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为了核实古代学霸,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所以一直在柳家宅子里待着。
任凭张翠花剜了他好几个大白眼,他也是无动于衷,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开。
张翠花见到脸皮跟自己女儿一样厚的高升,死活不肯走,她没办法,只能把王小芸拉到一边,出声敲打着。
“你这丫头,跟男人来往也没个度。
也就是姑爷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搁在平常男人身上,非把你的腿打断再也让你出不了门不可。
可你也不能仗着姑爷宠着,就这么不分轻重吧?
以后耗光了姑爷的耐心,要是非要休了你,娘可没脸给你说好话。
你赶紧把这人赶走,以后没什么事,就别来往了。”
张翠花人虽然泼辣,但是这思想,还是很传统的。
男人为尊。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就把闺女换亲,换给一个快没命的秀才。
闺女做生意,拉巴着婆家,也供着男人考了状元。
她觉得闺女抛头露面,那是没办法。
现在生活好了,姑爷做了大官,家里不愁吃喝的,她才想起来让闺女收敛着点。
可她来了京城,和闺女姑爷住一个院子,才知道闺女都疯得不成样子了。
抛头露面做生意不说,还三天两头地去找这个高升。
好不容易这几天,闺女不去找高升了,可这高升,又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张翠花真是担心姑爷有意见。
就连她这当娘的,都有意见了。
王小芸翻翻白眼。
“娘想多了,这次高世子过来,可不是找我的,人家是来找相公的。相公不回来,他是不会走的。”
“你说得当真?”张翠花狐疑地问道。
“当真!”
王小芸把张翠花打发出去,才感慨着这世道,女子不容易。
想做点什么事,外人说三道四的,家人也不支持。
她摇了摇头,又转身去了客厅,跟高升商量着贸易之事。
等到很晚,柳文升才回来。
高升上去,开口就用英语跟柳文升打招呼。
柳文升下意识地,就用英语回了一句。
“行啊,柳大人。”
高升抱拳拱手,又与柳文升较量了几个回合。
柳文升倒是没有发怵,反正脸皮也早就在与官员周旋中练厚了。
他也小心谨慎地跟高升应对着。
王小芸越听越不对劲。
她虽然说英语不地道,但是听力还是没问题的。
她怎么听高升的发音,都是很纯正的美式发音。
高升心里对柳文升还是佩服的,没想到他果然如王小芸所说,进步神速。
可柳文升,却是越说越没把握。
最后,还是他先停了下来。
“怎么了,柳大人,怎么不说了,就会这一点吗?”
高升以为柳文升就会那些,很是遗憾地问道。
柳文升却是摇摇头,用手指了指高升,又指了指王小芸。
“你们两人说的不太一样,到底谁说的,是更准确的?”
“什么?”王小芸大吃一惊,“相公,你也能听得出来?”
柳文升点头解释。
“有些字词,我能猜得出来你们说的是同一个,可是你们的发音有些许不同。而且有的字词,好像说的顺序也略有差异。在确定你们谁说的更准确之前,我还是先暂停吧。”
柳文升所说的字词,也就是王小芸说的单词。
他说的字词顺序不同,也就是语法方面的问题。
王小芸心虚地瞅了一眼高升。
她觉得高升这个学渣,好像比她的水平,好那么一丢丢。
或者,好的不止那么一丢丢。
高升也不打算瞒着了。
“柳大人还是跟我学吧,你夫人,说的是中式英语,你以后跟外国人说话,人家未必听得懂。我这才是正宗的美式发音,外国人听起来,会更通俗易懂。”
柳文升点头,没有否认。
“我也觉得你说的,跟那群洋人说的更接近。小芸的,好像是差了点意思。”
连柳文升都听出差异了,王小芸忍不住一阵儿心虚。
她果然是误人子弟了。
她对高升这个老乡,也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老乡不老实,对她隐藏了实力。
此时天色已晚,可高升和柳文升,却是第一次有相见恨晚之感。
甚至,高升直接让自己的小厮,回侯府去说一声,他要留在柳家,与柳文升秉烛夜谈,晚上,就不回去了。
柳文升也正好有事请教,所以也爽快地答应下来。
王小芸困得厉害,就早早地去睡了。
她这个时候睡眠浅,也容易醒,醒了就要上茅房。
孕妇的尿频症状,实在太困扰着她了。
她一边起身去茅房,一边嘟囔着。
“人家都是快生了,肚子大了,胎儿压迫着肚子,孕妇才会尿频。为什么我这怀孕没多久的,就这么早早地被尿频折磨?真是不公平!”
解决完生理需求,王小芸见书房的蜡烛还亮着。
她心下好奇,“这两人,不会真得秉烛夜谈了吧?”
她见自己的穿戴,尚算整齐,于是蹑手蹑脚地也进了书房。
此时,书房的两人,正看着柳文升的本子发呆。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商量什么呢?”王小芸好奇地问道。
柳文升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扶着王小芸。
“你怎么过来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不用了,刚才睡了一会儿,这会儿还不困,想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呢,这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柳文升把王小芸扶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才跟她解释。
“你说的对外贸易一事,我盘算了许久。现在,咱们语言沟通上不成问题,皇上那边也批准了此事。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船运之事。”
“船运?”王小芸有些疑惑。
柳文升继续解释,“咱们现在的交通载重问题,都是靠牛车马车来解决。可若是像你所说,真得要不远万里去发展贸易一事,这牛马载重,是万万不行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船运这一条路。”
王小芸明白了,长途运输,在古代可是一大难题。
靠着牛车马车,估计把牛马跑死无数,也来回不了一趟。
而且牛车马车的承载,实在是太少了,拉一车东西,中间耗费的钱财,估计是物品的数千倍。
最好的方式,便是船运。
可现在大周的船运业,并不发达。
很多都是在近河道,载一些茶叶珠宝或者盐的小船。
若要长途远洋,必须设计足够大的船,才能至少做到来回一趟不亏钱。
造一艘大船,先不说技术上是个大难题,光是造一艘船的费用,怕是几十万两都不够。
造一艘船的耗时,更是要以几年计算。
而且这长途航线,在漫无边际的汪洋大海上,风险又是极大。
王小芸得知这些她不曾想过的各种困难之后,竟然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