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史夫人可真是娇贵的很呐,我等在这儿等候多时,除了有一丫鬟模样前来象征性地问候一句,便再无音信,莫不是瞧不起我等身份?”一身着如意百花折皱裙,头戴玉蝴蝶纹步摇的妇人捻着手中的帕子,有些困乏。
“姐姐说的是,咱们人微言轻,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啊,实在不行,收拾收拾,回去便是。”紧坐在妇人身旁的那位夫人附和。
“孟家夫人还请慎言,虽在知府地面,却不是我等可以妄议之人,莫要让周围听的闲话,日后脸上无光啊。”知府夫人端坐在门堂的右手边,苦口婆心的劝导,神情有些悲处。
“你那儿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也就是咱知府大人有这气魄,肯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放在谁的身上,能有这般大义灭亲之举?这话要是传到圣上的耳中,不定要为你知府赐得一牌匾啊。”那名夫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反而讽刺起知府夫人的痛处来。
“唉……”知府夫人瞧着眼前骄纵跋扈的女人,恨不得上去撕烂了她那张嘴,可是回去之后在老爷跟前也不好好收场,这孟家可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且不说家中有多少财富,但看看对方京城做官的儿子孟如宁,听说在侍郎大人面前很得脸呢。
那名孟夫人晦气地白了一眼哀声怨道的知府夫人,端起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转眼便吐到地上,嫌弃地猝了一口,愤愤道:“这茶怎么这么难喝?来人,换茶!”
“这可是圣上亲赐的雪顶含翠,想不到也入不了夫人门的口。”一女子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在场的各位夫人纷纷抬起目光追寻来人的方向。
听这声音,对方应只有十五六岁,待关得来人全貌之后,心中更是一惊,女子一袭苏绣月华锦衫,衬得姣好的身段盈盈一握,倒减了三分年龄,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精致的妆容更是锦上添花,若不是乌黑秀发简单挽起,梳了一个得体的夫人头,在座的各人都会将她当做刺史的女儿?
“夫人。”在座的所有夫人街起身行礼,神色严肃,仿佛前一刻的调侃吐槽都是沈南枝的幻听。
“妾身们不敢,望夫人恕罪。”知府夫人如今是众夫人之中身份最高的,自然有代表的权利。
孟夫人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子,嘴里碎碎念:“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顾忌的。”
回府之后,卷碧与珠云早已原地待命,立马将沈南枝从陆云祁的怀里拽下来,抓紧时间为她梳妆打扮,一番天翻地覆后,才准备妥当,没想到紧赶慢赶,耳里还是入得了这般脏话。
该尽的地主之谊还要尽到,“各位夫人请坐,莫要站着。”
“谢夫人。”众夫人纷纷致谢。
“南枝虽比各位夫人都年小一些,早些被父母,之后被夫君惯着,脾气却不是甚好。不喜耳边聒噪,不管有意无意,在我跟前,都请各位夫人详细端着,若……”沈南枝语气一顿,眼眸中多了些超乎年龄的冷漠:“心有二意,大门在前,慢走不送。”
沈南枝的态度很清楚,我的脾气不好,你们谁若不想伺候,可以,我也没逼着你在这里伺候。天下大路各走一边,你爱干啥干啥。
“夫人说的对,您年纪不小,脾气倒挺大,我们在座的各位哪一位不虚长您十几岁,当您母亲都绰绰有余,您这般嚣张跋扈,如今还稳坐刺史夫人的位置,也是咱们刺史大人太年轻了,姐妹们说,是不是?”这位孟夫人显然出门并没有带脑子,直接顺着沈南枝给的杆子爬了起来。
沈南枝默哀,这和京城那一帮朝廷命妇简直不能比,这属于那种有理讲不通的存在,一贯伶牙俐齿的她,竟也无从下手。
“墨竹,将这位孟夫人请出去。”陆云祁对于这帮夫人早就有所耳闻,自己的小娘子年岁确实有些小,对付这帮软硬不吃的人,道行还是有些浅。
“你……刺史大人可要想清楚,你要想在这临安城立足,少不了我们孟家的帮助,刺史这般不知礼数,可是要绝自己的后路?”他们孟家在临安城可是数一数二大家族,任何人要想在这片区域立足,都必须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夫人这边请。”墨竹稳稳地立在孟夫人的身边,一脸冷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二爷在京城里见过的世面比她吃过的盐都多,一个小小的夫人竟然也能大张厥词,真的是一言难尽。
“孟夫人,咱们还是先离开吧。”刚才随声附和的妇人瞧见这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有些心虚。
“咱们走着瞧。”孟夫人瞪着陆云祁,气急攻心,最后也只能拂袖而去。
嘶……
众夫人谁的丈夫不是三妻四妾,随着年龄的流逝,人人年老珠黄,有孩子的,或许还能在丈夫的眼里留下一分之地,没有孩子的更如打入冷宫一般凄惨,凭着少数的银钱挨挨度日。
她们也有曾经辉煌的时候,在那般辉煌的日子里,也从未得到过向丈夫这般不计后果的维护。
如今看向沈南枝的眼里除了敬佩,更多了一些嫉妒,一种有男人站在身前的妒忌,这是身为女人的一种常态。
“你怎么来了?”其实陆云祁不来,她也能处理好,像这种泼妇,换一种法子便是。当然,沈南枝也不否认,被人为护在身后的感觉也是相当舒服的。
陆云祁摸了摸女人的脑袋,有些宠溺:“来给我家娘子撑腰。”拉着沈南枝坐到上方的主座上,对着台下的众人寒暄:“各位也是来自临安城世家大族的夫人,有一定的身世和名望,南枝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夫人多多照顾,本官感激不尽。”
“刺史说笑,这是妾身们应当做的事情,刺史夫人,娇小可人,为人处事也干脆利落,可见亦是一名好相处之人。我等自有意结交,日后便是朋友,哪来照顾之说。”知府夫人那侧的一名素净的妇人开口,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倒与他们夫妻二人相近,这刺史夫人的心性也和她的脾气。
“这位夫人是。”沈南枝初次见面,对这位夫人的印象也不错。
“妾身是临安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