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吗?”李小寄问他们。
原本的认知在一瞬间崩塌,溃不成军,李小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见他们不回,李小寄又问:“你们怎么不说话?”
顾安心上前,“来,先回去,这么晚了,你需要休息。”
李小寄甩开她的手,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摔了出去,还是凌越扯住她,“你闹什么!”
“为什么你们之间这么复杂!”李小寄吼了出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病其实不是天然造成的,而是人为造成的!我都听到了,造成我现在这样的很有可能就是我认为的妈妈,也就是你们的仇人!”
李小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们吼,她只觉得内心有一股气,一直闭在里面需要发泄。
但是发泄出来之后,她发现,这些错误其实跟凌越和顾安心都无关,他们也不知道馨儿会这么对她。
李小寄身形晃了晃,“这是真的吗?”说完便往后倒。
凌越托住她,弯腰把她抱进病房,顾安心匆匆整理床铺喊医生。
李小寄感觉身体难受极了,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夫妇,只觉得陌生又熟悉,“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她还在坚持问。
顾安心摸了摸她的脸,没办法,肯定地对她道:“之前说的关于17年前的过往都是真的,至于刚刚在病房门外说的,我们还不能确定,亲子鉴定结果还没出来。”
李小寄皱着眉头,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晕了过去。
“医生!”病房走廊出现凌越的几声大吼。
医生和护士流着冷汗跑过来,检查过后发现凌心蕊的生命体征已经减弱,折腾了一番,医生问凌越,“凌先生,这个女孩确定要做手术了吗?”
“不做手术难道等死吗!”凌越现在心情暴躁,每一句话都想吼出来。
医生都不敢直视他了,但作为医生要把手术风险提前说清楚,“手术风险很大,即使我们投入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设备,也真的只有三成成功率。”
凌越又想吼,顾安心拉住他,对医生道:“你们去做准备,安排好术前的一切,两天后手术!”
医生点头,现在也只有手术这么一条路了,虽然风险巨大,但不做手术就连30%的存活机会都没有。
医生走了,凌越和顾安心两个人摇摇欲坠,这么高的手术风险,他们等于在赌命。
无法想象赌输了之后的境况,两个人都不敢想。
但这手术必须做,别无选择。
就算最后亲子鉴定结果出不来,他们也要拿着手术同意书去给监狱里的李飞翔签字!
第二天,凌心蕊学校开始期末考试,她考试前打了个电话给顾安心。
“妈,我来不了,同学也都来不了,辅导员也要监考,这几天就你在医院照看李小寄吧?她怎么样?”
顾安心听到凌心蕊的声音有些恍惚,愣了少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她……不会有事的。”
凌心蕊:“什么时候做手术?”
顾安心:“后天。”
凌心蕊:“我后天也要考试,不过去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这问题问的顾安心无从回答。
凌心蕊自小活的无忧无虑,很少经历这种生老病死,身边一个都没有,家里也常年有家庭医生照顾。
她大概以为李小寄的病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安心“嗯”了一声,“你考试吧,好好考,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句话是说给凌心蕊听的,也是在鼓励自己。
两天后,凌越拿到鉴定报告,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但看着上面显示99.7%的匹配度,凌越还是愣神了半天。
一口气喷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他呼吸有刹那间变得十分艰难。
缓过来之后,凌越看了一眼外面如常的风云,无论发生什么事,地球还是照样转。
这个世界真他妈残忍!
他先是把这个结果告诉了顾安心,顾安心这次没哭,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但看到结果的一刹那又哭了。
“三哥,我觉得我们真的很对不起她……”
“别想那么多,等她养好了病,回去之后我自然会给她最好的,但她那臭脾气需要改改,回头丢到妈的心理诊所去试试。”
凌越说的轻松,但眉头还是皱起。
“还有机会吗?”顾安心咬牙,她真的太怕了,每当想到手术的成功率都睡不着觉。
“当然有,你忘记了我命硬,这辈子就没有我不如意的结果,这次也是一样!”
凌越成功安抚住了顾安心。
顾安心几天没合的眼睛才好不容易闭上睡了一觉。
凌越看着顾安心疲惫的脸,又看了看病房的门,异常清醒。
他又去找了一下负责手术的大夫和一助二助,用商量带威胁的口吻问他们能不能提升手术成功率,但最终也无果。
手术只能这么按照原计划进行。
李小寄手术的那天,柳然给凌越打电话,“先生,我这几天观察萧一山,他没对心蕊小姐做什么,也没拉去做鉴定。”
萧一山就在身边,今天李小寄手术他也来了,凌越放下电话,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萧一山摊手,“老凌,我过来就想说一句话,我一个孤家寡人,早就习惯没有老婆没有女儿了,今天手术你不要紧张,手术成功了你多个女儿,手术失败了你也……”
他没有顺着说下去,“反正你不需要紧张,应该能成功的。”
萧一山这几天想了很多,他发现,还是听凌心蕊喊叔叔比较舒服,不管是不是,他也不想再去做亲子鉴定找答案了。
“你怎么能想的这么透彻?”凌越斜了他一眼。
“算我替孩子他妈跟你们赔罪,她该死,死了好。”萧一山道。
良久,凌越才“嗯”了一声,去守手术室了。
李小寄这个手术做了六个小时,期间凌越签字无数字,上面一串一串的,全是可能产生的危险,每一项都可能致死。
顾安心的神经高度紧张,最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她差点因为神经太过紧张晕厥。
医生过来了,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迎上去问情况。
真正害怕的时候,声音完全发不出来。
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结果,但又害怕知道结果。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愁容,对着凌越咽了一口口水,“凌先生,我……我已经尽力了。”
医生说完,看着凌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