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宽慰他,“你放心,十八岁之后我妈委托的律师会把我妈生前大部分东西过继给我,剩下在你那的部分,你要是不想给我你就留着吧,反正也没有多少。过去用了你的钱,等你人之将老会作为赡养费打到你的卡上的。”
她走下台阶,跟温席城擦肩而过一瞬间,停住了脚步,落下句,“温席城,我可太讨厌你了。”
温席城身体僵硬,转过身来,“那天那个人是谁?你有男朋友了?”
蝉虫夏鸣,日头正盛,幸与不幸,都有尽头。
温瓷没回答,径自往前走,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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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别墅小区的大门,温瓷站在门口给徐时礼打电话。
电话没来得及拨通,雷克萨斯停在跟前,车窗缓缓摇下,人推开车门长腿落地,接过她手里行李。
接过行李一瞬,徐时礼凝眉,“就这么点东西还专门回来拿?”
温瓷冲他扬了扬另外一只手上的哆啦a梦,不以为然,“这个,你可再买不到第二只。”
第62章 62 前任前前任
徐时礼不关心那只哆啦a梦,只关心这个带着笑的小姑娘,“你真的没事?”
温瓷微愣,“啊?”
只一秒,她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
她听见他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叫她名字,“温瓷。”
温瓷不明所以,“恩?”
他神情有几分无奈,抬手替她把几缕落下来的刘海勾到耳,“你不要用平淡的语气说话,晚上让我发现你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不开心就告诉我,我在。”
这话让温瓷的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怔然地看着他,轻声告诉他,“我真的没事。”
沉默两秒,她又说,“你知道吗?我本来是应该恨温席城的,但我发现自己也仅仅是讨厌他而已,我觉得他那样一个人还挺可怜,他这个人做的连女儿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太失败了。”
温瓷说的是真的。
温席城就是一个终身不会反省不会道歉的人,既懦弱又失败,让她看他的目光总带了几许怜悯。
“不过,他总归是我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以后生老病死我可能会去看他一眼缴个医药费,但是像寻常女儿一样温情脉脉地伴在身边我是真的做不到了。”
当温瓷意识到,她永远也不能,也不打算与过去和解了之后,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因为她再也不需要与他和解了,她的未来里并不会有他。
他自栩是他的监护人而带来的一切痛苦,也应该在监护年岁届满时消逝了……
徐时礼久久没说话,只是将她揽在怀里,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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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合时分,徐时礼把东西塞到车尾箱,走过来坐进驾驶座。
哆啦a梦很小一只,副驾驶温瓷一只手捏住它命运的咽喉,眉眼弯弯地笑着,“可爱吗?”
车窗外远边金色夕阳滚烫,少女的眸子盛满了自己,徐时礼眸色深了深,“是我给你抓的那只?”
温瓷点头,“差不多。”
他舔着唇,低低笑了笑,“就这么喜欢?”
温瓷这个人更喜欢占上风,她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口是心非地说,“就,还行。毕竟是某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到了。”
他一手懒洋洋地搭在方向盘上,偏头宠溺地看着她,“你喜欢下次再给你抓。”
被他这么看着,温瓷下意识咽了下咽喉,“徐时礼。”
徐时礼扬眉,“恩?”
温瓷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咱们家房租每个月多少?”
徐时礼挑眉,“啊?”
温瓷不是那种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所有支出都由男朋友来承担的人,再加上她自己也不是没钱,总觉得该和他aa。
她把卡递给他,“这是我妈给的卡,高三毕业后她委托的律师寄给我的,里头好像不少钱,房租我也出一半吧。”
徐时礼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眼里迅速划过一丝诧异,片刻,徐时礼睨着她,“不用了。”
温瓷眯着眼睛给徐时礼做思想教育,“我们只是在谈恋爱……而且,我觉得那房子是不是太大了点?你之前一个人租那么大个房子干嘛?”
温瓷主要是觉得上学时候可以住学校,假期也就零星两个月,那地段租三房两厅,还是过于奢侈了。
徐时礼被她的话噎住。
小姑娘神情认真,口吻严肃,徐时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房子不需要房租这回事。
他抬起手轻挠眉心,正要说话,便听见小姑娘继续说,“还有医院的钱,你也帮我结一下,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徐时礼挑眉,觉得这话开始不太对劲,“怎么结?”
温瓷愣了一下,“就,医药单什么的你没留存吗?”
徐时礼看着她,随口胡诌,“我没事留那东西干嘛?”
温瓷往后靠在座椅上,眼睛盯着他看,诧异出声,“你怎么能干这种蠢事?”
徐时礼漆黑眼睛微缩,定定地望着她,两秒后,温瓷听见“咔哒”一声解安全带的声音,他倾了过来,近距离对上她的眼睛。
他靠得很近,这个距离可以将他脸上细腻毛绒看得一清二楚,车内空间细窄,两人呼吸几乎缠到了一块。
这距离拉得,极近暧昧。
温瓷听见人悠悠地问,“那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温瓷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啊”一声。
“徐哥哥风里来雨里去送你去看医生,每天拿着串糖葫芦在外面等你,医药费确实有清单,那徐哥哥做的事情有清单细则吗?温瓷,你企图用人民币跟我划清界限?”
他话音顿了顿,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故意说,“你这是留退路,为分手一刀两断行方便的行为,渣女。”
最后两个字当头而下,温瓷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了减轻男朋友的负担提出来的事情,现在被男朋友反咬一口扣上了“渣女”名号。
“……”
窄小细密的车里,两人靠得极近,温瓷清楚看见他狭长眸眼里头漆黑黑的,深不见底,却意味深长。
温瓷怒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迅速接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要给我钱是什么意思。”
徐时礼就那样看着她,大有一副“你就狡辩,我在听着”的意思。
下一秒,他靠回座位上,眸子眯成一条缝,“我提醒你一下,你还把我衣服搞脏了的时候你就打算拿几千块钱打发我。”
温瓷咬着唇,“那你说怎么办?”
徐时礼黑了脸,“你问我?”
徐时礼觉得这小姑娘一点觉悟都没有。
就不知道哄一下?
“咔哒”一下,温瓷一手把安全带摁开倾身凑上去,迅速朝他脸上吧唧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上,目视前方。
外头残阳烫黄了天边,车窗里倒映出温瓷不大好意思的脸。
等了两秒,还没听见反应,温瓷转过去,对上他的眼睛。
他正一言不发一定不定地盯着她看,眸色渐深,但是人没啥反应。
他这平淡的反应让温瓷感受到了耻辱,心一狠,倾过去,再次亲了过去。
只不过,这次亲的是嘴。
唇瓣轻触的一瞬,温瓷感觉到他身体一僵。
外头暮霭沉沉,残云卷着风遣倦又暧昧,停在小区大门口一辆雷克萨斯的狭窄的空间里,空气停滞了一般。
少女的脸近在咫尺,眼睫下垂,这个距离在视觉上连她根根分明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唇边蜻蜓点水式的温软触碰被放到最大直抵神经,让他身体明显僵了那么一下的同时,喉结一滑。
终于感受到了他的反应,温瓷正要抽开,才移半寸,就被一只手摁着后脑勺将她压了回去,下一秒两片唇瓣无缝贴合,轰然一下,温瓷觉得脑袋嗡嗡地,车外行人流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温瓷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到他逐渐加深了刚刚那不算吻的吻,由浅入深,温瓷伸手抵上他,往外推,半点也没推动,换来的是唇边力道越发碾磨。
那是一道缠绵而悠长的吻。
没多久,直到感觉到她呼吸急促,他才将她放开。
温瓷如蒙大赦退回去,胸口微微起伏着,唇微张,通红着脸用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徐时礼黑发被身后车窗投射进来的浅色阳光镀了层金色,暮阳透进来,他半张脸笼罩在黑暗里,眸子漆黑分明,嗓音暗哑,“……学会了吗?”
明明每次都是她起的头,最后被挑逗得不成样子的也是她,从那种遣倦中恢复过来,温瓷浑浊的眼睛缓慢聚焦变得清澈,脑回路拐了十八道弯变得有点奇怪,“徐时礼,为什么你比我会?”
徐时礼一愣,正要说话,便听见温瓷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他,“我是你初恋吗?”
温瓷隐约记得高中时候一中是不是有个叫唐什么的校花来着?虽然容城一中的谣言多半是荒唐的谣传,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么个事。
徐时礼把安全带扣上,将车钥匙转动,缓缓启动车子,目不侧视地说,“你觉得呢?”
温瓷拉过安全带看着前方,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我高二下学期才认识你。”
徐时礼目视前方,转动方向盘驶出道路,认真开着车。
半晌,温瓷才听见他说 ,“除了你,没有别人。”
听见这话,温瓷唇角忍不住往上翘起。
没多久,温瓷转眸看向他,“你怎么不问你是不是我初恋?”
闻言,徐时礼转眸看她一眼,而后继续看向前方开车。
徐时礼没问是觉得没必要。
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如今听了她这话,倒有点不太确定了。
就在温瓷以为他不关心这事,低头就要去看手机时,突然听见他开口问,“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