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朵不悦地跨上马,心里嘀咕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天天惦记着,哼,我早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是一名的战士,都是能上战场的人了,怎么能跟十岁的自己比,穆风也太危言耸听了。
说着策马奔向远方,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一到这时候就如个大火球般架在头顶,索性穿过西域这边的沙漠区到达北方的草原后,气候就会凉快许多,这也是娜朵每天最大的希冀。
比起西域,她当然是更喜欢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蓝天白云,还有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马匹,这都是令她心神向往的场景,每次一看到这些,她的心灵魂仿佛也脱离肉体,在天地间自由飘荡。
娜朵一直都有很高的民族自信,她为自己是个羌人,生在北方的草原感到无比的自豪,她深情的爱着这片土地,爱着所有的羌人,就像她父亲说的,羌人,是是普世间最自由奔放的民族,也是最英勇无畏的民族。
所以,当娜朵意识到自己的一头黑直发代表了汉人的时候,她是非常厌恶的,甚至小时候一度剃光了头发,直到父亲告诉她,这是不自信的表现,娜朵,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也是阿图卡斯家族的后人,不论你是什么样子,留着什么样的头发,你都是父亲的骄傲。
于是,从那天起,娜朵重新留起了长发,黑直发在羌人里是少见的,就算有,也大多都是男性,只有娜朵,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飘然至腰间,这令无数适龄男子心动不已,因为娜朵生着一副非常好看的脸蛋,身材纤细高挑,可若当她穿起盔甲,高高束起长发,却是任何人都不敢接近的,她的眉宇间从来有一股英的,还有从来不会低头的傲骨,是最高傲的公主。
“少主,前面就到扁都口了,停下来休息会吧。”
身后的骑兵说道。
娜朵“吁”地勒马,说道:“也好,今天天太热了,就不去月牙口了,在这附近转转就好,阿里,你喝完水到高处望风。”
名叫阿里的骑兵点点头说道:“是。”
阿里是娜朵自十二岁起一直跟随着的贴身保镖,平时练兵骑射什么的都适阿里在陪着她,阿里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在很多方面也能帮到娜朵,所有二人关系也很不错。
一行人下马,坐在一个山洞里喝水,歇息。
接连好几天,他们在这段路上都没有碰到过人,这里是北方通向西凉国唯一的一段路程,之前总能听到说这里会有氐人出现将把手的羌人杀死,而且手法极其残忍,在这里把手的羌人大都都是几十里一个岗位,通常就是一群氐人围攻一个。
不过,自娜朵开始巡逻起,在这里就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个人,这都半个月去过去了,依然如此,娜朵觉得他们应该是知道羌人来了就跑了,哼,一群欺软怕硬的狗贼!
再让我抓住你们虐杀我们羌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娜朵愤恨地抓起地上的草,扬在空中。
空气中燥热不已,一路上的汗水无处挥发,好在这里是风口,不时地就会有凉风从那边吹过来,心旷神怡,娜朵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迎接这一刻的凉爽。
周围静的出奇,好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声从风口那边灌进来,身旁的骑兵们都睡觉了,汗水一点点干透,留下有些粘腻的触感。
娜朵也渐渐躺下身,她想起一首民谣,是自古在他们北方游牧民族之间流传的民谣,这是父亲教给她的,调子她还都记得,好像是这么唱的,娜朵轻轻哼唱起: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见~牛~羊~
娜朵的歌声很优美,乘着风儿,悠悠地在山谷间游荡,她想起小时候和挈克,穆风一起在草原上嬉戏,当时他们两个都已经会骑马了,留着板寸的娜朵从小就是个男孩子样,当然也早就会骑马了,可尴尬的是,她并没有自己的马。
父亲怕她发生危险,一直不给她自己的马匹。
这让娜朵眼红极了。
穆风和挈克也知道她眼红,平时要让她办什么事就跟她说:“你帮我去把这个东西给那川叔叔,我就让你骑会我的马。”
娜朵每次都欣然接受,结果有一次,就不小心摔下来了,摔得很严重,虽然没流血,但是额头处鼓起一个大包,当时被父亲打了屁股的挈克本来很难过,一看到娜朵的造型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娜朵倒也不生气,毕竟哥哥因为她被父亲责怪了,娜朵也很自责啊,万一以后哥哥都不借给她马了可怎么办?
那天,娜朵对挈克说道:“哥,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会小心,绝对不会再摔下来了,你可不能不借给我啊。”
挈克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怎么倒安慰起我来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决不让你再受伤。”
想到这,娜朵忍不住笑起来,当时挈克的表情,别提多逗了,可娜朵的心里还是一暖,因为母亲的早逝,娜朵一直都活的像个男孩子,不服输,不低头,可是好在,她还有挈克这么一个哥哥,永远在保护她,不再让她逞强。
“啊!”
身旁的骑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娜朵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支弓箭正插在他的心口,骑兵的眼睛死死望着对面的山头,他扑腾几下,便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萨博!萨博!”娜朵惊呼道,随即转头看向他死前望过去的方向。
是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