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茵茵抱到地下车库,将她放进了车里,我飞速朝医院而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应该对李茵茵恨之入骨吗?
是她自己往窗角上撞的,又不是我推的她,我干嘛要这样着急?
就这样一个贱女人,死了才好呢!
可是……
我首先是个人。
一条狗被车轧了,我还知道救,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而且,若是李茵茵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自己的两个孩子交代?
杂七杂八的念头,疯狂的徘徊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想去思考太多,却又忍不住去思考。
把李茵茵送到附近医院急诊科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医生对她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又做了一个脑部检查,是中度脑震荡。
这样的情况下,李茵茵已经暂时失去了与任何人沟通的能力。
不断的恶心,呕吐,眩晕。
整个人好像成了一个中风患者,四肢无力,只能让外人帮扶。
而那个外人,自然也就是我。
中午,陈雪打来电话,说妮妮要见李茵茵。
搞得我焦躁到了极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底是让妮妮来医院见李茵茵,还是怎样?
看着李茵茵在病床上不停呕吐的样子,我鬼使神差地就想起了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幕幕,画面恍如演电影一样从我的脑海里划过。
当时,我晕机,难受的要死,作为空姐的李茵茵对我很有耐心,也很温柔,一路上对我很照顾。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誓,如果李茵茵没有男朋友,我一定要追到她。
结果,追到了,结婚了,她背叛了……
丈母娘也在病房里,她说,“陈康,你现在知道了?如果茵茵的心里没有你,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我的表情极其的阴森。
纠结,痛苦,没完没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病房,给陈雪回了个电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沙哑地说,“李茵茵在医院,你带着妮妮来吧。”
陈雪讶异道,“在医院?什么情况?”
我没再说什么,挂掉电话,给陈雪发了一个定位。
然后,我走出了医院。
再然后,我像是中了邪一样,走着回到了荣华学府,我和李茵茵曾经的爱巢。
我躺在床上,不管不顾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但我还是不想起床,昏昏沉沉地关掉手机,又睡着了。
因为我不愿再去想任何东西。
我只想逃避。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可我还是提不起力气。
整个人虚弱的要死,仿佛是被抽空了一样。
恍惚间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李茵茵了?
不可能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误会呢?
从我察觉到李茵茵背叛我的那天开始,到现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这段时间,简直比我经历事业大起大落的那段时间所承受的折磨,还要严重十倍百倍。
李茵茵骗我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晰的记得。
这段时间,李茵茵把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做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竟自责了起来。
是我做错了吗?
我是不是该原谅李茵茵?
我爱她吗?
如果我爱她,其实我也能承担她所犯下的过错不是吗?
不!
我决不原谅!
我怔怔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愣愣地看着床头上自己和李茵茵的婚纱照。
我所居住的这套房子,居然是这么矮。
那张以前令我非常满意的婚纱照,现在看来,不就是一个死物吗?
仿佛……
再度陷入了深渊。
甚至想死!
而当我冒出了这样一个危险的念头,我猛然坐了起来,晕晕乎乎地走向了卫生间,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便打开淋浴,任由冰凉的水浇注在我的头上,我的身上,流进我的心里。
我告诫自己。
即便再怎么绝望,也不能放弃自己。
我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虽然婚姻是失败的,可我的人生不能只为自己的婚姻而活。
更何况我还有孩子。
还有真正可以包容我,爱我的女人?
我怎能放弃自己?
可李茵茵怎么办?
这是我第一次萌发这样的念头。
我居然在为李茵茵担忧。
曾经我在商州这座城市奋斗了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吗?
其实李茵茵也一样。
她的原生家庭并不完整,谈恋爱,结婚,她不止一次说过,她很珍惜她和我组成的这个小家庭。
可她又为什么亲手毁掉?
是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赋予了她太多的诱|惑吗?
我到底该不该选择原谅?
洗完澡,清醒了一些,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我再次走出了家门。
我也不知道我要走去哪里。
就只是漫无目的的走。
世间种种,好像再与我无关。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身心俱竭,我饿了。
生理上的需要,迫使我走进了一家快餐店,我随便点了一些吃的,狼吞虎咽。
没有眼泪。
因为就算是眼泪,也洗刷不掉我这错综复杂的生活。
离开快餐店的时候,我才通过快餐店的玻璃门看到自己的样子,脸上都是胡茬,憔悴地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而走出快餐店的第一时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是我的大学同学,赵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