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温瓷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正想说什么,梁子昂的脑袋被一只手往后压,从温瓷眼前摁开了。
    梁子昂骂了句脏话,“我靠,纪园你他妈——”
    梁子昂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对上徐时礼时,他后面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神情,“礼哥!你怎么来了?”
    温瓷:“……”
    温瓷看见徐时礼,先是怔了怔,然后陷入了沉思。
    梁子昂和徐时礼究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谁告诉你温瓷是我妹?”徐时礼睨着梁子昂,语气听起来不太爽。
    梁子昂:“你说的啊……失散多年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注意了,是亲妹妹。”
    梁子昂为了有强调有突出,还把“亲”这个字咬得死死地重重地。
    “所以,十八年前交换的人生?如今的两条轨迹?究竟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徐时礼舔着唇,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看着梁子昂。
    艹了。
    他知道那个所谓的学校论坛帖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怎么来的了。
    “梁子昂。”徐时礼叫了他一声,“你这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东西都跟谁说了?”
    梁子昂莫名有些心虚,“没谁……也就,隔壁几个班。”
    徐时礼:“……”
    温瓷:“……”
    *
    温瓷收拾好了书包跟着徐时礼往教室外面走,梁子昂在后面“咙咚”一声跪地,哭唧唧地喊,“不去澄清行吗呜呜呜这么多个班这么多人呢!”
    徐时礼走在前面,只落下个背影,和一道平缓的声音,里头是听不出生没生气的极淡语调,“你可以试试看。”
    梁子昂:“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温妹呜呜呜,救我呜呜呜!!”
    温瓷抱着书包跟在徐时礼身后,差点笑出声来。
    她严肃了一下,开口说,“徐时礼,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第29章 29 哦豁
    放学钟声早已敲响,走廊里学生来往穿梭。
    从七班走到校门,无可避免要经过六五四三二一班,俩当事人对自己同框走在校园中引起的注视一无所知。
    阮听春坐在六班的窗沿边,拿笔的手一顿。她目光追随着从门前经过的,两道看起来就很般配的身影。
    “阮听春?你在看什么呢?”
    阮听春回过神来,习惯性地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我……没看什么。”
    阮听春的同学坐在阮听春桌子上,朝窗户外探头,语气惊讶,“那个小姐姐,不就是之前三中和我们一中打篮球赛的时候,坐我们后面的小姐姐吗?!她还给我吃薯片了!”
    那个女生记得这个小姐姐!
    长得好看的小姐姐她都不会忘记的!
    她当时还给小姐姐普及了一下球赛的二三事,然后那小姐姐说来看徐时礼还是蒋见航来着?
    哦,好像是梁子昂……
    竟然是梁子昂?!!
    ……
    阮听春“恩”了声,拿笔戳脸蛋,颇有几分怅然若失地说,“她还是在春游的时候救我的人。”
    阮听春留着齐刘海,两三百度的近视,平时学习戴着副黑框眼镜,透过厚重镜片去看,显得人有些呆。她学习成绩也一般,在班上没有什么存在感,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很难记得住的人。
    何况,当时看球赛时,阮听春也没和人说过话,人自然不记得自己。
    阮听春的同学“咦”了声,“那小姐姐旁边的男生,不是高三的徐……”
    说着,她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姐姐就叫温瓷?你小说里的女主角?”
    门口有男生打闹着经过,将木棉枝头上的鹧鸪惊得扑腾起飞,扑棱棱地几个旋回,而后飞向蓝天。
    阮听春轻轻地“恩”了下,“要不……我删了吧,我觉得那样不是很好。”
    /
    走出校门的路上。
    “你是怎么和梁子昂成为朋友的?”温瓷问他。
    徐时礼微侧眸,眉梢挑起,“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
    温瓷没多想他这话,认真地说,“你们可以成为朋友好像还挺神奇的。”
    徐时礼顿住脚步,偏过头来,酝酿了一下,用一种陈述的口吻说,“梁子昂被停学是因为在校外打架,当时那群隔壁职中在虐待野猫被梁子昂看见了。后来学校给这件事定的性为打架斗殴。”
    温瓷好像明白了。
    她哑然。
    斗殴打架不对,虐猫也不对。
    人不轻狂枉少年,梁子昂究竟是冲动而为还是明知道后果还是义无反顾,温瓷不得而知,不过留级这件事,确实让人唏嘘。
    身边人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轻笑着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
    是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校园里经过的三两人肩并肩经过,他们欢声谈笑,他们面容恣意,他们气愤地讨论着某个老师出的题简直不是给人做的,羞赧地讨论着犹豫说要不要跟隔壁班的同学表白……他们身上带着浓重的少年气,他们正值青春,他们放声地笑、哭、闹。
    温瓷这样看着他们,仿佛也有了一种融入其中的幻觉。
    然而他们身上有着温瓷没有的一样名为冲动的东西。
    少年人每一份冲动的背后皆是可以兜底的爱,这爱可以来自于父母,朋友,这爱让他们免去惶恐,免去对未知的害怕。
    下午六点,昏黄的云层将蓝天遮盖,天边火烧云烧得热烈恣意,太阳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校门口来接学生放学的私家车多,人流和车流都挤到了一起。
    后面有学生赶路直接冲了过来,把温瓷往外撞,温瓷没留神一个踉跄,要不是徐时礼就在后面扶住了她,她可能就短时间内又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撞她的男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没道歉,直接转身。
    就在那个男生正要和同伴走时,徐时礼低哑出声了。
    “道歉。”
    那个男生回过头来看着徐时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徐时礼视线淡淡地扫在那男生身上,眸子里却是一片黑沉沉。他光是这样看着别人,目光里就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温瓷看了看那男生,又看着徐时礼。
    他的身后,整片晚霞映照着容城一中,容城一中已经灯火通透,他就站那说一不二地让别人给她道歉,浑身上下透着股拽劲儿。
    男生的同伴扯了扯那个男生,拼命给他使眼色。
    那男生而后看向温瓷,不情不愿道了歉。
    温瓷轻轻地拉徐时礼的袖子,小声说,“走吧,我们要赶不及了。”
    温瓷说这话时声音轻得很,她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里头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徐时礼垂眸,喉结微滚了一下,才说,“好。”
    天色渐晚,晚意渐浓,两人从校门口打车直接过去。
    岑风乐队今年就在隔壁h市的万人体育场里,30分钟的车程。
    fever乐队三年前成立于la,一年前因为一张《像我们这样的人》专辑而在海外闻名。而乐队的主唱岑风,也才刚满18岁。因他特别的少年歌喉和独具一派的摇滚作风,从无名高地到万人空巷,仅仅用了短短两年时间。
    温瓷倒是不觉得惊讶。
    岑风那人从小就挺神气,挺有音乐天赋的。
    *
    30分钟后,出租车在h市体育馆大门前停下。
    体育馆场上方面对大门的墙上有面巨大的led屏幕,屏上闪烁着fever的演唱会海报,海报下放有两行字:像我们这样的人,该如何苟活。
    温瓷视线掠过那行字,心里想着岑风什么时候风格变得这么丧了。
    距离开放进场还剩下10分钟,现场挤满了女粉丝,她们不是拿着fever的灯牌就是挥舞着荧光棒,不然就是脸上贴着张队长岑风的大头贴纸。
    温瓷和徐时礼两个站在vip入场口等候。
    和那些真正的粉丝比起来,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温瓷就背了个书包,带了个徐时礼,徐时礼书包是斜挎的,两人还穿着容城一中的校服。
    站他们俩前面的阿姨身上抱着块应援牌,那阿姨转了过来,温瓷得以看见应援牌上的岑风二字,阿姨前面的看起来年纪小一点的姐姐手上还拉着横幅。
    横幅上写着:岑风在,世界充满爱!!!
    温瓷:“……”
    这应援口号……岑风他自己知道吗?
    她看了眼徐时礼,突然觉得,他们两个非常的格格不入。
    徐时礼察觉到温瓷的视线,问她,“怎么了?”
    温瓷把身后的书包背到前面来,拉开拉链从里面翻找出来东西。
    她先是找出了两个荧光手环,然后找到了两个巴掌大的小灯牌,最后拿出来两跟短荧光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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