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衢不觉得自己无耻,还给自己留了后路。
谁不会喜欢眼里都盛满温暖阳光的女子呢?
他并不例外,只是比别人更多了许多沉重的谋划和仇恨。
所以,即便再想杀了凤之玉,他也不得不忍下。
可仇人就在眼前…
江衢咬牙恨声:“啊!”
他用力一甩,凤之玉就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摔倒了破旧的窗边,然后滚落在地。
白和袖这才狠狠松了口气,她面对一脸恨怒的江衢,心里也有些怕。
索性转身去看凤之玉的情况。
凤之玉目前的状况也不算好,不,不是不算好,而是很不好。
她先是被吓了个心肝俱裂,又被江衢掐着脖子搞了个多半死,随后又是拎着脖子一甩…
如果她是只鸡,可能她早就死了,可她是个人。
被甩开的第一时间,她就本能的去呼吸,可是窗边显然是太多灰尘,不等她呼吸完,身体就被撞在墙上,一时之间灰尘从她努力呼吸的口鼻间吸入肺里。
于是…
还不等她喘上口气,身体就被撞得全身疼痛,然后捂着痛处在一片灰尘里往死里咳。
江衢见白和袖要去看凤之玉,皱眉阻止道:“不许管她!”
白和袖步子一顿,扭过头来略带忐忑的看向江衢,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讲自己活活撕了。
看出她眸中的惧怕,江衢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平和,“你跟我出来一趟。”
瞧着他缓下面色,白和袖心里不知道是酸是甜。果真吧,他根本就不想真的让那女子死掉。甜…就当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
内心心底却有一个声音:扯淡!我才不稀罕那七级浮屠!
两人出了门,江衢沉默一会,见她不说话,才问:“你怎么突然来了?江淮呢?”
白和袖心头更不适了些,她勉强笑笑,“江淮爱面子,他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还经常发呆,我想他大概是想家了。”
江衢点点头,“这小子没说要回来吗?”
“我问了,本想今天带他回来的,可是他说你怕是…”白和袖顿住,放在平时,她绝不会将江淮的气话说出口,让江衢不悦,可是今天是怎么了?
她咽下不合时宜的话,“他赌气呢,又怕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回来,会被人笑话。”
这真是那小子能说出的话。他蓦然想起刚才,在凤之玉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
江淮这小子死鸭子嘴巴硬,说什么都不会自己回家,除非要他亲自去给递台阶。
白和袖见话已经带到了,便打算离开,“你记得去接他,我今日出来虽然没说是来找你的,可没有刻意瞒着他,你若是不忙,这两天就把他接回来吧,我怕你不去,他恐怕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江衢点点头,见她要走,又忙拦住,“屋里那女人…”
白和袖本就又心酸又尴尬,听他提起那女子,她实在不想听,便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晓得的,这几日若是你腾不出时间来,我便先宽慰他一些,小孩子容易哄。”
江衢皱眉,“你不好奇屋里那女人是谁吗?”
白和袖虽然退缩了,不想跟一个作孽太深的男人在一起,可是在看到择偶对象跟前女友相爱相杀,黏黏糊糊的时候,她也会产生一种,除了尴尬之外的情绪——酸。
但是她不会表现出来,只理智的劝慰江衢:“不管她是谁,可能你恨她,怨她,但是如果你杀了她,等有一天你发现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可能你并不会觉得痛快。”
怕把江衢刺激得跟她杠而去伤害凤之玉,白和袖又补充道:“我希望你能把事情想清楚再去做,有些后果真的很沉重。”
!!
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在把一个杀人狂魔往坏的地方推!
白和袖满眼无奈,她对自己的语言天赋绝望了。
最后只能留下一句“千万不要随便杀人”,然后落荒而逃。
白和袖回到医馆时,天色还不算晚。
江淮知道她回来之后,就总是若有若无的往她身边凑。
白和袖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之后,又惹上了另一个小家伙。
江淮明显知道她是去了哪里,但是他不好意思问,白和袖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说什么?
你爹的前女友找来了,她要死要活的哭着说自己爱你爹爱的深入骨髓,你爹恨她恨得要死,但是我觉着他是在做戏。我救了很有可能会留下来嫁给你爹给你当后娘的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以后对你好不好,你爹会不会有了后娘就变成后爹…
别说江淮,白和袖都觉得,如果特殊是她,她也受不了这种打击和变化。
只好叹了口气,道:“今天出去买买药材,正好遇见你爹去卖兽皮。你爹走得时候跟我说,说过几日他来接你回去,我竟觉得有些舍不得了。”
舍不得你回家受罪。
江淮傻眼了,他有心想问,他爹怎么还要过几日再来接他?他一点都不想自己亲儿子么?
白和袖又幽怨的看了江淮一眼,“我的心肝儿,你不会怪我跟你爹说,让你多留两日吧?”
江淮:“……”
他能说么!他说出来这女人说不定要哭啊!
都怪自己嘴硬,要是他一早跟着白和袖出去,或许就能见着爹爹,直接跟着他回家了!
且不说江淮此时如何后悔,只说江衢回到屋里,就见凤之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衣衫乱了,上面还沾了许多灰扑扑的尘土。
她见江衢进门,虽然心底还是怕的,可面上依旧一副哀怨模样。
江衢冷冷扫了她一眼,“还不滚?”
凤之玉妖娆一笑,江衢毫不留情:“别笑,灰头土脸的让人看了恶心。”
后者面色一僵,硬生生收回了笑。
似乎像是要挽回一些面子一般,她扶了扶头上的金簪,江衢这下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到桌边,“发髻松了,扶不起来了。”
扶不起的金簪歪塌塌落在耳上,凤之玉难堪得恨不得直接挖个洞钻进去。
她忍着恼怒把金簪收了,目光落在江衢身上,“这般形容让你瞧见了,真是叫人…”
江衢径直指了指墙:“你若真觉得羞辱,直接撞墙吧,还能落个‘不堪折辱’的好听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