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雅愣了愣,旋即温柔的摸了摸宋明的脑袋,“好了,以后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就不许再提了,这可都是要往前看的,现在我们一起下山吧,恐怕你爸爸应该着急你了。”
“他着急我?”宋明一想起自己那个父亲,脸色也变得极为的不自然,“他才不会着急我,他恐怕只会在想打我的时候着急我,怕打不死我。”
虽然宋明说的是实情,被父亲一直打也的确是挺可怜的,但是被宋明这么一说,肖云雅倒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真的有意思,竟然连这话都能说的这么幽默,你要是以后去说相声,一定很有意思。”
“相声?”
宋明被肖云雅牵着的脚步略微顿了顿,然后又跟在了肖云雅的身边,好奇的询问肖云雅,“老师,什么是相声啊?”
“相声嘛,其实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那是一种能让人很高兴的东西,还能够让人哈哈大笑。”肖云雅说着说着,又将目光放在了宋明的身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倒是觉得你,真的蛮有幽默细胞的,说不定,到时候还真能成为一名好的相声。”
宋明闻言,便高兴的嚷嚷了起来,“那我以后就当相声了!”
“当相声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过,你要是当相声我也不反对,只是……”肖云雅略微沉吟,然后便对着宋明说道,“男孩子,还是要再有一份好的事业,不仅有能力,还得要有内涵,知道了吗?”
宋明一听,不免懵了,“可是,老师,内涵跟能力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这两个当然不是一个意思。”肖云雅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宋明的小脑袋,“内涵跟能力可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意思,有能力的人未必有内涵,但有内涵的人,又未必有能力。”
虽然肖云雅说的很仔细,有很有耐心,但是小小的宋明这时候才十岁,是真的不懂肖云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此当肖云雅询问他知道了吗,他便只是老实的摇头,“还是不知道,好像很难懂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知道了。”
肖云雅牵着宋明的手接着往山下走,却又发现宋明一直拽着自己的胳膊不肯走,这不免让肖云雅好奇的看着宋明,“你怎么了?”
“我,我想你等一下,等一下再下山。”
肖云雅狐疑,越发疑惑的看着宋明,“为什么呢?”
“我,我家里没什么东西是我的,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我也知道老师不需要我送给你什么东西,但是。”他鼓足勇气,直视肖云雅的目光,“我想要了要为老师送什么了,老师你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肖云雅一听,忍不住哑然失笑,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这个年龄就知道哄女孩子开心,估计以后一定又是一个小祸害。
一个趁着肖云雅不注意,宋明便飞快的挣脱掉了肖云雅的手,肖云雅看着跑的飞快的宋明,心里却跳的飞快,因为,她看见宋明快速的往种满了蒲公英的方向跑去。
由于蒲公英很容易被风给吹走,因此,他折蒲公英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蒲公英被风给吹跑了,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被一阵风给刮跑了,这不免气的宋明对着手中的蒲公英吹胡子瞪眼。
肖云雅见了,不免没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傻气不傻气啊,蒲公英一遇到风就没了,你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拿到一把完整的蒲公英。”
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包括名义上的家,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他想要送一样东西给对他好的人,除了这个顽强生长的蒲公英,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可送的。
因此,他也只是略微失落,然后就见着他对肖云雅固执的笑了起来,“老师,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肖云雅愣了愣,错愕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竟然也对着他笑了起来,毕竟,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孩子既然有信心,她当然没有阻止的道理。
毕竟这俗话说的好,很多时候,我们去做一件事情,不是因为它的成功率是最高的,而是因为我们想去做,再或者,我们不得不去做。
肖云雅跟宋明安安静静的呆在山顶聊天的这两三个小时,在他们之间,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但是山脚下的人却是个各有各的心事,压抑的很。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宋明家也没有了白天的热闹与喜气,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压抑与沉闷。
宋明家屋子正中心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这个院子原本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如今这个院子正中心,却是实实在在的放置着一口棺材,宋明的父亲沧桑的脸色在听到警务员判定这个女人彻底死了,还是被毒死的时候,宋明父亲的脸色总算动了动。
他微不可察的露出了震惊的目光,旋即又赶紧掩盖自己的情绪,生怕被人看出来,而这些警务员又哪里是吃素的,一见他有一样,便迅速的看向他,问道,“宋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宋伟一惊,旋即便赶紧对着警务员哭惨,“警务员同志,我怎么可能是害翠花的人,我要是毒害翠花,我又何必娶了她?我,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是不是多此一举我们不知道,但是人的确是从你屋子里的死的。”
警务员神色的凝重的看着尸体,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迟疑的看着宋伟,“既然你是她的男人,她生前得罪了什么人,你应该心里清楚吧?”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警务员同志。”宋伟没忍住擦了擦了额头上的冷汗,“这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我是真不知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那些事情。”
警务员一听,不免更加好奇,这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还要流汗?原本对宋伟没什么疑惑,此刻反倒是对他越发的起了疑心,两个警务员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会儿,然后便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要跟宋伟先生好好谈谈,你们护好现场,不许任何人破坏现场。”
“明白!”得了指令的警务员朝着两人敬礼,然后快速的放下自己的手,指挥着其他人注意好现场秩序,以免影响现场的完整度,那两个警务员中,另外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眼神冷漠的看着宋伟,“宋伟先生,麻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其实也就是宋伟家一楼的客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警务员在的缘故,宋伟只觉得手心跟额头都直冒冷汗,紧张的不行,可这分明是他自己的家,没有人比他还要熟悉这个地方。
那两个警务员,原本只是带着侥幸心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真得到了意外的结果,原本一直都算正常的宋伟,是从谈起新娘子是否是被仇杀所变得异常,因此,他八九不离十,铁定知道新娘子被仇杀的可疑人选。
略微胖一点的警官,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脸上看上去十分的沉重,“我们现在问你,你必须要实话实说,否则,跟你没关系,我们也要送你去警务员局里去坐一坐,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宋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警务员同志在办案,我身为公民,自然要协助警务员同志你们办案,你们想要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略微瘦一点的警务员,倒是也直接,直接开始询问宋伟,“那我问你,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冒汗,你现在,又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一直汗流浃背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你,你本来就是凶手。”
“不!我不是凶手!”
“那你为什么害怕?”
“我没有害怕?”
“你没有害怕为什么还要心虚,你是不是杀人凶手,还是说,你儿子是杀人凶手,你想要掩盖你儿子的罪行,所以才想着要瞒天过海?”
宋伟一听,瞬间大吃一惊,他心里不过是怀疑,怎么就被警务员给看透了个彻彻底底,这按理说不应该啊,而更让宋伟绝望的还是,他竟然被吓得直接说了一句很蠢的话,“不,这不可能,我儿子不是那种人,他虽然讨厌小翠当他后妈,但他还小,才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事!”
原本只是想要为宋明澄清,为他撇清关系,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反倒是将宋明跟新娘子的过节给说了出来,到时候警务员顺藤摸挂瓜,指不定会真查到宋明的头上。
这宋明要是没有做还好,可他要是做了,如今还死了人,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善了,他虽然讨厌宋明这个孩子,但这孩子毕竟是他的儿子,也是他养到这么大的儿子,他自然舍不得毁掉宋明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