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头锃亮,披着流线型设计的宾利欧陆直接自酒吧街的尽头开来,然后稳稳当当停在旁边酒吧的门口。
宾利欧陆价格不菲,肯定是个二世祖,我没等车上的人亮相就起身回到酒吧,展强被几个服务生叫走了,我继续在吧台边喝酒,听到周围的人淡淡的吸气声音,我端着酒杯,身子扭了九十度再次看向门口。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黑色西装的跟班,他的阿玛尼米色休闲装在众人的烘托下显得异常抢眼,走进来时,他目不斜视,嘴角还抿了点笑容,迈着张弛有度的步子走向一个角落。
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哗然,我朝着他的背影啧啧了两声,太帅了,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除了无可挑剔的五官,这个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优雅气质,独领风骚却不张扬,那抹浅笑看似温和实则冷峻,柔和的眼神是对众人惊艳目光的不屑和嘲讽。
我舔了舔嘴唇,一副满足的样子,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养眼的帅哥了,听着身边的人仰慕的唏嘘声,微微一笑将酒杯中的液体倒入喉咙。
一整晚我都坐在吧台边,偶尔与展强聊两句,眼睛不时瞟向极品帅哥的角落,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他等的人似乎一直没到,两个跟班在进来半小时后就离开了,而他就独自坐在那里喝酒。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搭讪的时候,帅哥修长的身躯已经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角,起身走向门口……额,不是门口,而是吧台边……我的方向!
我微微张大了嘴,看着他走到我身边,拿下我的酒杯,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就在我近乎贪婪的垂涎于他的美色时,他突然朝我压了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玩味的笑意,我沉溺在他的杀死人的眼神里,恍惚了半天,才呆呆的近乎白痴的说出几个字“我们是不是认识?”
说完后我就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想我拥有过林枫那样的极品后,原以为对帅哥已经免疫,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沦陷在另一个男人的笑容里,但是,刚刚那句话,我绝对不是犯花痴在搭腔,而是,真的觉得,这样的笑容很熟悉!
男人听到我的话,眼底的笑容加深,微微向后退了一下,低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烟盒,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将烟盒放回口袋重新掏出手的时候,多了一盒火柴。
熟悉的长方形,熟悉的味道,让我有片刻的沉醉!
又是一个用火柴的男人,又是定制的高级檀香木!
就在我被惊得没了思考能力的时候,听到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白傲雪?”
听到这个别扭而熟悉的称呼,我直接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憋了半天才颤颤巍巍的开口“你,认识我?”
随着“嚓”的一声,男人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烟,看着我的笑容眸光渐深,过了一会儿转了个身懒懒的靠在吧台边,看向门口,再无后话。
我扭头愣愣的看着身边立在柔和的灯光里的男人,他的眉眼间透出一股冷清,眼睛深处似有波动,脸上亮处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根烟抽完之后,他优雅的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双手插兜,一双魅惑的眼眸波光流转,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便轻挥衣袖,特潇洒的转身离开。
我盯着他渐行渐远的挺直身影消失在晃动的玻璃门外,才慢慢收回视线,回想着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一脸迷茫。
“我是左昊!”
我呆了几分钟,然后转身,仰头看着身后一脸阴霾的展强,傻傻的问“左昊是谁?”
展强的一张小脸透着淡淡的杀气和怒气,抿抿唇,低沉的说“隔壁酒吧的老板!”
我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打了个哈欠,对他甜甜一笑“小强,明天晚上之前,我要他的详细资料哦,我困了,先走了,bye!”
展强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将我手里的头盔和摩托车钥匙接了过去,然后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到了公寓楼下,他将头盔和钥匙交给我,然后就静静的站在一边,我对他笑了笑走进电梯,回到公寓,走到阳台对他挥了挥手才看到他慢慢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回到卧室,仔细地回想着今天晚上的艳遇。
那个男人慢慢靠近我、他端着我的酒杯喝酒、他对我笑、用特制的火柴、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所有的一切都反映了一个信息:他,在勾引我!
我想到这个结论,仰面躺倒看着天花板,然后将手放在胸口的地方,看着手表数着我的心跳,一分钟82下,心跳有些加速。
我慢慢咬住了自己的唇,用手压了压那个跳动的家伙,不可置信的瞪着白花花的屋顶。
难道,事隔五年后,我再次对男人一见钟情了?
可是,左昊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容、声音那么熟悉,却一点儿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第二天我刚到酒吧,展强就递了一沓资料给我,我对他粲然一笑,看他浑身一抖,才乐呵呵的开始翻看。
左昊,男,二十八岁,是“懿冰”集团老板左旭尧的独子,十四岁赴法留学,八年后以法国高等经济商业学院设计专业和加拿大圭尔夫大学酒店管理mba的身份回国,现任懿冰餐饮集团的总经理,负责集团的海外推广、设计及时尚创意。
资料上显示近两年来,他突然对酒吧生意产生兴趣,尤其是最近一年来花重金收购一些效益一般却规模很大的夜总会,却都处于停业整顿阶段,目前运营的都是一些规模较小属于休闲游乐性质的小夜店。
我看完资料,抿紧了唇,片刻后听到展强暗沉的声音“他是左旭尧的儿子,左越泽是他的亲叔叔。”
我将资料合上扔到一边,然后整个人趴在桌上,心里有些烦躁“小强,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展强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转身离开。
我枕在手臂上转头看着窗外,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我的心却是阴阴沉沉的。
曾经左越泽是我家的常客,那个爽朗的老人总是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逗得我咯咯笑,而他去世后没多久,他哥哥左旭尧对外宣称总有一天要让老爸在n市无法立足。
十年前,白文杰警校毕业,被分在缉毒特警队,为了立功,他通过老爸的关系跟一个毒枭的手下接上了头,得到了一次大规模交易的内幕消息,那次整个警队全体出动,却因为信息有偏差,不仅没有抓到贩毒团伙的首脑,还使得警方损失惨重,牺牲的烈士里面有一对父子,是我大一曾经表白被拒的一位帅哥的爸爸和哥哥。
那场惨烈对决唯一的收获就是捕获了交易的买家——左越泽,因为交易的数量和金额巨大,他被当场收押,却是在监狱的第三天就被人暗杀了,然后,那起轰动全国的缉毒案件宣告彻底失败。
那次的惨痛教训几乎击将白文杰击垮,虽然警队没有给他任何处分,但是他总觉得那些同事都的牺牲是自己提供的情报不准确造成的,整整堕落了一年才重新振作。
虽然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的萎靡不振是因为内疚,但是我知道另外一个重要原因——白文杰其实一直都喜欢左越泽的女儿,左秋心。
左秋心之前是个开朗活泼的漂亮小公主,我看到过很多白文杰偷拍她的照片,每次她跟着左越泽来我家,白文杰都会紧张的出丑。
左旭尧去世三个月后,左秋心的母亲伤心过度吞食大量安眠药自杀了,十六岁的左秋心在一年中失去双亲成为孤儿,后来被她的叔叔左旭尧收养,至此她的性格大变。
之后,我再没有听白文杰说起过左秋心,也再没有见到那些照片,现在的白文杰,工作的时候是保护市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正义使者,下班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痞子,当年的那些伤痛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影像,但是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不快乐,因为三十一岁的白文杰目前为止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
现在,事隔十年之后,左昊以这样高调梦幻的姿态出现了,看到左旭尧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左昊那么熟悉。
他是我第一个犯花痴的帅哥,而且当时还强吻了他,那一年我五岁,他九岁!
但是因为他上的是全封闭学校,所以他出国前我们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几面,出事那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国,反正我是没见到,我对他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他被我强吻时羞红的双颊和眼里流露出的窘迫,绝对不是昨天那般张扬魅惑!
想到那张祸国殃民的俊颜,我心跳又加速了一些,我郁闷的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心里有些忐忑,怎么好像有些期待看到他呢!
晚上我没有等来优雅王子却见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冰山美人。
林枫一身黑衣坐在吧台边,微微颔首,慢慢喝着酒,额前的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脸颊愈发消瘦,显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而立体,脸色发白,是那种有些病态的不健康的苍白,薄唇微抿,颜色极淡几近透明,黑色衬衣下包裹的身型异常瘦削,虽然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糟糕,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和冷酷,而且因为他严峻的神情,使得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寒意越发明显。
与左昊那种让人看的流口水不同,很少有人敢直视林枫,虽然他的帅气比起来左昊来还要略胜一筹。
吧台边只有他一个人,我下了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接过小帅哥颤巍巍递过来的酒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一仰头就喝了下去,接过第二杯刚要喝,就被人拿走了,转头,对上一双如黑水晶般黝亮深邃的眸子,透着些迷茫和忧伤。
“为什么要说谎?”暗哑低沉的声音竟然带着颤音。
我笑笑没有理他,而是对着调酒的小帅哥开口“帮我调一杯果酒,还有帮这位先生倒一杯温水。”
林枫垂了一下眼睑,眼里倏忽闪过一丝伤痛,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杯身,慢慢摇了摇然后直接倒进喉咙,转身面对着我刚要开口,却是眉头一紧,手捂着嘴低头轻咳了几声。
我听着耳边压抑的咳嗽声,心里很平静,当然不能说没有一点感觉,毕竟我没有失忆,这个男人是我认识的人,但就像是平静的湖水起了淡淡的涟漪,有轻微的触动却不足以影响整个湖面的安宁。
林枫缓了片刻才重新看着我,或许是我此刻的平静刺激到了他,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抿了抿唇才开口“我们明明曾经相爱过,为什么你说不认识我?”
我听着他毫无底气的质问,转动了一下酒杯,转头看着他笑了笑“帅哥,贵姓?”
林枫抿紧了唇,酒吧里昏暗闪烁的灯光照得那张削薄的嘴唇更加刹白,眼里闪现了淡淡的怒气,墨黑的眉轻轻皱起,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而阴暗,紧紧抓攫着我的面容,嗓音抖了两抖“我是林枫!”
我撇开脸不再看他,这样的林枫让人看着心酸,曾经这个男人也是如此介绍自己,那时他骄傲冷酷,对我避而不及,曾经,他看着我的眼神有过厌烦、有过不耐、有过感动、有过宠溺、有过歉意、有过无奈,而现在他看着我,眼里却是淡淡的怯意!
想到这两个字,我嘴角弯了弯,慢慢喝着颜色亮丽的果酒“看来你没有失忆嘛,还知道自己是谁!”
林枫也不再看我,重新端起酒杯开始喝酒,只是每喝一杯,他都会捂嘴轻咳两声,三杯过后,他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然后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他们告诉我,我叫林枫,我忘记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但是我却记得一个名字,傲雪,每次我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会很痛,我问过身边所有的人,他们告诉我根本没有这个人,但我知道他们在骗我,他们惊慌的眼神告诉我,傲雪这个人让他们惶恐,直到那天在商场遇到你,你让我觉得很熟悉,是这段时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你当时冷漠的眼神竟让我觉得异常安心,你,就是傲雪,我们曾经相爱过!”
我趴在吧台边下巴抵在手背上,静静的看着他“我是傲雪,我们曾经的确相爱过,不但相爱过,我们还同居了四年,我还怀过你的孩子,但是很可惜你抛弃了我,你不要我了,也不要我们的孩子,后来你还说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在你的订婚典礼上说过一句话,我想你肯定不记得了,我说,从此以后在我傲雪的人生中再没有一个叫林枫的人,今天,我再告诉你一句话,林枫,我已经不爱你了,完全没有感觉了!”
说完我不理会他瞬间惨白的骇人的脸色和颤动的瞳仁里翻滚的伤痛,直接起身走向门口,随着身后一阵急促的轻咳,我推门离开酒吧。
戴上头盔,发动机车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酒吧门口一抹黑色修长的身影面朝着我的方向静静站着,午夜的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略显凌乱,整个人透着浓浓的落寞和孤寂。
接下来的一周我没有再去过酒吧,展强跟我说林枫每天都过去,不跟任何说话,也从不问起我,只是坐在吧台边安安静静的喝酒,直到酒吧打烊。
第七天的时候,临近午夜我接到展强的电话。
“他刚刚晕倒了,被一个女的带着几个人接走了。”展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死板,没有任何感情。
我握着电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心静如水“嗯,明天我去酒吧。”
“他晕倒之前,让我带给你一句话,你要是不想知道,我就不说。”
“我知道是什么。”我笑了笑,低低的说。
“他一定是说对不起我。”
电话那头的展强顿了一下低沉的说“他说,欠你的一定会还!”
我听完没有说话,挂了电话,对着浩瀚的星空深深呼出一口气。
林枫,晚了,你永远都还不起了,因为,我是真的不再爱你了!
我重回酒吧后再没有见过林枫,而左昊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每天都会去隔壁酒吧转一圈,服务生说他们的大老板回去了,酒吧已经交给另外的人负责,我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一周后,我的生活就恢复如常。
月末的时候,小强被我老爸叫回去了,我猜想着公司可能出问题了,小强回去的当天晚上我就给白文杰打了个电话。
“傲雪,什么事儿?”白文杰的声音有些怪异。
我听到对面很安静,顿了一下才开口“哥,你在外面?”
“嗯,跟一个朋友在吃饭,你找我什么事儿?”
“小强今天回去了,是爸的公司出问题了吗?”
白文杰停顿了几秒“出了些问题,你别管,我会想办法的,行了,我还有事儿,晚一点给你电话。”
“哦,我等你。”
“嗯,bye!”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我盯着挂断的电话看了半天,觉得有些诧异,刚刚在他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我居然听到一个女声,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白文杰居然跟异性吃饭!
晚上酒吧的人不多,十一点多我就离开了,回到公寓洗了澡刚躺在床上手机就响了,我啃着苹果趴在床边按了接听键。
“喂?哥啊……”我的声音有些发腻,尾音故意拖得很长。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我毫不怀疑此时白文杰一定是盯着电话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掐断。
二十秒后传来他有些发颤的声音“傲雪,你又抽什么风呢?”白文杰的声音依旧是避之不及,我却听出了些许疲惫和无力。
“哥,你怎么了?很累?”
“没有,刚跟老爸见过面,他的身体不太好。”
“他怎么样?要不我明天回去看看吧?”我有些紧张了。
“不用,还是心脏的问题,小姨陪着他呢。”
自从我老妈生病去世后,她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亲小姨就一直跟在我老爸身边,老爸年轻的时候对她总是若即若离,喜欢招花引蝶,身边美女如云,小姨跟他闹过、哭过,最后选择了沉默,依旧待在他身边,我老爸却从未珍惜,直到小姨将一张结婚帖子送到他跟前,他才慌了,终于发现小姨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然后我英勇神武的老爸在小姨结婚的前一天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到了她家门口,说出了最俗的三个字,然后我那没出息的小姨直接抛弃她的未婚夫,满面泪痕的被我老爸拐跑了。
“傲雪,你干嘛呢?怎么不说话?”白文杰略显不耐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没什么?公司的事情严重吗?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有人举报在老爸的夜总会有毒品交易,还提供了充分的证据。”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就算是发生在夜总会,也不一定跟老爸有关系啊?顶多是个连带责任吧,难道这事儿你都搞不定?”
“卖方是叶海。”
“什么?那是栽赃还是窝里反?”
“还没查出来,都有可能,不过举报的人提供的证据非常充分,不像单纯的栽赃。”
“叶海被收买了?这个杂种,老爸平时对他像亲儿子一样。”我恨恨的说。
“你别瞎激动,还没查清楚呢?就算跟他有关,他也只是个棋子,既然有人想要搞事,能利用的人多了去了。”
我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人想要搞垮老爸?”
白文杰听到我的问话沉默了。
他的沉默印证了我心里的想法“哥,前两个星期,左昊来酒吧找我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白文杰的声音明显透着紧张。
“什么都没做,用他的美色调戏了我一番,告诉我他是谁就走了。”
“以后他再来找你,你尽量避开他,还有要及时跟我联系。”
“真的,是左家吗?”
白文杰又沉默了。
“他们想要什么?真的想要老爸无法在n市立足吗?”
“傲雪,这事儿,你别掺和,我跟老爸会处理,小强明天就回去,你最近乖乖的不要乱跑,想去哪里都让小强陪着。”
“哥,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掺和,而是他们已经让我掺和了,左昊消失了这么多年,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来找我,你认为我躲得了吗?我觉得你最好现在什么都告诉我,就算不能帮你们,我起码也可以自保,不至于让他们用我来威胁老爸。”
白文杰握着电话没有出声,但是从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我知道他在认真思考我的话,几分钟后,听到他暗沉的声音“毒品交易事件虽然警方没有做出反应,但是消息已经泄漏,各大媒体像是得到指令一样,同一时间大肆宣扬这件事,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缓冲的机会,跟老爸公司合作的三家银行同时提出终止贷款,公司面临巨大的财政危机,如果无法有足够的资金注入,公司很有可能面临破产。”
我有些惊呆,没想到事情已经如此严重,我握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突然想到中午的那个女声,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哥,你中午跟谁一起吃的饭?”
“是左秋心吗?”
白文杰的呼吸越发沉重,却不说话。
“是她找的你对吗?”
“傲雪,对于左家,老爸心里终究是有愧疚的,他说已经厌倦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年后想带小姨去国外生活,其实我想想这样也好,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换个舒适一点儿的环境对他的病是有好处的,他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出国?”
“不愿意,哥,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白文杰轻笑了两声“臭丫头,这辈子还赖上我了,我帮你回绝了,你的英文那么差,到了国外不得憋死!”
对于他的调侃我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左秋心找你干吗?她想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傲雪,这次不管左秋心要什么,我都会给她,这是我欠她的,欠左家的,可是,如果左昊伤了你,我会废了他!”
我眼眶红了,吸了吸鼻子才开口“哥,你还爱左秋心吗?”
白文杰没有回答,我觉得他默认了,心里很难过。
“哥,那你会被她伤得很深的,用其他方法偿还不可以吗?”
“傲雪,左秋心曾经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两次割腕自杀,她现在能来找我,其实对我来说是一种救赎,就算她想要我的命,我都不会觉得难过,何况她不会那么做,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听到抑郁症三个字,我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又是抑郁症,怎么是个人都能得抑郁症,为什么我被人抛弃了、堕了胎、还差点儿翘辫子了,就抑郁不了呢……”说着说着我就哭了,然后毫无征兆的,由低吟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或许是为老爸的妥协觉得不值,为白文杰的隐忍觉得悲伤,也或许仅仅是泪腺突然抽筋了变得异常发达。
白文杰没有挂电话,却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在电话那头陪着我,直到我不再哽咽,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傲雪,不哭了,你比任何人都坚强,都勇敢,哥为有你这样的妹妹觉得自豪。”
我继续吸着鼻子没有出声。
“前两天我去医院看林枫了。”
“哥,我困了!”我不想听他后面的话。
白文杰犹豫了一下“好吧,睡之前用冷水敷一下眼睛,要不明天就肿了,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我仰面平躺在床上,经过刚刚的发泄,我的心里平静了很多。
老爸觉得对左家有亏欠,所以他愿意将公司拱手让给左家,左家扬言让他在n市无法立足,他就带着他的女人定居国外,那个老帅哥是个令人敬佩的老人!
白文杰觉得对左秋心有亏欠,所以他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个心灵上的解脱,那个长得有些妖孽的小帅哥是个让人钦佩的男人!
我呢,我就只能在他们的庇护下活得无忧无虑吗?
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比方说尽快结束这边的酒吧生意回去帮老爸收拾公司那个烂摊子。
比方说弄清楚左昊接近我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