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低头沉思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我“傲雪,抛开所有的一切杂念,包括为小强报仇和你的个人安危,就单纯的从你自愿角度考虑,你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我愣了一下,有些震惊的看着他,而握着我的手却是明显一颤,原本有些发烫的手掌现在已经变得冰凉。
老爸揉了揉我的头,笑得很慈爱,然后看向林枫慢慢开口“小强是我干儿子,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别说是为了保护傲雪,就是单纯的车祸,我也不会让肇事者乐得逍遥,当然也包括那个幕后主使人,我知道北部的苏老已经派人过来了,傲雪前几天抓了姓韩的女儿,今天被你接了回去,你这样做很对,这件事的处理是她太过鲁莽了,我没有阻止她,是因为她需要发泄,三天已经是个极限,今天就算你不去接她,我会也会派人将她送回去的,苏老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韩家这次花了大价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傲雪,只是如果你跟她结婚仅仅是为了想要保护她的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虽然我已经退出道上,但是保护自己的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阿枫,你必须要用其它的理由说服她跟你结婚,否则,就是我也不会同意的。”
老爸说完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握着小姨的手回了房间。
过了片刻白文杰也走向二楼。
我轻轻抽出手,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老爸刚刚的话,像是给我当头一棒,将我混沌的思绪敲的碎成一片,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林枫沉默了片刻,然后坐在我的身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过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我低哑的开口:“傲雪,你看着我!”
我为他声音里抑制不住的颤抖愣了一下,有些迷茫的看向他。
他的眼神忧伤而坚定,眼底却有着丝丝脆弱,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苍白的薄唇微微有些脱皮,紧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傲雪,经过这么多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从我跟你提出分手开始,内心没有一天不在忍受痛苦的煎熬,之前,你跟他在一起,我不能也不忍心去要求什么,订婚宴上是我的不对,但是当时我如果不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跟我走的,你知道他根本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可你还是抛下他跟我走了,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呢,那之后我真的有想过放弃,但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那个男人也伤透了你的心,那可不可以恳请你给我一个心灵上获得解脱的机会,让我把欠你的都还上,让我不用每天都良心不安,不用每晚都噩梦连连,就算是帮帮我可以吗?”
我盯着他满是痛楚的双眼,他的声音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暗哑的几乎听不见,我的一颗心渐渐归位,却是隐隐作痛,我清楚的知道白文杰当初是如何被愧疚折磨的颓废不堪,也知道他用了整整十年时间,直到差点儿搭上自己的性命才获得了心灵上的解脱。
眼前这个落寞而憔悴的男人,此时心里所承受的痛苦估计并不比白文杰当初少,饶是我再铁石心肠,当他无比沉痛的跟我寻求一个解脱的时候,我也再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你真的只是想要一个解脱的机会吗?”我转头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林枫听到我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沙发上,将领口的扣子又解开一粒,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经意间露出的精瘦锁骨让我撇开了眼睛。
“我还有要求更多的资格吗?”一句极其自嘲的话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低哑而隐含伤痛。
我转头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那个交易还算数吗?”
林枫低头落寞的笑了笑,抬眼轻轻点头。
我抿抿唇,攥紧了拳头,“好,我答应你。”
许是没料到我就这么答应了,他显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疲惫苍白的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的诧异和喜悦一览无遗。
我有些尴尬的想要起身,却是刚动了一下就被人握住了双手,他手心里不正常的热度让我越发局促,“你,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林枫没有回答我,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然后用力一带就将我搂在怀里,紧箍着我的手臂因为用力微微发颤。
我被他搂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自己左胸下那个小东西跳动的也越来越剧烈。
“傲雪,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用手顶着离开他的怀抱,低头沉默了一下,“林枫,我只是不想你一辈子都背着这个枷锁。”
林枫的眼神因着我的这句话黯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重新染上笑意,紧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后走向老爸的房门口敲了敲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他跟老爸走了出来,白文杰也重新回到客厅。
“傲雪,你真的想好了吗?”白文杰有些担心的看着我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想好了。”
白文杰还想开口,老爸示意他不要说话,喝了一口茶才说道:“那明天就去领证吧,我查了下黄历,明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要反驳,却是被林枫抢先开口:“白叔叔,领证不急,这几天下雨天气不好,我们可以找个天晴的好日子去。”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感激的笑了笑。
老爸轻笑了两声:“随便你们吧,总之我要看到那个红本本才会同意你们办婚宴。”
我张大了嘴,一脸幽怨的看着老爸,而他老人家只是看着我笑得很是慈爱。
林枫紧抿着唇也不再开口。
白文杰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长久的沉默后,老爸看着林枫笑道:“阿枫,说说你将如何给小强报仇吧。”
林枫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看了我一眼才缓缓开口,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省去了用婚礼刺激韩静的那一条。
老爸听完后点点头:“这样的确比黑势力火拼文明的多,也有效的多,可是你真的忍心看着抚养了你二十几年的人一病不起吗?”
林枫眼里倏忽闪过一丝伤痛,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说到就会做到的。”
老爸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小伙子,你这次的赌注很大啊,搞不好就真的是家破人亡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脸迷茫,而林枫却是猛地一颤,有些怔忪的看向老爸,良久,嘴角弯了弯,出现一抹我看不懂的笑意,“我相信我的感觉。”
我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有些疑惑的看向白文杰,想要寻求答案,而他回给我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
接着我彻底晕了,看着三个男人各自了然于胸的笑意,我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林枫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我理所当然的送他出门,走到车旁边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靠在车头,双手环在胸前低着头沉思着。
因为刚刚下过雨,空气中都是湿湿的,夹杂着偶尔吹来的晚风,虽然是大夏天,还是让人感觉丝丝的凉意。
我看他身体不经意间抖了一下,低低的开口:“你下午淋了雨,晚上回去记得吃点感冒药。”
林枫偏头看着我笑了笑,眼睛亮亮的。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了一下:“那个,领证的事情怎么办啊?老爸真是只老狐狸。”
林枫皱了下眉头,抿抿唇:“可以先领证吗?然后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我们再去……离婚。”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那就以三个月为期限吧,如果中途小强有任何变故,不管他清醒了还是……我们都去离婚!”
身边的男人慢慢掏出烟,手却颤抖的厉害,火柴划了三次都没点着,最后他把烟揉进掌心,转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极其勉强,“好,就三个月。”说完他没有一丝停留的上了车,驱车离开。
我回到屋的时候,老爸和小姨已经睡了,白文杰坐在客厅里,一副有话要说的神情。
我抿着唇走了过去,乖乖的坐在他身边,低着头不敢看他。
“说说你们的计划。”
我咬咬唇:“刚刚他不是都说过了吗?”
“我要听他没说的那部分。”
我抬眼有些幽怨的看着他,“哥,你欺负我。”
白文杰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瞪我一眼:“老爸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答应他的求婚,但绝对不是你还爱着他,老实交代,你们两个私下达成什么协议了?”
我撅着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挪过去枕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开口“他说想要赎罪,我们用三个月的婚姻,他帮我给小强报仇,我让他心灵上得到解脱,如果中途小强有任何变故,这场婚姻随时终止。”
白文杰的身子怔了一下“这是他提出来的?”
我点头:“嗯,他求我给他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
白文杰转头看着我,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揉了揉我的头发,“真是个傻丫头。”
我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我哪里傻了,一份双赢的合作,我为什么要拒绝!”
“你,真的对他一点点都没感觉了吗?”
我颤了一下,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
头顶再次传来一声叹息:“看来是真的没有了,否则,这么不靠谱的谎言,你怎么会发现不了。”
我一愣,猛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什么谎言?”
白文杰淡淡笑了笑,宠溺的看着我:“别怕,现在就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害你,他也不会,说实话,现在除了阿枫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也罢,他要这样做,就随他吧。”
我被他绕的完全糊涂了,拽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起身,“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白文杰捏了捏我的鼻子,“小丫头,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早点睡觉,这几天别熬夜了,就算是一场交易,也得做个称职的演员。”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林枫的电话就到了,他让我带好户口本和身份证,半小时后出门,我心里觉得怪怪的点头答应。
洗漱好吃了早饭跟老爸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就看到林枫一身正装靠在车旁吸烟,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包裹下的身型精瘦挺拔,黑色衬衣映衬着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却是充满神采,笑意甚浓。
看到我,他掐灭烟开了车门。
“上车吧。”
我挠了挠头上了车,等他发动了车子才低低开口:“不是说等个天晴的好日子吗?”
林枫转头对我笑了笑:“夜长梦多,怕你这个小东西反悔。”
我抿唇瞪了他一眼:“你才是个东西。”
林枫微微一愣,然后轻笑了两声,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就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挣扎了一下被握得更紧后便没有再动。
到了民政局,拍照、审核证件、签字,半小时出来后,我已经是一个已婚妇女了。
站在门口,我看着手里的红本上配偶一栏的名字,好半天都处于恍惚的状态,直到我的手被人紧紧握住,才有些茫然的转头。
林枫的脸上是深深的笑意,眼神里浓浓的深情像是要把我化掉一样,我的心里微微一颤,刚想要抽出手,听到他的一声不确定低唤,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说:“老婆?”
领证后,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每天早上起来就先去医院看展强,隔两天去趟火锅城对一下账目,三天后接到林枫的电话,说是让抽个时间去试一下婚纱。
我没有去影楼,一年前的那一幕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而林枫也没有坚持,我抽了一个下午去了他的公司,到楼下的时候,他已经等在外面了。
我随着他上了楼进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很大,角落里随处散落着几张画板,上面有着素描的痕迹,都是一些首饰的设计图样。
“衣服在里面的卧室,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林枫揽着我的肩膀走向一个门口笑道。
我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林枫沉默了一下,“换好了让我看看好吗?”
我心里颤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进了里间的卧室。
几款白纱都很漂亮,我坐在床边抚摸着柔软舒适的面料,心头思绪万千,曾经我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穿着白色的婚纱,林枫穿着白色的礼服,我挽着他的手臂踩着结婚进行曲的节拍迈向幸福的大门的场景,跟他分手后我从未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此刻看着手里圣洁的婚纱,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幸福,只觉得无比心酸。
十分钟后,我开门走了出来,身上依旧是进去时的衣服。
林枫看到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低低的问:“没有喜欢的吗?我让他们再送几套过来。”
我摇摇头,眼眶已经开始泛红,我仰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狼狈,“那天可以不穿婚纱吗?只穿平常的礼服,然后我们也不要进行任何仪式,不要婚礼进行曲,不要宣誓,不要交换戒指,不要切蛋糕,什么都不要好不好?”
林枫没有说话,漆黑的瞳仁微微颤动着,紧紧抓攫着我的面容,片刻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的眼泪已经饱和,努力眨了一下眼睛才看清楚他,我抓着他的手臂有些沙哑的开口:“阿枫,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林枫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轻轻笑了笑,“为了寻求解脱。”
我直直的看着他,想要看到他眼底真实的情愫,却被他深邃的双眸中流露出来的忧伤刺得慢慢低下了头,松开他的手臂,我攥紧了包带。
“那我走了,你去工作吧。”
转身的同时,手腕被人轻轻扣住,我没有抬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很难过。
“傲雪,你不会反悔的对吧?你不会将我一个人丢在婚礼上的对吧?”他的声音暗哑的厉害,微微有些抖动。
我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抽出手,抬头看着他有些无力的笑了笑:“不会,都已经领证了,还怎么反悔,你工作吧,我去医院了。”
林枫侧了一下身子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对不起,我知道让你很为难,我保证这是唯一一次逼你,以后我绝不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我的心里渐渐泛起苦涩,摇了摇头推开他走出办公室,关上房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双手捂住了脸。
婚礼的筹备工作都是林枫负责的,他尊重我的决定,没有安排任何仪式,只是在一开始安排了一个由老爸领着我走进会场然后将我交到他手上的环节,我没有反对。
婚礼的当天,我早早就去了医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心里很内疚,我坐在展强的病床边将他苍白而无力的手指包在掌心,已经分不清答应林枫的求婚是为了替床上昏睡的人报仇还是为了给林枫一个解脱,亦或许仅仅是我自己的私心,内心深处的那种无法抗拒的想要看看那个男人为我穿上白色礼服的样子。
我就那么有些失神的呆呆的坐着,看着他平静祥和的睡颜,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下午三点多小姨的电话过来,说要去酒店准备了。
白文杰来医院接我的时候,看到我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张了几次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心疼的拉着我上了车。
一路沉默。
到了酒店,林枫定了总统套房供我换衣服和化妆,整整三个小时的准备,我紧紧抓着小姨的手任他们摆弄,一言不发,小姨像是知道我心里不舒服一样,什么都没问。
六点半,我挽着老爸的手臂站在宴会大厅门外,我已经不知道此时的感觉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激动强一些,只知道我的心跳的很快,一下一下猛烈的敲打着,像是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
我看到眼前的门慢慢打开,舒缓的钢琴声飘了出来,我紧张的几乎窒息。
老爸宠溺拍了拍我的手,“宝贝,放松一些,迎接你的是美好的未来,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无怨无悔的为你排忧解难,我的小丫头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来,给老爸笑一个。”
我仰头看着老爸,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只是湿了眼眶,我的眼前渐渐模糊,被动的跟着老爸沿着红地毯走了进去,有那么一刻我的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大家的嘴一张一合,眼里的泪水越聚越多,在快要滑落的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我努力睁大了双眼,却依旧只是模糊一片,当老爸将我的手交给面前的男人时,我听到了进入会场的第一句话。
“丫头,我爱你!”
眼泪悄然滑落,却是在刚刚溢出眼眶就被人轻轻吻去,我抬眼,看着男人眼底跳动的火焰和激情,我知道自己被骗了。
林枫根本就不是想要赎罪也不是想要一个解脱,他只想要我做她的妻子,他从头到尾想要的都是一场真正的婚姻!
剩下的时间我就像个木偶一样被林枫搂着周旋在人群中,我看到了韩定国愤恨的眼神,也看到了韩静失魂落魄的表情,我本应该高兴的,本应该觉得很解气,可是我的心里没有一点报复后的快感,只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只希望这场闹剧能尽快落幕。
我的思绪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我才微微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枫已经将我带到阳台上,他手里拿着酒杯,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因为他的外套正披在我的肩上。
他双臂搭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远方,英俊帅气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神情很柔和。
我跟他并排站着,仰头看着星空,突然非常想见展强,想抱着他大哭一场,想听到他温柔的对我说l“傲雪,别怕,梦很快就会醒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会不会恨我?”林枫的声音沙哑暗沉,透着些落寞。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
“肯定会的吧,恨我利用你的善良骗你跟我结婚。”
我依旧看着浩瀚的星空,心渐渐沉淀下来,“你开心吗?这样做你觉得幸福吗?”
林枫转头看着我,隐含笑意的双眸有着说不出的忧伤,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幸福,就算是一场交易,就算一切都是假象,就算你只能做我三个月的妻子,我依旧觉得此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抓着外套的手狠狠颤了一下,慢慢低下了头,不愿再看到他明明痛苦却依旧维持的笑容。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林枫将酒杯里的液体倒进喉咙,有些沙哑的开口。
我摇摇头,看着他已经微微泛红的双眼,心里刺刺发疼,“我换了衣服去医院,你进去陪着客人吧。”
林枫的眼神黯了下来,垂了一下眼睑,牵起我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过去。”
我感觉到他掌心的冰冷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随着他从偏门出了大厅。
一个小时后,展强的病房里。
我站在床边帮病床上的人按摩着四肢,林枫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晚上他喝了不少酒,脸色有些发白,随着他有些沉重的呼吸,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病房小小的空间里。
帮展强按摩完后,我就静静的坐在床边,听到响动抬头。
林枫已经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双手撑在窗框上,神色平静的看着远方。
我起身走了过去,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微微笑了笑:“这个城市的夜晚真是安静。”
林枫没有回头,弯了下嘴角低低应了一声。
“你喝了不少酒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晚上呆在这里。”我的声音很低很平和。
林枫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展强,笑了笑:“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想要反驳,却是在看到他眼底掩饰不住的脆弱时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新婚之夜,我和林枫在病房里,陪着床上昏睡的展强安静的度过。
第二天,小姨和白文杰来到病房,看到我们两个人疲惫不堪的神情,脸上都是一副无奈而沉痛的表情。
从医院出来,我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林枫揉了揉眉心,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去哪里?”
我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阖上了眼睛,“随便吧,我现在只想要一张床。”
几声轻笑过后,我的身上多了一件白色外套,我没有说话,将身子缩了缩更紧的靠着椅背。
车子发动的瞬间,嘴唇上感受到了一丝凉凉滑滑的触碰,我抿了抿唇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