的下人,对方将“先生”两个字咬得恶意而又鄙夷。
    他身后是一群来意不善的浪人,想必是聘请来闹事的地痞。
    “此时造访,诸位有何要事呢?”
    松阳平静地走下回廊,扛着刀的地痞头领一见到他的脸,立即咧开嘴笑了。
    “看到你这种留长头发的男人就来气,又想起搅黄我们的好事的家伙。”
    前些日子在城外抢了个女人卖去花街,结果钱还没捂热人就被救出去了,钱自然也被收了回去,唯一的线索只有长发头的男人一点,找人也无从找起。
    “这股气就算你头上了,想必私塾先生也不会有意见吧。”
    刚想说明带回高杉的目的被打断,甚兵卫一脸不明所以,松阳并没注意他说了些什么,注意力全在地痞头领挥舞的刀上。
    对方刀柄上挂着的吊坠染了些干涸的血迹,造型颇为眼熟,他定晴看清的那一刻,整个人蓦然僵硬住。
    “——喂,臭老太婆,阿银可是给你淘了个好东西回来。”
    摊开的手心上是一枚形状像极了某个长发孩子提及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炮形状的吊坠。
    银发的孩子还在得意洋洋地邀功。“生日礼物送你啦,生日蛋糕阿银拿去吃掉你也不会有意见吧,一把年纪了小心甜掉牙——”
    “x毛小鬼!老太婆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哇哇哇好可怕啦不许靠近阿银!!”
    视线由朦胧变得清晰,男人淡绿的眸子隐隐涌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猩红戾意。
    “可以告诉我,刀柄上的吊坠是哪里来的吗?”
    长发男人语气温温和和的,地痞首领一见他就觉得是个好欺负的对象,见他问起不久前拦路抢劫的战利品,恶意十足地挑眉。
    “怎么,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婆是你什么人吗?不过无所谓了,总之她已经归天了,尸体也化作灰了,你的这间私塾也会——”
    头颅飞出去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死亡的感觉,大概是等到视野落到脚底,意识到身体在自己眼前轰然倒下,才后知后觉到那个看似温顺的教书先生直截了当地一刀斩断他的脖颈。
    “下次?”
    红眸微眯,男人素色的衣衫上飞溅上几滴血迹,手中提着的刀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滴落,面上轻描淡写的笑容如同地狱恶鬼。
    “你们不会活到下一次了。”
    *
    “——话说,你……”
    询问的话转了一圈又被咽了下去,桂好奇地看过来,高杉微垂着眼帘避开他探究性的眼神。
    “没什么。”
    那或许是老师不愿意告知他们的秘密。
    不知来历的、强大到无人能匹敌的浪人,他当然不会只把这个人当作平凡的乡下教书先生。
    但是,无论那个人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身份,和怎样难以启齿的秘密,他都有付出一切追随的觉悟,所以,所以——
    站在夕阳时分的院子门外,紫发的少年藏身于围栏后面,全身绷紧到无法动弹地步。
    时间回到半小时之前。
    “高杉同学,我要回家一趟,你呢?”
    看出同班同学心不在焉的状态,桂并不打算拖着他一起消磨时光。
    “哦,那我先回去了。”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情况不明的老师一个人待在私塾。
    他踏着越渐暗下去的阳光往回走,离私塾还剩一个路口,村头的木户先生匆匆忙忙向他跑过来。
    “高杉少年!你快回去看看!我看见有一伙带着刀的人朝私塾的方向去了!”
    一心考虑着自家老师的安危,他立即赶回私塾查看情况,才走上石台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嚣张跋扈的语调。
    “怎么,那个老太婆是你什么人吗?不过无所谓了,总之她已经归天了,尸体也化作灰了,你的这间私塾也会——”
    他刷地脸色一白。
    衫婆婆,衫婆婆她——
    脚步再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刀出鞘便轻而易举地斩碎说话浪人的身躯,见此情形想要上前动手的浪人们也纷纷倒于明晃晃的刀光下。
    留给他本能性地闪身躲进围栏后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五秒钟,庭院里破碎的尸体倒了一片,暗红的血亦流了一地,提着刀的长发男人衣衫些微染血,刀尖滴落的血迹于他脚下汇成刺眼的一滩。
    唯一留下活口的是他家的下仆,正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分明是恐惧到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断断续续地求饶。
    “不要……不要杀我……”
    ——脑中只有这个念头最为明晰。
    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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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设定的虚酱几年来一直很话痨呢——
    大概会一直喋喋不休,之后也喋喋不休ing
    总之也是发展成这样的情节,唔——
    那……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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