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宛如炸开惊雷,“轰”一声锁定所有幻想,无关风月无关佳期,那个吻便这么突如其来,让她防不胜防。
“云起!”林阿奇死命挣脱,狠狠踩了他一脚,少女这一脚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云起弯唇,也不躲。
大拇指轻一略过,压了压方才接触过的痕迹。少女柔软清香,身上总有一股春末梨花味,浓淡相宜,原来凑近了接触一番才得知,更多的是蜜饯味,甜甜腻腻,让他爱不释手。
“你大晚上的抽风啊?”林阿奇骂骂咧咧,又一拳锤他手臂,愤恨不已,转身往林家走去,“我十二年的清白都没了!气煞我也!”
云起歪头一笑,谁也没瞧见那双漆亮眸子里的得逞笑意:“那你又能怎么样?咬回来?”
前面的林阿奇脚步一顿,真的转身冲回来,云起心下讶异,很快又恢复镇静,真咬回来他也不吃亏啊。
林阿奇是咬他了,不过不是咬嘴,而是提起他的胳膊咬在了手腕那处。
“你真咬啊?”
林阿奇下了狠,硬生生咬出牙印来,直到口中感到不对劲,似乎泛有血腥味了才松口,语气嚣张:“还你的。”
云起眼神还是那样缱绻,似乎不管她做出如何狠心辣手之事,他都能以深情温柔待之。
“无事,你想咬就咬,每日都还,我都奉陪到底。”
“恶心!”说话就说话,干什么突然弯腰离她这么近?
林阿奇再也不想理他了!
望着少女拔腿就跑落荒而逃的娇俏背影,云起垂首偷笑,这可真是他十七年来对女子干得最大胆的事了。
可是这是不是太冲动了?
自己好歹也不差吧?她那么生气,一定是怪自己太过鲁莽,上来就轻薄她,就算是平日再怎么好的朋友,也没有亲女子嘴的……完了,越想越糟,她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对所有女子都这样吧!?
云起在林阿奇屋外徘徊了一宿,林阿奇听着那细微脚步声睁眼了一宿。
两个人顶着黑眼圈啃包子时,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这事怎么想怎么说都不是个事。
云起偷偷看她一眼,又忙不迭收回眼神。要不是她误会自己喜欢男人,他能这么激动?再说了,那可是她自己说自己怂,要勇敢大方一点了。
是,是挺勇的,还挺虎呢。
林阿奇琢磨了一晚上,想着两人最后的对话,他那是对自己有意思啊?
这包子啃起来更加没劲了。
师娘本就想着早点把她嫁出去,可也没说要她嫁入王府吧?她也偷瞅云起一眼,这人身份贵重,自己虽不把他当王爷看,但不代表旁人也是如此。
林阿奇又嚼了两口,只觉口中之物甚为干涩,噎得她发慌发堵。
云起在民间的传闻都是冷漠至极,做出昨晚那种举动,八成是少年冲动,亦或是因为自己看破了他喜欢男人之后的气愤填膺。男人嘛,总是爱面子的。毕竟师父被师娘教训后面对她时总有那么些不自在。
林阿奇又上下扫他一眼,被她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云起默默缩了缩脚。
这人可是王爷,被撞破了心思才对她这般?
可是不对啊!他有心上人怎么可能还亲她?云起看起来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谢霭来来回回打量这二人许久了,愣是没看出来什么端倪,她给了祁攻一个眼神,两人立即一前一后来到院中。
借着喂鸡的动作,谢霭小声朝祁攻打听:“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祁攻缩缩脖子,他哪敢说呀?
“我家王爷昨夜亲林阿奇了。”
想不到吧?他还真敢说。
谢霭惊得鸡饲料撒了,小钵一歪,几只肥鸡立即争先恐后涌上来“咯咯”抢。
谢霭连忙退后两步,声音出其地抖:“什么?”
祁攻不好意思挠头:“我这说的是不是太直接了呀?嘿嘿——”
谢霭有点怀疑人生。
云起是做得出这样事的人?
林阿奇今年也不过十三吧?他们差了整整五岁啊……
谢霭拎着钥匙来到谢邻之包前,开锁的手都是抖的。
惊天大料,堂堂明王深更半夜竟对一平民女子做出这事?
夜深露重,一男一女竟跑到他人屋外亲嘴拉手。
是什么,让当朝明王失了心智?
他,是权低言轻但受宠的王爷;她,是一介草民但放肆的百姓。欲承王恩必当其重,且看平民小女子如何一步步登上权力巅峰,史上最励志女上话本,你,值得拥有……
谢霭用力摇头。
林阿奇就算真跟云起好了,以她目前的身份,顶多是个侍妾,她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呢。
“谢管事。”一道如清风拂面的声音响起,谢霭终于对准了孔,解下那道枷锁。
她直起身:“是你啊,来得挺早。”
吴诵穿了一身极为干净简单的布衣,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执在身前,手中还握着一本书,看样子是一边背诵一边过来的。
他将书放回怀里,躬身道:“不过是来做事的,自然要赶早不赶巧。”
谢霭一笑,请他进了屋:“两位娘子就在里面,你就在货物房清理即可,她们需要什么自会找你,你协助她们二人搬运东西即可。”
吴诵巡视一番点点头:“这样再好不过了,多谢谢姑娘了。”
他的工作内容不多,有闲暇时,他还可以在小院里看看书,这也是谢霭同意的。
谢霭点头,回到前厅招待客人。
吴诵转了一圈,发现店铺内各种物品一应齐全,摆放整齐,又觅得各类物品上方皆放有提示牌,他实在是不用再做些什么以表体力。陈娘子前来找面粉袋,吴诵二话不说便提起一大包跟着她去了。
陈娘子取了适足的面粉,和了水搅匀,吴诵不懂便在一旁帮着干活。
陈娘子和舒娘子对他很是好奇,便一人一嘴问起他来。
林阿奇打着哈欠进店后,看到的便是自家员工齐乐协力暖意融融的画面。
“这样便是最好了,他们相处得来,咱们也不用太累。”谢霭拉过她,两人一道坐下歇息喝茶。
林阿奇捧着脸昏昏欲睡:“我好困,我一晚上没睡着。”
谢霭本就有心打探,闻言立即直起身:“怎么回事?你不舒服?”
林阿奇指指胸口又指指脑袋:“我心里身体都不舒服。”
谢霭瞪眼,等待着她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语,却见她一个歪头,趴在桌上迷迷瞪瞪睡过去了。
店里又来了客人,谢霭忙着招待便起身忙碌去了,一个时辰过去,林阿奇愣是没有被店内嘈杂之声吵嚷到,趴在原处一动不动,睡得极沉。
云起一脚踏进谢邻之包,望见那个歪着脑瓜酣睡的身影,嘴角轻轻一弯,躬身在谢霭和客人惊异的目光中抱起她,大步离去。
陈娘子的擀面杖都惊掉了,这这这……
云公子他抱林掌柜!?
两人一道进了后院休息室,这里从前都是林遮相在休息,近日来都没人,桌面上有些灰尘了。云起单手搂住她,飞快扯下被面展开,将她放在上面,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林阿奇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下,又扭头睡过去。
这是看清了还是没看清?看清了知道是他所以不防备?还是没看清只当做梦又囫囵睡过去?
云起失笑,替她掩好被角。
这丫头总是这么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若能一直这么简单快乐,倒也成全了她一直以来单纯自在的性子。
云起掩上房门回到前厅,将裘灯一封笔信递交给她。
“上面都是详细的规划单,你阅毕尽可提出修改,谢家那边已经安排了人,不日便来交接,你大可以放心。”
谢霭拿到信,激动得出了柜台朝云起行大礼,云起虚让一步:“谢小姐太客气了。”
谢霭摇头:“我知道这都是王爷和裘灯为了我尽心尽力,这一礼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云起点头:“好,你且去,这里我看着。”
虽说他站柜台,但祁攻也很自觉的进来帮着打包,两个大男人干起活来毫不羞涩,倒是看得年轻女客人脸红不已。
祁攻又递上一个纸袋:“常姑娘,你的好了。”
那常姑娘羞答答看了他一眼,接过就赶紧跑了,看得祁攻疑惑不已,压低了声朝云起道:“王爷,我有那么吓人吗?”
“你那不是吓人。”云起淡定装着包子,一面朝屋外扫了眼女客队伍渐长的态势,“你那是以皮色揽客。”
屋外众多女客都是朝着这二人颜值而来,队伍有日趋壮大之势,连带着不知名的女子也跟着排起长队。
谢霭看完信红着感动眼回来时,看到壮观的前厅,不由得身躯一震——这是组团来买包子?
谢霭还在纳闷今天是什么吃包节?下一刻就瞧见一位女子将自己的手帕留在了柜面上……
谢霭刚拦下她递回手帕,又有一个女童忘了自己的香包……
如此往复几次,她倒是认真看了云起和祁攻几眼。这二人皮囊体相都不错,莫非这是潘安之貌坐车也能收瓜果,王爷护卫站台也能以色吸金?
谢霭被刷新了认知,连忙去寻林阿奇。那丫头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对外面之事毫不知情。谢霭弯唇一笑,替她掩好被子,正要起身离开时,却听得她一句——
“云起,不要偷亲我了。”
“下次在白天吧,光明正大一些。”
谢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