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没有听到回答,不死心的加大了脚上的力道,弯腰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程晚咬着牙,眸色杀意尽显,只是被那心痛的泪水都给掩盖住了,
“你放心,只要你们不来招惹我,我永远都不会去打扰你们。告诉霍以铭,从今以后,恩断义绝。我谢谢你今天把真真带来给我。”
秦柔满意,勾唇妖娆一笑,“不用谢。”
她将高跟鞋从程晚的手上移开,胜利者的笑容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时候,沈一寒安顿好了思庭,因为不放心程晚,便想着回来看一眼,结果却看到了这让他心痛的一幕。
他冲进房间,用力推开了秦柔,将扑在地上的程晚扶起来,“小晚,你干什么?快起来!用得着在这个女人面前卑躬屈膝吗?”
“真真,我的真真……”程晚守着那些骨灰,眼神涣散,想哭都哭不出来,她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看到地上的那些,沈一寒后知后觉原来是真真的骨灰。他也被惊到了,抬头看向秦柔,眼神极其不友善,“你马上给我滚出这里,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很生气,眼神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和往日表现出来的和善完全不一样。
秦柔被吓的后退了两步,强装淡定的笑道:“程晚,你在这里小日子过的不错嘛?既然已经有人相伴,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再回去打扰我们的生活。以前的种种,不管我做了什么,以铭他都不计较了,他希望能重新开始,我希望,你能识时务。”
“别说了!滚出去!”沈一寒暴怒,比程晚还要激动。
而程晚,她什么都没说,她也无话可说,瑟缩在沈一寒的怀中,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逃到这么远的地方,过着这么平静的生活,他们还不放过他?
一直以为霍以铭在找她,所以东躲西藏的,哪里都不敢去。而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哪里,甚至带走思庭,他都无所谓的吗?
秦柔轻蔑的看了他们最后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别墅。
沈一寒想追去警告几句,被程晚拉住,她浑身都在发抖,一双手更是凉的好像浸过冰水。“不要,不要追,一寒,我们搬家。”
“好。”沈一寒紧紧抱住了她,“小晚,你别难过,你的身边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真真喜欢大海,喜欢自由无拘无束,程晚便将她的骨灰海葬,希望她下辈子能托生一个好人家,不要再遇到像她这么无能的母亲。
渔船在海上飘荡了七个多小时,程晚一直跪在甲板上,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仅仅就是这么跪着,面无表情,心仿佛已经死了。
最后,还是沈一寒从船舱里走出来,蹲到她身边,温柔道:“回去吧。”
“一寒。”
“我在。”
“你说,秦柔为什么会找来这里?”她带着审视的视线看向了沈一寒。
沈一寒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放在腿边的手明显抽搐了一下,笑道:“霍以铭不是一直在找你,许是已经找到了,所以秦柔才会登门。”
“他真的就这么绝情吗?无所谓我,无所谓真真,更无所谓思庭?那可都是他的亲骨肉啊。”
虎毒不食子,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男人。
沈一寒坐到了她身边,搂住她,舒出一口气,“小晚,你能清醒一点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事情的真相鲜血淋漓的摆在你面前,你怎么还执迷不悟?这么多年,你被他伤害的还少吗?”
想到真真最后那几天霍以铭的冷漠,程晚浑身打了个冷颤,“你说的对,我不该继续胡思乱想。”
“我已经安排人收拾东西了,思庭还在邻居家等我们,回去吧。”
“我还想再陪真真一会儿。”
沈一寒看了一眼手腕处的时间,无奈道:“那就再陪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必须返航,否则太晚了很危险。”
“好。”
十分钟的时间风一吹便过去了,沈一寒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等到要起身的时候,才发觉她的膝盖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站不起来了。
看到她如此作践自己,沈一寒痛心疾首,“真真已经去了,你非要把自己也折腾去了才甘心吗?你就不能为思庭想一想。”
她坚强的让人心疼,“一寒,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怎么样的,我还有思庭需要照顾,我也不能怎么样。”
在沈一寒的搀扶下,她缓慢的站起身。
沈一寒蹲下身温柔的为她揉捏着麻木的膝盖,“怎么样,有点知觉没有?”
“嗯,好多了。”
原地缓和了一会儿,沈一寒拦腰将程晚抱进了船舱里,对老板说,“我们回航。”
回到小院的时候,沈一寒找来的搬家公司已经全部打包完毕。
从邻居家将思庭接回来,看到满地行李,思庭眼含热泪,“妈咪,我们真的要搬走吗?我好舍不得这里。”
小岛虽小,可是风土人情很平易近人。家家都很熟悉,也都很照顾他们。
思庭和岛上的小孩子都玩的很好,程晚看的出来,这段时间,他过的无比快乐。
可是没有办法,秦柔已经找到这里,这就代表霍以铭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什么时候来要走思庭,来不来要走思庭,全靠他自己的心情。
程晚受不了这份煎熬,所以她必须搬走。她不要过那种提心吊胆,日夜担心思庭被抢走的生活。
尽管这么做会对思庭的精神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那也比被霍以铭抢走的好。
思庭坐在庭院的秋千椅上,撅着小嘴很不开心,仿佛再多一秒,他就要嚎啕大哭了。
程晚没有理会他,她自己现在身心俱疲,不敢靠近思庭。怕一个情绪控制不住将不好的东西撒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