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可能也是看出了我不是在说笑，撇撇嘴说，“可能是我得到的信息和事实情况有所偏差吧。”
    我问，“你得到了什么信息？”
    赵曼说，“就是蒋洁暗恋过你啊，而且还向你表白了，却被你拒绝了。”
    我说，“没有的事。”
    赵曼问，“蒋洁现在怎么样？”
    我说，“瘦了。”
    赵曼说，“我是说事业。”
    我说，“退下来了。”
    赵曼问，“印象中，我记得她去参军了是吧？”
    我点点头，“是，当了八年兵，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是军官了，却退下来了，现在成立了一家户外用品公司，不过据她说可能效益不太好，就在外面浪了半年，最近因为家里催婚，才回到商州。”
    赵曼问，“同学聚会见的？”
    我说，“不是，就是有一天夜里，我心情不好，走着走着就遇到她了，然后聊了一夜。”
    赵曼一脸讶异，“走着走着就遇到了？还聊了一夜？”
    我郁闷道，“没你想的那么邪恶，真的只是偶然遇到的，而且当时就聊嗨了，没注意时间。”
    赵曼显然有点不太相信。
    我好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还这么八卦？”
    赵曼说，“是你自己说的啊，大学四年，你总共也就和我说过两句话，你能有多了解我？再说了，哪个女人不八卦？”
    我说，“有啊，不能以偏概全。”
    赵曼没好气道，“你才偏。”
    我说，“你这人……”
    赵曼没说什么，又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连忙拦住了她，说，“菜还没上全呢，少喝点，就你这么喝，两三杯就醉了。”
    赵曼无所谓地说，“醉了醉了呗，到时候你背我回去。”
    我就笑，“你想得美，再说了，孤男寡女，你要是喝醉了，就不怕出事？”
    赵曼笑看着我，问，“能出什么事？”
    我说，“我是一个男人。”
    赵曼说，“没看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你不是说你已经离婚两年了吗？但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像还是一副放不下的样子。”
    赵曼低着头没说话。
    我问，“高杰对你不好？”
    赵曼反问，“怎么才算好？”
    我说，“夫妻同心。”
    赵曼自嘲一笑，摇摇头道，“夫妻同心？没有过，从来都没有过。”
    我奇怪道，“为什么？”
    赵曼说，“你毕业以后，我还在上学，高杰也在上学，但是吧，高学历的人在婚姻当中都有一种所谓的短板，因为在我们看来，婚姻并不是我们的生活必需品。”
    我说，“既然如此，那你还纠结什么，拼事业呗。”
    赵曼叹了口气，说，“哪有那么好拼的啊，现在的话，国外的就业环境不好，国内呢，也能拿到高福利，可是总觉得一眼就望到头了，你就事论事，干自己该干的，干自己擅长干的，但是到头来，却还是因为处理不好自己的人际关系而受到各种各样的阻碍。另外，我刚刚说婚姻并不是我们这类人的生活必需品，但婚姻这种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你真心付出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跳出来的。”
    我认真道，“所以，你现在还是爱着高杰的对吗？”
    赵曼摇摇头，说，“不能算爱了，顶多就是朋友吧，毕竟他也真心为我付出过，只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是他先选择了放手，而我呢，又觉得他可怜，不想他那么难过……”
    说到这里，赵曼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或者可以这样说，她编不下去了，她无法再骗自己了。
    她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张开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哽咽地对我说，“真的，陈康，有些感情，你真的就不能碰，你一旦碰上了，就只是单纯的感情还好，但是婚后生活里的感情，有那么简单的吗？没有，真的没有！”
    看着赵曼，我心情很复杂。
    我叹了口气，拿了几张纸巾给她，柔声说，“既然是高杰先选择放手的，那你就成全他呀。”
    赵曼接过纸巾捂住了鼻子，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良久，她放下纸巾，再次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半杯，摇摇头，继续说，“陈康，你不明白他现在的处境，是，你说的轻松，是他先放手的，我就应该成全他，我也应该在所谓成全他的这个前提下放过我自己，给我自己一个去寻找新生活的机会，可是你要想想，当他有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做到视而不见吗？他确实是在拿我当朋友，但也是因为这一点，我一直都过不去，你说我们又不是他妈的看透了生命本质，一直都在跟生活死磕的艺术家，就像我们这样的关系，能做朋友吗？真的不是不能这两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啊！但如果说，我们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刀两断，那么这种一刀两断就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吗？我们之间是没有恨的呀，没有深仇大恨的呀，真的，我做不到，所以，我就很纠结，特别的纠结！”
    我问，“你究竟在纠结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纠结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曼说，“我这样纠结是没有什么意义，我也知道等不到任何结果，毕竟已经等了两年了，两个人在外面表现的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回到家，也不是说那就是冷暴力，就是……就是没有半点正常夫妻该有的状态，也没有办法有，另外，我其实能够清楚的知道我纠结的那个点是什么，就是再没有一个能够替代高杰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也放不下高杰。”
    我问，“高杰是什么地方吸引的你？”
    听到我这个问题，赵曼一时间竟回答不上来。
    她抹了一把泪水，摇摇头，说，“太多了，最重要的还是习惯吧，真的，已经成习惯了，没有他我不开心，一段时间看不到他，我就会记挂，尤其看到他为什么事情发愁的时候，我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尽我所能的去帮他，可是你要知道，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