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狗屁歪理?
苗曼都要气死了。
“我都已经嫁给了他,他居然还不肯给我吃!分明就是惦记着你!”
这么说似乎很符合一个女子嫉妒丈夫心里有她人的心情,不过林阿奇毕竟不是寻常人,她也不会同情这个苗曼。
再者这逻辑怎么也说不通,丈夫不给她吃蜜饯,就赖蜜饯原主?照这么个理由,天底下的商贩可都有理由被找麻烦了。
“我都同你言明了,信与不信,你自同他辩去吧。”林阿奇扫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新婚第二天你便这般侮辱你丈夫名声,想必你也是不想同他过了吧。”
苗曼被她此言吓得一时忘了辩驳,是啊,她都已经嫁给刘仁了,就算刘仁不喜欢她又何妨?可她也不敢不跟刘仁过了呀……
“总归你死了这条心!刘仁是不可能娶你的!”
“大姐你清醒一点,我根本就没有这条心,麻烦你站远一点,不要挡了我店铺生意。”林阿奇撂下话便进了铺子,再不理她分毫。
苗曼来找麻烦却犹如将气撒在了棉花上,林阿奇虽是有气却不跟她硬刚,真是半分没有她家乡女子的血性,好一朵白莲花!
苗曼气冲冲的喘粗气,本想说这么早哪有人要买包子?这不转身还好,一转身就对上乡亲们或打趣或嘲讽的目光。三两人就这么进了包子铺,还有两个四五岁的瘦小女孩还在嘀咕,眼一边瞧她一边说什么“胖瘦”类的字眼。
苗曼最烦别人说她胖,当即挥手赶了她们走远点,自己脚底抹油跑回家了。
这个该死的刘仁!居然护着好吃的不给她吃,大婚之夜还不碰她,偏偏娘家人今一早就回去了,她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这才想来找林阿奇出出气,没想到这个白莲花装得这么像样,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刘仁没关系。
苗曼咬牙攥拳,她定要回去翻天覆地找出别的证据来!
将银钱都放怀里装好了,这才缓口气慢慢悠悠往刘家去。
清早天蒙蒙时分跑出来,天亮大半再走回去,这路怎么就不一样了?苗曼东走西走好一通,这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这溪林村怎的这般大?什么破村子?我嫁过来真是受罪,哎哟累死我了!这个刘仁难不成还没发现他媳妇跑了吗……”
苗曼骂骂咧咧,前方一队车马急速往她这个方向来,为首的高头大马一身穿戴好不阔气,苗曼看傻了眼,她梦想嫁的可不就是这样的男子?
有钱又有颜,可不比刘仁那贱骨头强?
车队呼啦啦疾驰向前,离得近了愈发瞧得为首白衣男子英姿飒爽,一身长黑斗篷随风飘扬,气势凌人。紧随其后的棕衣男子也不错,只是少了白衣男子一些富贵气,面上更多些少年玩味之意。
天啊……不管白衣棕衣,可都比刘仁那个呆子好上千倍万倍啊!
溪林村居然还有这等玉树临风的男子,刘家真是坑惨她了,嫁给这二位哪一位不好?偏偏让她嫁刘仁。总归她如今仍是完璧之身,莫不如跟上去打听明白,好早早跟刘家摆脱关系。
车马扬起阵阵尘土,云起嘴角上的笑意愈发浓重。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待会定要吓她好大一跳。
祁攻骑在马背上连连捂眼不敢看,自家王爷怎么跟个楞头小子似的,除了送得包子铺这些面粉肉类木炭,就不知道送些姑娘家喜爱的胭脂水粉吗?
默默回头看了眼后面马车上的重物,祁攻又是一声长叹。
离过年没有几日了,溪林村的热闹比平日赶集更甚许多,人来人往拥堵了整条小二口长街。林遮相不出摊,就跟着林阿奇在包子铺忙活。
“再来五个荤大包、十个素包,还要十个汤汁的——”
“好嘞!张东头你快进来坐着等吧,新一笼很快出锅。”谢霭与乡亲们认熟了,跟大家打起交道来很是亲切。
店铺内设有供客人休息等候的长条竹椅子,可谓全乡人性化之最。屋内暖意融融,炭火烧得极旺,大冷天的进来买包子坐着候一段时间,多久都值得。
光是如此为客人着想的包子铺举国上下就此一家,真是罕有。云起环顾四周,甚觉欣慰,林阿奇真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子。
而这样厉害的女子正巧他认识一个。
云起又弯弯嘴角。
祁攻默默转头,真是没眼看。
“来来来!辛苦兄弟们帮忙卸一下东西送到里面去——”
“好嘞祁哥——”
几个汉子穿着统一的护卫服,说干就干,当即利索拆卸了货物,一个个背着货袋就往包子铺里进。
“诶诶诶——慢着慢着!”林遮相放下清点的账簿,“你们是谁啊?是林掌柜请来帮忙的吗?”
林阿奇听到动静也从后厨跑出来:“师父,怎么了?”
“你认识他们?”林阿奇纳闷的看着这些人,待得瞧见门口隐现的明王府标识的马车长帷后笑了笑。
“认识,都是老熟人了!”护卫们面面相觑,老熟人?
王爷就叫他们办事,没说认识这位林掌柜啊。
“快放进去吧,师父你给他们带带路,只管放仓库就行。”
既然徒儿认识,林遮相也不推拒,领着一帮小伙子开了后屋大门进去。
待得他们走得差不多了,林阿奇才猫着腰探个头往门外瞧。
“怎么了?这些都是你找来搬运东西的?可我不记得铺里又喊了一批货来啊。举子只有一人,还穿得上那么好的衣裳,配备这么多兄弟?”谢霭迷茫。
林阿奇贼笑:“当然不是!”
云起正立在屋外,叫剩余的几个护卫抓紧时间卸载重物,祁攻帮忙将东西放置他们后背,不一会儿男儿们便鱼贯而入,进到包子铺里。
先前进来的一批人放好东西正好出来。
两队人有序交错进屋出屋,所有人连脚步都是一致的,可见平日里训练有素。谢霭看得咂舌,许多前来买包子的乡亲们也都好奇张望打量。
苗曼气喘吁吁跟着车马跑了一路,兜兜转转顺着车轮子印才堪堪停下脚步,这才瞪大眼发现,她怎么又跑来谢邻之包了?
白衣男立在马前不苟言笑,棕衣男正在货车上卸载东西忙得不可开交,不少乡亲都在围观。货车共有六辆,上面都是用大|麻袋或大箱子装置的物件,其余拉车的马儿加上护卫们骑乘的马儿共有二十匹。
这么大的阵仗,不光外地新妇苗曼没见过,就是溪乡本地人都没见过。
先前一队男儿走出,祁攻朝他们招手:“再来再来。”
紧随其后出来一个白衣粉裙的娇俏姑娘,大家都笑着朝她打招呼:“小林掌柜好啊!你家铺子今早进这许多东西啊?”
林阿奇笑笑点头:“都是老板叫人送来的。”
老板?大家不约而同望向最有气势的白衣男子。
林阿奇已经笑嘻嘻的跑上前去朝他挥手了。
“云起、祁攻!你们来啦!”
云起被她一唤,刚扬起的笑意瞬间垮下三分。
叫自己就行了,怎么还叫祁攻呢?
“大冬天的怎么不冻死你?”苗曼没好气嘀咕。
这么冷的天,林阿奇只着了厚棉弹的上衣加细纱编织的襦裙。
殊不知她白上衣内里都是厚绒,里面的料子是师娘花了百两定制的,而底下裙子内里穿着厚厚的大绒裤,可比普通人热乎多了。
在包子铺里忙活起来,只差没给她热出一身汗来,好不容易趁着搬货她跑出来透透气,却不想遭到云起兜头而来的一件厚斗篷。
“多穿点。”
穿这么少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貌美?
云起冷着脸给她系紧绒丝带,林阿奇揭下帽子好一通烦恼。
“我可热啦!你再添一件我就要透不过气来了。”
云起替她拢了拢衣摆,不由分说:“屋外寒气重些,先披着。”
有前来买包子的乡亲认出来这是之前在林家做客的云起和祁攻,朝他们打招呼后,要叫他们一块去吃包子。
云起淡淡一笑:“不急,等东西搬好再吃,诸位先去点吧,不论多少,都记在我的帐下便是。”
人群一阵欢呼。
“公子大气!”
“多谢公子了……”
“哦哟,王爷真是慷慨,不知截止到何时算是你的账呢?”
“少阴阳怪气的。”云起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头发又长了些,如今都不扎双丫髻了,只简简单单束在脑后,打点起来应是不容易吧?
林阿奇果然炸毛,一把挥开他的狗爪子,想摸他的头,偏偏跳了好几下都够不着。
“又来?待得我长得比你高了,天天薅你头发!”说着绕到他身后去揪他发簪。
云起失笑,绕她一步,看了眼地上拖着的黑色:“还是待你斗篷不拖地再说吧。”说罢跟着送东西的护卫上前,看看后院摆置如何。
林阿奇又被损一通,跳着脚跟上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某人这嘴皮子可是越发能说会道了。”
云起朝她抱拳:“那也是有林小姐的功劳的。”
“功劳谈不上,只盼今日客人再多些,好让我多赚几倍的银钱才是!”
乡亲们给点力!花光他王府银子!
两人拌着嘴进到后院,排队的都朝林遮相和谢霭打探:“那是谢邻之包的老板不?”
“他到底是林家哪位远房亲戚啊?居然姓云,林家连国姓都攀上了,真是了不得……”
林遮相打着哈哈应付两声:“不是不是都不是,我也不知老板是何人啊——云公子就是普通百姓,要真是富贵人,怎的亲自押送货物送货上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