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半就醒了。
因为晚睡而导致的憔悴,她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出了房间。
手搭在盥洗室的门把上,却听到厨房有动静。
似乎怕吵到她休息,而可以放轻了动作。
乔阮走过去,犹豫了会,还是把厨房门打开。
锅里正煮着面,沈负在旁边切菜。
切好的蔬菜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碗里。
因为他的到来,乔阮的家好像总算没有那么乱了。
也开始逐渐有了生活的气息。
甚至连她昨天下班回来,邻居都在打趣她:“昨天居然在家做饭了,我儿子在房间里写作业,闻到香味都快馋死了。”
乔阮客套的应付:“改天让他来家里吃饭。”
原本只是一句客套的玩笑话,没想到他真来了。
年纪不大,小学二年级,多有礼貌谈不上,但至少不熊。
乔阮见他穿戴整齐,还背着书包,问他:“怎么没去上课?”
他说:“姐姐,昨天不是和我妈妈说,改天让我来你家吃饭吗。”
乔阮笑着蹲下:“来姐姐家蹭饭了?”
他理直气壮的点头:“嗯。”
乔阮故意逗他:“可是做饭的不是姐姐耶,得哥哥同意了你才能留下来吃饭。”
“哥哥?”他疑惑,“哪个哥哥?”
她侧开身子让他先进去:“你妈妈没给你准备早餐吗。”
他坐在沙发上,乔阮给他拿了杯牛奶。
是沈负专门热给她的。
“妈妈做的饭不好吃。”
他眼睛盯着厨房,但是门关着,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能闻到香味。
“姐姐刚才说的哥哥,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乔阮笑道:“这么关心姐姐?”
小男孩说:“姐姐不能谈恋爱。”
“因为姐姐长大了是要和我结婚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
从厨房出来的沈负正好听到这一句。
他垂眸看向乔阮,似乎在询问她这个小孩是谁。
乔阮给他简单的做了个介绍:“邻居家的孩子,说是闻到香味了,想过来吃饭。”
小男孩看到沈负了,莫名的乖巧起来:“哥哥好。”
沈负轻嗯一声:“想吃什么?”
语气还算温和。
他伸手往厨房里面指了指:“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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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熟了,沈负给乔阮和那个小男孩分别盛了一碗。
乔阮见他没给自己盛,于是问他:“你不饿吗?”
他摇头:“胃有点难受。”
乔阮紧张的放下筷子:“是胃病吗?”
沈负微抿薄唇,轻笑着说:“应该是昨天吃的太辣,肠胃不适,没大碍。”
乔阮想起昨天那碗加辣的咖喱饭了,顿时开始自责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迎合她的口味,沈负也不会吃辣,也不会胃疼。
小男孩握着筷子,刚咽下嘴里那一大口面了,看到乔阮,他非常直接的指出来:“乔阮姐姐还说不是男朋友,都心疼成这样了。”
被戳中心思,乔阮恼羞成怒,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他碗里:“食不言。”
他瘪嘴,小声嘟囔:“只许大人放火,不许小孩点灯。”
看着面前这一幕,沈负也只是轻声笑笑,并未插话。
他吃完面了,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
“哥哥,我下午放学还可以来你家蹭饭吗。”
大概是不太能忍受别人他脸上的口水,沈负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嘴。
“哥哥今天下午就不在这里了。”
他啊了一声:“为什么啊。”
沈负看向乔阮:“姐姐让我回自己的家。”
“什么自己的家别人的家。”小男孩腰杆硬了了,学着他妈妈的语气批评起乔阮,“你可不能学外面那些女人始乱终弃。”
乔阮皱眉戳他的额头:“什么始乱终弃,成天在学校学的都是些什么。”
他理直气壮:“这些是我从我妈那里听来的,她说我舅妈在外面养野男人,就对我舅舅始乱终弃了。”
沈负闻言只是轻笑,并未开口。
乔阮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自己的确把他始乱终弃的错觉。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行了。”乔阮生怕他继续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开了门催促他赶紧去学校,“再不快点就迟到了,小心老师罚你跑操场。”
他一点也不怕:“我成绩好,老师不会罚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听话的走了。
毕竟是好学生,不会允许迟到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全程安静不发一言的沈负走到她身侧:“以前的你,和他很像。”
乔阮抬眸:“是吗。”
“我看到过几次。”想起从前,沈负眉梢挂着笑,“你抱着书包往教学楼跑,马尾一晃一晃的。”
乔阮大概不知道,多的是她不知道的时候。
她关注他,同样的,他也会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她。
第一次在李月明家中看到她,那种失而复得的陌生情愫,顷刻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个时候不懂。
便选择了忽略。
第一次考差掉到第二,是因为作文没写。
试卷上的作文好像总是喜欢与理想还有情感挂钩。
这些沈负都没有,他没办法写,也无从写起。
可后来的几次,他都是故意考差的。
因为他看到那个子瘦小的女孩子,看到自己的名次时,脸上短暂的,有过一抹放松的笑。
沈负的爱,从来不比乔阮的少。
他开始爱上她,是在她最平庸,最软弱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身上没有任何光环,留着遮脸的长发,因为自卑,走路会下意识驼背。
连穿着打扮,都土里土气。
但沈负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可能是比,她掉进湖里被他救起还要早。
他喜欢上的,是那个平庸到不起眼的乔阮。
而乔阮喜欢的,却是那个自带光环,万众瞩目的沈负。
她的爱也不牢固,好像一点风就能吹散。
可沈负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再没动摇过。
爱没有层次没有递进。
从一开始,就是最爱,只爱。
“阿阮。”他抱住她,“我们可以试试的,现在的我和从前不一样了。”
乔阮被他抱的紧,甚至能感受到,他因为害怕而逐渐加深的力道。
害怕被拒绝,害怕再次被抛弃。
乔阮手抬起来,又放下。
她说不出话,也开不了口。
嗓子好像一条干涸的河。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答复的沈负说:“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没有一,也没有二,他直接数到了三。
然后笑了:“阿阮,你同意了。”
乔阮回过神来,说他耍赖:“怎么只有三?”
“我只说我数到三,没说数几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