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袖眉眼冷肃,她现在只怪自己发现的太晚。
“害我儿子,你最好有两条命够你自己挥霍。”
凤之玉不知是气得,还是心虚,双唇颤抖,她抬手指向白和袖,正欲开口,白和袖抬手便拍在了她手背上,“别指我,否则我把你手剁下来给狗吃!”
白和袖冷眼相待,转身去了厨房。
直到白和袖离开,江衢才徒然伸手,握住凤之玉的脖子,他声音低低:“你若是嫌命长,我可以成全你。”
这次江衢的力气再不如之前,有三分容忍。凤之玉被他掐得吐着舌头,不过一会,脸色就变成了紫红。
就在凤之玉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会葬身此地的时候,屋里传来一阵虚弱且稚嫩的咳嗽。
是江淮!
江衢面色一紧,松开凤之玉快步去了屋子里。
江淮没醒,但是他的几声咳嗽几乎让白和袖落下泪来。
大约是血浓于水,她身在这具身体里,一直很感恩。可是自从看到江淮,不仅仅是江淮喜欢她,她也喜欢江淮,是那种看见他就从心底里亲近的感觉,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原主曾经生育的孩子还活着,而且就在眼前。
白和袖先江衢一步,走到床边,她将江淮抱起来,将枕头换了一旁的软枕,又垫高一些,这样能让他呼吸轻松一些。
江衢在一旁看着,见白和袖将江淮,儿子的呼吸果然平缓了许多,他才问:“江淮他这是什么病?”
白和袖没有对江衢产生怨怼,如果有怨怼,也是江衢对她,不管如何,是她让凤之玉有了可乘之机,否则江淮不会变成这样。
菱儿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似平时那般平和,便道:“我去看看那药膏有什么问题,你们俩照顾江淮,能忙的过来吧?”
“没问题的,你去吧。”说罢,白和袖又道:“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江淮的事不急于一时。”
虽然嘴上说着不急于一时,可菱儿了解白和袖,若是她今日不查出,明日她定然会跑到城中去寻郎中来查。
菱儿觉得,还是自己人来的可信一些。
她笑着点点头,“我晓得的,只不过出了这种事,我怎么睡得着,还是查出来才能放心一些。”
白和袖温柔一笑,“菱儿,谢谢你。”
菱儿不再说话,只摆摆手,便出了门。
只是院子里空空如也,凤之玉已然不在了。
白和袖坐在床边,江衢站在一旁,“来找你的人,是为了漳州之事?”
白和袖点头,“不错。”
“闭馆也是为了这件事?”
“是。”
江衢皱眉,“我劝你不要冒这个险,若是一个不慎,便有可能会再也回不来了。”
白和袖摸摸江淮的额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不去。”
白和袖道:“我曾经的老师,曾告诉我‘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其实我的能力没有多大,但是我可以做好领头羊的事,让本来群龙无首的局势,变得顺遂一些。”
“没有人会感谢你的,但是做不好,或许会把命赔进去。这样还要去做吗?”
白和袖张张唇,“老天爷不会让我白活一回,我知道,如果这次我去漳州,我死在那里也不会后悔,但是如果我胆小怕事不敢去,或许我一辈子,都没法再治病救人。”
“放弃一个人,和放弃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是不一样的。”
江衢心底触动极深,他看着白和袖,“你若是回不来,江淮怎么办?”
“你若是愿意把他养大,就给你照顾,如果你没法把他养大,我可以把他托付给别人,总归,我还有一个知己好友。”
江衢敛眸,“可是我不是你,别人也不是你。”
“他会明白的,等他长大。”
江衢问她:“这就是医者仁心吗?”
“不,”白和袖目光坚定:“这是家国大义。”
江衢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过这种目光,坚定,坚毅,勇敢,无畏。
仿佛她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做一件,她最需要做的事。
就像当年他挥师北上一般。
“那好。”江衢道。
只是他在心底加了一句,祝你一帆风顺。
夜,月明。
江衢守在床边。
白和袖去了厨房熬药,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停下过心事。
直到半夜药煎好了,白和袖端进房里,江衢才道:“我近来需要出一趟远门。可否将江淮托付给你的知己好友照顾几日?”
白和袖挑眉看他,目光里带着几分不解,江衢弯唇,“你不将你的知己好友留下来,以后她怎么替你照顾江淮?”
白和袖恍然,这才明白他是说让她借口将菱儿留下来一事。
“倒是可行,只是你要去哪躲着?”白和袖问。
“到时候,便告诉你朋友,我是去寻害江淮的凶手,让她将阿淮的病情说重一些,便借口我出去寻药,如何?”
白和袖皱眉看他,直看得江衢脸红不自在,她才问:“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哪样?”江衢挑眉
“这样,满口谎言的哄骗小姑娘吗?”
江衢瞠目结舌,他想到了她说他脑子快,想到了她可能说他智谋双全,想到了她说他思虑周全,但是他万万没想到…
白和袖再次无情插刀:“采花大盗果真不是吹的,一嘴一个谎话,的确难有小姑娘不上当。”
江衢:“……”
白和袖坐在床上,江衢还在想自己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荒唐谎言,不料那女子转头看他,皱起眉问:“你傻站着做什么?”
“?”
“过来扶着阿淮,不然我怎么给他喂药啊!”江衢闻言,忙上前扶起儿子,捏开他的小嘴,任由白和袖给他喂药。
江淮的嗓子一定是肿了,因为白和袖给他喂的药,他几乎喝一半吐一半。
江衢看着江淮皱起的小眉头,不由叹息,“他今日真是多灾多难。”
白和袖看都不看他一眼,“孩子多灾多难,一定是父母的错。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要防着那个女人,我也半分没有防备,反倒让江淮陷进危机,你给阿淮穿衣服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总归来说,还是父母没有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