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别人的好, 都不是出于真心的, 本身就是反社会型人格,对于他们, 他的心里只有厌恶。
偶尔心生恶意, 也会有不好的念头产生。
或许是本性压制着, 他仍旧保持着仅有的理智。
他是令人不耻的存在。
哪怕再厌恶,也仍旧会以笑脸相迎。
但这些不是他的本意。
“我不奢求你的理解, 但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
最后那几个字他大抵是说不出口。
还是怕啊, 怕被拒绝,怕被厌恶。
什么都怕。
在乔阮面前,他永远是处于下风的弱者。
她随便一句话,轻易就可以击溃他建设多年的心理防线。
这些天他因为家里的事,早就分身乏术。
是想过不管的,但又不能不管。
谁知道那人竟然自作主张把苏瑶月从国外接了回来。
就是为了逼他就范。
于是沈负便拉黑了关于家里的所有联系方式。
他仅有的善意和耐心,一旦牵扯到乔阮,便荡然无存。
他好不容易和乔阮亲近一些,是不可能被这些琐碎的小事所影响的。
“阿阮。”
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语气百转千回,带着几分渴求。
乔阮抬眸:“嗯?”
沈负轻笑,但眼底却带着黯淡无光:“我好像也有一点难过。”
“你可以,像我那天抱你的那样,也抱抱我吗。”
不等乔阮回答,他已经先抱住了她。
身高差的悬殊,他低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乔阮在他面前小小的一个。
她抬头看着月亮,在他身后的那片夜空中。
月亮,到底是谁的月亮呢。
是她将月亮私有,还是月亮将她私有。
乔阮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这次没有推开沈负。
沈负那天是在她家住的,他来的时候喝了点酒,叫的代驾。
乔阮见天色晚了,也没太忍心赶他回去。
他说想留下来,她也就随他了。
被子是干净的,昨天刚洗过。
乔阮给他收拾出一个房间,旁边堆放着一些杂物。
“这里平时没人住,你要是介意的话,沙发也挺大的。”
沈负自己把床铺好,笑容贤惠:“我不介意的。”
乔阮被他那个笑晃到了,总觉得心跳的有点快,快的莫名其妙:“那行,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把门关上,听到里面没了动静,然后才回到房间。
那段时间的寄人篱下从,沈负的日子,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长期压抑自己,习惯了虚伪迎合他人。
乔阮其实心里也清楚,沈负对苏瑶月就像他对其他人一样。
对李慎也好,对李月明也好。
他们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在那个时候的沈负看来: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
这样的话,他可以对任何人说。
本身就没有真心,本身就虚伪。
乔阮睡的沉,半夜被尿憋醒。
客厅地灯开着,不亮,恰好只是那一块区域。
小梨花正吃着猫粮,沈负在一旁看着。
听到动静,他抬眸,瞧见乔阮了。
急忙起身,要去关灯:“我吵醒你了吗?”
乔阮摇头,这点灯光还不足以吵醒她。
而且她在房间里,压根就看不到。
“我上厕所。”
她说。
沈负松了口气。
乔阮问他:“又失眠了?”
他摇了摇头,笑道:“你的猫应该是饿了,一直在叫,我担心它会吵醒你,所以就起床喂它了。”
乔阮和他道谢,手扶着洗手间的门把,却又迟迟没有往下按。
“那个......”
她支支吾吾。
沈负也不插话,安静的等她讲。
她挠了挠脸,神色有点不自在:“那你......你饿吗?”
沈负愣了一下,笑着点头:“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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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给他做宵夜的乔阮不知道事态为什么发展成了这样。
做为客人的沈负反而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切菜煮面。
而乔阮,反倒像是那个来做客的客人。
小梨花乖巧的躺在她坏里,偶尔叫几声。
乔阮顺着它后背上的毛,小声嗫喏:“你说我让客人做饭会不会不太好。”
小梨花喵呜了两声,似乎是在肯定她的问话。
犹豫再三,乔阮放下小梨花进了厨房,她左看看右看看,像极了游手好闲没事找事做的二流子。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负垂眸看到她了,知道她在不自在些什么。
该弄的都弄好了,他悄悄把切好的黄瓜丝放进水槽里。
“黄瓜还没切。”
乔阮自告奋勇:“我来,我最会切这个了!”
沈负唇角眉眼都夹杂着温柔笑意,看着她,就不舍得挪开了。
乔阮把菜刀用水冲洗了一遍,问他:“切多少?”
“半碗就够了。”
乔阮从小就会做饭,切菜自然也拿手。
黄瓜丝切的很细。
沈负看见了,笑着夸她:“真厉害啊,我们阿阮。”
乔阮还有点小得意:“我从小就切这个。”
沈负逐渐敛了笑,将火调小:“这样啊。”
疑惑于他的情绪转变,乔阮问他:“你怎么了?”
沈负摇头:“没什么。”
他既然不愿意说,乔阮也就不继续问了。
水在锅里沸腾。
好半晌,沈负才开口:“只是想到你从小就需要做这些,有点心疼。”
那个年纪的他其实过的也不好,甚至还不如乔阮。
虽然衣食无忧,却时时处于恐惧中。
他自己无所谓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乔阮所遭受的那些苦难全都降临在他身上。
面煮好了,他给乔阮煮了两个无菌荷包蛋,应她的要求煮成溏心的。
沈负的厨艺比乔阮好多了。
这点让乔阮微微有点小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