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抹新鲜的泥土引起了秦樾的注意力。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那院墙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沾了一下那泥土,而后用两个手指缓缓地搓动着。
这泥土的外面已经有些发硬成壳了,但里面还是柔软的,显然是刚沾染在这墙上不久,只是经过了那大火的烟熏火烤,泥土的外壳才变得稍稍有些坚硬。
秦樾不由地皱了皱眉,又把那沾了泥土的手指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嗯,还带着泥土尚未完全干燥的清香。
这明显是才沾染上不久的泥土,否则不可能如此新鲜。
也就是说,有人曾从这堵墙翻了出去。
为什么说肯定是翻出去呢?
因为这院墙外便是苏家的后街,并没有花坛或者是泥土一类的东西,清一色的石板路,哪里来的泥土呢?
附近的街区也都是如此,泥土也走不到如此远的距离。
这泥土只能是从院子里的花坛中带出去的,可能是不小心沾染在鞋上,而后翻墙蹭在墙上的。
总之这里在发生火情之前极有可能有人从这儿跳了出去。
也可能是有歹人密谋着翻墙而入,点了火又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翻墙原路逃之夭夭。
秦樾站在这墙边看着那抹泥土,思索了半天。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招手叫来苏木。
“苏木,你快来看!”
“什么?你有发现什么新的东西吗?”苏木听闻秦樾叫他,这时候苏木还在院子的另一边盯着一堆燃成灰烬的房梁发呆呢。
此时听见秦樾呼唤他,急忙抬了头朝秦樾的方向走过去。
秦樾等苏木走到自己面前,立迫不及待地就将那两根沾染了泥土的手指伸到苏木面前:“你看这个。”
苏木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这泥土,”秦樾向苏木搓动着自己的两根手指,:泥土是新鲜泥土,是我在那边的院墙上发现的。“
苏木是聪明人,经过秦樾这么一番点拨,也立刻就明白了秦樾的意思。
苏木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和秦樾对视:“你是说,可能就在发生火灾的前后,这院子里有人闯进来过?”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人可能来去匆忙,不小心将花坛里的泥土蹭到了鞋上,从而在翻墙逃离的时候留在了墙面上,这就是证据。”秦樾依然搓动着那两个手指。
此时泥土已经被秦樾搓的有些发干,结成块儿从他指缝间掉落。
不过泥土这下也不用管了,只要让苏木知道这情况就好了。
只是泥土而已,不保留也无所谓。
“要不要叫苏儿也来看看?秦樾提议道,他这会儿还惦记着莫九歌呢。
苏木却斩钉截铁地摇摇头:“苏儿累了,回院子里睡觉去了。”
秦樾汗颜。
这才起床多大一会儿啊,怎么又回去睡觉了?
“懒猪”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只是碍于苏木的面子,他只好先等着莫九歌醒来的时候再次对她奚落了。
秦樾招了招手,叫来了一个正在院里忙碌的佣人。
他让佣人拿了一条湿毛巾来给他,他用毛巾擦净了手指上那抹泥土的痕迹,随即拍拍手对苏木笑道:“那好吧,既然如此,还是咱俩亲力亲为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木笑笑,一边做了一个手势,请秦樾走在前面。
“晋王殿下这边请,我们去前厅边坐着聊吧。”
秦樾点点头,跟着苏木一起出了院子。
莫九歌此时还在苏木给她安排的新院子里睡得正香呢。
这张床上的枕头好软,莫九歌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昏天地暗。
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再睁开眼睛时迷迷糊糊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暗淡下来。
莫九歌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多久,这是天都要黑了?
她连忙坐起身来,叫着侍女的名字。
侍女还在屋外候着呢,听见莫九歌在屋里的叫唤声,立刻走进来:“小姐。”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莫九歌揉揉迷糊的睡眼,问那侍女。
“是的小姐,已经是用过晚膳的时间了。”侍女回答。
“用过晚膳了,那晋王还在苏府吗?”
“回小姐,晋王殿下和公子一起用了晚膳之后便离开了,这会儿公子正在自己的院里看书呢,原是公子有意要叫您起来一起用晚膳的,但晋王殿下说别打扰您睡觉了,于是也就没来信儿。说是等您自然醒。”侍女乐呵呵地回答。
莫九歌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呢,肚子前提“咕噜”响了一声。
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
那侍女却十分懂得礼数的向她浅浅鞠了一躬:“小姐,您这是饿了吗?奴婢现在命人去做些晚膳来服侍小姐用了吧。”
“嗯,也好,不用太复杂,简单点就好,我想喝些汤汤水水的,最好有粥。”莫九歌吩咐。
“是。”侍女点头出了门,独留莫九歌一人在这恍惚。
她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好像是做了一个没头没尾的怪梦,但梦醒之后又想不起来那梦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是做过梦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莫九歌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奈了,无意间扶起自己的额头,却碰饿了一手的冷汗。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手一身全是细密的冷汗,应该是在睡觉的时候冒出来的冷汗,却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看来这个梦寓意不是那么吉利,能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感觉到身上黏腻有些不舒服,想着等用完了晚膳便立刻去沐浴洗澡。
关于今天白日里那场火灾的事情她自然也没忘,这么一觉醒来精神也足了,莫九歌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关于今天那场火灾,其实她也有自己的看法,已经得知这是人为而不是意外,但是何人在她院里放了一把火,这又是让人头疼的问题了。
今天让秦樾和苏木两个人都没想明白的事情,若是莫九歌能这么简简单单就想明白,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没人责怪她,她却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