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里的女孩子还带着红领巾,年纪小小的,干净脸上盛满了笑。
而她身后站着一对人里,蒋寒认出了她的妈妈。
另外的那个男人,相貌和叶静有六分相似,眉目清明,笑意明朗。
是她早逝的父亲吧?
蒋寒看了看那些讨薪案的资料,又看了看相框里叶静已逝的父亲。
身边的人还在睡着,呼吸均匀绵长。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停留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第33章 距离 从校服到婚纱吗?
在袁晓蓓出现之后, 蒋寒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和叶静有过接触。
时间在繁重的课业中一天一天度过。
他不去遇见叶静,叶静当然也不见到他。
两个人就像是从不认识一样, 明明在一个专业一个班级, 上着几乎一样的课, 却毫无交集得像两条不相交的线。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法援社和其他几个学校准备办一场有规模的法律援助大赛。
清大的法援社团几个老手因为状况不能去, 社团里缺乏有经验的人。
当时的情况,想在同学们里面找到有经验的人是不可能了,但是找个有能力的人, 还能顶一顶。
法援的社长联系了蒋寒。
应该是没有抱什么希望, 就简单地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有没有意向。
以蒋寒的忙碌,大家都觉得他不会参加这种与他没什么关系的比赛,八成会摇头拒绝。
但他没有,他问了一个问题,“都定了哪些同学参赛?”
法援社长一个个报了过去, 报到最后, “还有叶静,和你同级同班的同学, 你该认识吧?她是这次参赛的主干。”
蒋寒默了默。
“帮我也报一下名吧。”
他就这么被临时拉进了法援比赛的队伍里面。
和参赛同学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 叶静当然也在。
她看到他跟在社长后面进了教室, 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等到社长说他要和他们组队一起比赛的时候, 她眼睛睁大眨了几下。
那天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小棉衣,搭了一条水洗的发白的牛仔裤。
社长说了一下几个组员的搭配情况。
蒋寒朝她走了过去。
“我不太熟悉法律援助,你带带我。”
她看着他愣了一会。
社长叫了她, “人家跟你说话呢?再帅也不能看呆了呀?”
话音落地,她脸色不好意思了起来,白皙而小巧的耳朵边缘,泛起一片细细的粉红色。
蒋寒站在她身边,心头跳了跳... ...
那次比赛属于在多个选题里自由挑选,当时组里有些分歧,最后采用了投票的形式决定选题。
她当时第一个上去,毫不犹豫地就投给了一个讨薪案。
剩下蒋寒的时候,最高选票的两个选题票数持平。
一个女生试图说服叶静改选,“又是讨薪案啊... ...我们其实办了不少了,你不想换换吗?”
她没说话。
社长也很犹豫,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蒋寒,“你选吧,选什么就是什么。”
很多同学都朝着他看了过来,有人连声叫他帮自己所选的选题投上这最后的一票。
他眼角扫过叶静,她没有看自己,也没有拉票,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去干扰他的选择。
蒋寒投了票。
社长随即宣布,“那就定讨薪案了!”
他说完,叶静抬起了头。
蒋寒见她目光在黑板上的选票结果上定了定,而后看向了他。
他冲她微微笑了笑。
听见她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一句。
“谢谢。”
... ...
那场比赛很顺利,她拿手的案子果然打得游刃有余。
蒋寒尽全力帮她。
那年寒假蒋寒没回家,甚至想着过年也不回了。
蒋丰义对此很有意见,蒋寒说是学校非常看重的比赛,蒋丰义才闭了嘴
那场比赛他们拿了高名次,但是叶静在接到结果的时候并不开心。
所有人包括当事人都很高兴,没想到拿到了这么多钱。
但蒋寒听到她低声说着。
“他们应得的,本应该比这么多。”
她有点不甘心,当事人却说很好了。
“能拿到这么多钱就不错了,再多的,咱们小老百姓也不敢奢望。”
蒋寒难得听到性子温和的她,说了句稍显锋利的话。
她说,“应得的,为什么不要呢?这样只会便宜了欺负人的人。”
当事人听了,尴尬起来,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社团其他同学把她拉开了。
“这样就很好了,我们完成任务了,当事人也满意了,可别说那样的话,太有攻击性了。”
她低了低头,说了一声。
“对不起。”
她走了出去。
组员们还在和当事人说着剩下的事情。
蒋寒跟了她出去。
她没察觉,自己一个人走了很远。
当事人家在首市郊区的山脚下。
她一路顺着山路向上一直走。
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蒋寒见她毫无察觉,出声叫住了她。
“叶静,别往上去了。”
她停在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上。
冬天的风凛冽得刺骨,吹得她和光秃的山景融在一起,显得萧索起来。
她没再往上走,就那么站在了大石头上。
蒋寒快步过去,又叫了她。
“那里不安全,你下来。”
她很听话,从大石头上走了下来。
蒋寒松了口气,听见她轻声解释了一句。
“我想去高一点的地方透透气。”
她声音低低的,是不想给他带来麻烦的歉意,但蒋寒总觉得,那声音里仿佛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他指了指刚才路过的一片树林。
“那边风不小,要吹一下吗?”
她说好,两人走了过去。
光秃树林里的风真的很大,叶静垂着眼帘不说话,只有风声在两人中间呼呼作响。
半晌,蒋寒问她,“有没有觉得透气一点?”
她点点头。
蒋寒看了她一眼,她脸色仍然没有什么和缓。
他忍不住劝她。
“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好了,赔偿款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我们想争取足够的赔偿,但是对方也在努力减少金额,最后能达成这样的结果,当事人表示满意,不就可以了吗?”
蒋寒在学校里话不多,日常说话更是能简则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了这么长一串。
但叶静只回了三个字。
“我知道。”
他看向她,她又说了两个字,“只是... ...”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