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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玉投奔乌穆番外

    胡天八月即飞雪,十月的铎月国境已是一派莽莽黄天的风光。
    经过一个秋天的进补,草原上的动物已经囤足了过冬御寒的脂肪,身上也长出了厚厚的皮毛,而木叶凋落、芳草枯萎也便利了发现猎物,这时候正是一年之中捕猎的最佳时机。
    昨夜下过一场薄雪,地上浅浅一片踏碎的银白,两路人马从铎月国都并驾而出,一路来到这四望云天的山原之地,准备在这里展开一场狩猎比试。
    这场比试的结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铎月国守灶之子乌穆王子的人生大事有点关系。
    两日前,草原第一美人安雅跑来对乌穆宣布:“我要嫁给你!你别再躲着我了,躲也没用!”
    乌穆王子一笑:“行,既然你把话挑明了,那我也说明白点。你不行,我喜欢能压制我的女人。”
    “压制你?”安雅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第一个念头: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压制住你?
    第二个念头:难道你已经遇见了这样的女人?
    这第二个念头让她惊骇,她于是声音干涩地试探:“怎么压制你?要什么方面压制你?”
    乌穆摇头晃脑刚想说“任何方面”,可一想白锦玉好像也并不能所有方面压制他,至少她那滑稽的马术就够不上。
    这一停顿,就瞥见了安雅微妙的神情,嗯?这好像也是一个退敌的好机会。
    他眼珠一转,挺了挺身板:“草原儿女,当然是老祖宗的看家本领了——狩猎!”
    “你故意的,”安雅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感觉下一刻就有眼泪夺眶而出,“你明知道我从小到大连只兔子都不敢射!”
    乌穆给她拍拍手:“既然你都看出我故意的了,就不要勉强了嘛!你生得那么好看,难道还愁嫁不出去?”
    豆大的眼泪从安雅的眼眶里掉下来。
    乌穆皱脸,他最怕见到女人哭了:“好了好了好了,也不是非得你来跟我比。哪,只要你家人或者你们族里任何人能代表你赢了我,都算!”
    安雅停住:“真的?”
    乌穆肯定:“真的。”
    安雅想起自己那两个身手不凡的哥哥,用手背抹干净眼泪:“好,你一言为定,如果我们赢了你,你以后就要娶我。”
    “不。”
    “你反悔……”
    乌穆侧首,强调:“是考虑娶你。”
    “你……也好,那你一言为定,说话算话!”
    “嗯。”
    眼下,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路人在广袤的草原上纵马驰疆踏得黄尘飞扬,还时不时传来一阵胜利的欢呼声。乌穆身边的随从看了看自家还在优哉游哉给马儿梳马鬃的主子,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王子,我们也赶紧吧,别让他们把猎物都逮光了!”
    乌穆一身黑衣,腰肢劲落,手上不停:“着什么急啊,让他们一会儿,好教他们明明白白知道什么叫作悬、殊!”
    “对,”身着华服戎衣,高高骑在红玉上的贺玥拿着马鞭指点江山:“这片地方离都城太近,只有些野狗兔子,先让这些小家伙陪他们玩玩吧!”
    乌穆把鬃刷随手扔给身边人,语调爽朗:“也省得等下扯皮说我们是小胜!”
    贺玥打量乌穆的马,笑着打趣:“口气够大,你和这新欢处得怎么样啊,别一会儿拖哥哥的后腿啊!”
    乌穆笑乜他一眼,接过随从递来的马鞭,帅气翻身上马:“笑话,本王子的厉害是靠马吗?”
    贺玥拉着马缰踱上前,身子快歪到了他身上:“烈风不会是跟别家的小母马私奔抛弃你了吧?你是怕丢脸才说把它丢给了什么大徵友人,对不对?”
    乌穆茫然地转过头看他。
    贺玥一副了然于胸的得意:“就你对烈风的宝贝劲儿,你还舍得把它送人?”
    乌穆懒得跟他解释,嘴角一笑:“你每日就靠做梦取乐是吗?醒醒吧,”说着甩马鞭在红玉的屁股上抽了一记:“快,走了!”
    红玉受惊撒腿就狂奔,贺玥措不及防在马鞍上大呼小叫歪歪倒倒,乌穆在后面“哈哈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
    笑够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铁哨,放在唇里一吹,一阵响彻云霄的脆音。
    不多时,空中呼应响起一声嘹亮的鹰鸣,阴黄的万里长空上箭似的掠出一只黑色的苍鹰,盘旋天宇,翱翔俯瞰。
    “小黑,带路!”乌穆一夹马肚,利落地抽了坐下骏马一鞭,当即以他为首一纵人马飞驰而出,在浅雪覆盖的广原上拉出一条横线,径直奔向密林深处。
    不到半个时辰,乌穆这边的战果已经和安雅的族人旗鼓相当。安雅眼看对手势如破竹,提出异议,言说乌穆他们对周边地形熟悉占有优势,于是提出一个新玩法,即放走一头脖子上绑了红布的梅花鹿,所有人马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谁先擒到这只梅花鹿者,就为胜者。
    乌穆觉得这个游戏挺有意思,贺玥和一干人等则凉凉地看着对方,大有被摆了一道之感。
    乌穆抱手走到贺玥身边:“不是挺好玩吗?咱们太强了,人家美人想给自家兄长挽回点面子,输一头鹿总比输几十头猎物好多了,不至于输得太难看。这美人不笨!”
    贺玥道:“这还不笨?既然自己都觉得要输了,还垂死挣扎,难不成等老天爷帮忙吗?”
    乌穆也笑,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两路人马同时出发。安雅兄长他们有嗅觉敏锐的猎狗,乌穆这边有居高临下的小黑,本应该各凭本事分路进行。然而乌穆他们却不忙着找猎物,一路大摇大摆跟着对方,跟得令人想骂娘。
    经过一阵搜寻,众人终于在漫漫苍黄中发现了那系着红巾的梅花鹿。
    听到前方惊呼的第一时间,前一刻还跟人闲聊的乌穆下一刻骤然色变,一挥马鞭,快如利刃刺开人群,闪电似的就抢到了最前面。
    这速度把安雅和他们的族人都惊呆了,难怪一直跟着他们,因为只有跟着他们才能第一时间超过他们!
    反应过来的人,当即嘴里呜哩哇啦扬鞭直追。
    “乌穆好样的,快拿你的金弓射鹿!!快点,别让人抢了!”贺玥挥着马鞭在后面呐喊助威。
    乌穆鼻腔一哼,朗声道:“还要你提醒!”
    他张弓搭箭,并指拉出长弦。
    箭在弦上,就在这时,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霍然响起,声音高亢紧迫,不同往常。
    已经眯眼瞄准,将弓弦拉到极限的乌穆浑身一震,只觉气血奔涌,耳膜轰鸣,脑袋一片空白!
    这声音……
    “乌穆,你发什么呆哪?”贺玥看着突然定住的乌穆,着急上火:“快射呀,哎呀不好他们过来了,你傻了吗!”
    然而乌穆好像已经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听不见他的催促呐喊,口中讷讷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烈风……是烈风……”
    他垂下弓箭,仰头向天看去——
    只见高阔无垠的天空上,视野千里的鹰瞳直直盯着某处,又确凿无误的长鸣了一声。这一声像是专门叫给乌穆听的,这一声之后,它扑棱了两下翅膀,在天空留下一线,径直振翅而去。
    就这一怔愣的功夫,刷刷的人马从乌穆身旁掠过,超到了他的前面。
    “乌穆!你发什么呆,”贺玥也上来了,恼火朝他吼,“你是不是改主意想娶那小美人了?你要是改主意你早点说!”
    “给你!”乌穆毫不犹豫把长弓塞进贺玥怀里,手竟然有点抖。
    “你怎么……”
    贺玥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黑影一转,调转了方向。
    “驾!”
    踏蹄声起,一人一马流电一样在广袤的原野上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贺玥目瞪口呆:“喂!乌穆你干什么去?”
    所有人也都被这转折惊得目瞪口呆。
    胜利已唾手可得,居然放弃了?
    察觉不对劲的贺玥想也没想立即掉头策马跟上!
    乌穆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放弃,他不是个喜欢改变主意的人,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前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在等着他,乌穆把身下的骏马策得四蹄如飞。
    贺玥驾着红玉这种汗血宝马拼尽全力也追赶不上。这一刻他才明白乌穆说的那句“本王子的厉害是靠马吗”绝不是狂言。
    “乌穆——”后面跟着追来的人里传来安雅的声音。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敏锐感觉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甚至不再关心兄长们有没有射中那只鹿,也跟着追了过来。
    闷头狂飙了至少七八里路,乌穆和小黑才终于在一个山麓处停了下来。
    是烈风,可是……
    他的心一沉,但下一瞬又吊了起来。
    不,有的!!!
    是有的!!!
    黑色高大的骏马朝乌穆慢慢地走来,显然它已经看见了他,因为它已经兴奋得鼻子直喷气了。但是,它并没有撒开腿跑上来,而是极为克制地继续保持着平稳和匀速。
    因为它的身上还驮着一个人!
    那个人完全匍匐在它的背上,所以第一眼乌穆没有看出来。
    那人身上穿着雪白的狐腋裘,就像一片白云降落在黑色的骏马上。
    乌穆心里一咯噔。
    ……怎么回事?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整颗心都剧烈地跳动着。没有片刻停顿,他策马跑完这最后的距离,在离烈风还有三丈远的地方他跃身下马,冲了上去。
    “跪下!”乌穆对烈风急令。
    烈风应声弯下前肢,背上的人顺着光滑的马背翻落进乌穆的怀里。
    乌穆顺势半跪在地,双手牢牢兜住怀里的身体。
    他紧紧抓着,厚实的狐腋裘下,那副纤细的身骨仿佛一碰就碎。
    “白锦玉……”乌穆声音沙哑,揉杂着惊喜、激动、慌张与害怕。
    此刻安雅和贺玥也都从马上奔了下来,扑到了他们身边。
    安雅一眼看见乌穆怀里搂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脸上覆着一张挡风的破布,只有眼睛以上露在外面,而这双眼睛,此时没有知觉地阖着。
    乌穆的手悬停在她的脸孔上方,微微颤抖,仿佛没有勇气去揭开这片破布下的真实。
    安雅抬眸,这样紧绷胆怯的乌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
    在周遭一片屏息凝视中,乌穆还是伸手揭下了这女子脸上的破布。
    女子面孔血色全无,干裂苍白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已完全不像一个活人。
    “白锦玉……白锦玉……”乌穆轻轻拍着她的脸,声音由轻到重,她肌肤的冰冷让他每根神经、每块肌肉都可见地在颤抖。
    安雅看不得他越来越急、越来越慌乱的样子,伸手在白锦玉颈脖处一探,快速道:“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乌穆的心脏瞬间回到了胸腔。
    他真的傻了,都不知道去摸摸她的呼吸,或者按按她的脉搏了。
    “谢谢……”他浑身一松,感激地看着安雅,仿佛劫后余生的人是他自己。
    安雅垂眸,视线落在这个叫白锦玉的女子身上,也落在了乌穆紧紧圈着她的手臂上。
    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乌穆很珍视她。
    这是为什么呢?她看起来并不比自己美,眼下更是别提了。
    但乌穆却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额头上,拼命搓着她的手,仿佛要那样把自己所有的体温都传给她。
    “快!”乌穆转头对贺玥说,眼神果决而信任:“快找一辆车来,我要尽快把她带回去!”
    说实话,眼下贺玥完全没从一头雾水中明白过来,但是看着乌穆这有失常态的紧张慌乱,他来不及问这女子是谁,立即答应:“好好,我这就去办,你先别急!等我!”
    乌穆点点头,一切交代都在看向贺玥的眼神中。接着,他又低下头继续喊白锦玉:“白锦玉,我是乌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遍一遍,或许是他的契而不舍撼动了沉睡的灵魂,白锦玉良久后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嘤咛,似乎是“殿下……”
    乌穆赶紧将她拉开一点距离,目不转睛地观察她的脸,一丝一毫都不错过。
    半晌,白锦玉那惨淡淡的脸上,两扇睫毛颤了颤,眼帘虚软地睁开了一线。
    目光从涣散渐渐汇拢,等她看清了近在咫尺也白得和她相差无几的俊容时,她怔了怔,好生反应了一会儿,才虚软地浮起笑意,道:“哎哟,我说……你这儿……可真够远的……”
    乌穆愣了下,半天才回过神,露出一点啼笑皆非的神色,喃喃道:“你吓死人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他似乎多了一点高兴:“……我还以为我要等很久呢!”
    安雅身形一定,抬起头,像第一次认识乌穆一样凝着他。
    “太好了……”白锦玉嘴角微笑,神色却陷入悬浮,意识也像在逐渐流失,只听她气若游丝道,“我好担心死在路上啊……这下好了……有熟人了……我应该……能有一个墓了……”
    下一瞬,她觉得脸颊一热,身子被用力地裹紧了。
    乌穆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不!你不会死,你会活着!你来了我这儿,我就不能让你死!白锦玉你听着,我这地儿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不吃完不玩够你绝对不能走!”
    ------题外话------
    这是一段很早很早就想写的情节,多早呢,差不多在构思这本小说的时候就想了。可因为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画面,就总担心笔力不够、刻画不出来,所以连全文都完结了,还是没有自信能写出来。
    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呈现出来比笔力什么的更重要,应该让喜欢这个故事的人知道那一天,知道那一刻、那个场景是怎样的。
    最后,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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