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言展澈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正看着书,默背着先生教授的课业。
门口,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
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头上扎着两个小发髻,还用粉色的彩绸绑成了蝴蝶结。
她灵动的转了转眼睛,才双手把着门框,费力的迈着小短腿,跨过那道门坎。
言展澈在她一伸进头来时,就看到了她了,一直保持微笑的看着她。
“哥哥,娘亲和父王去办案了,你陪月儿玩呗……”她进来后,就站在门口,双手交握在身前,笑迎迎的看着他。
“可是哥哥还没完成先生的课业呀……不如,你去找表哥玩一会儿,可好,一会哥哥再去找月儿。”言展澈温柔的道。
言展月轻轻的摇了摇头:“修远哥哥被姑母带去济世堂了,说姑爷今天考药理。”
“那你怎么没去?”言展澈从坐椅上下来,走到她面前。
言展月垂下头,双手互扭着,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
“月儿,怎么了?与哥哥说。”言展澈蹲在她的面前,急急的问道。
“月儿,睡过头了……姑姑也没叫……等月我醒了,姑姑和修远哥哥都走了……”言展月为难的看着他。
言展澈笑了笑,起身牵着她的手,向门外走去:“今天哥哥陪你,晚上再背课业也是一样的,不过,姑爷的课业,你可背会了?”
“月儿背是背了,好像……没太记住……”言展月纠了纠小脸。
言展澈轻摇头的一笑:“那哥哥教你的文章可背会了?”
“背会了,比姑爷的药方子好背多了……”言展月笑的特别甜。
言展澈带着妹妹来到后院的池塘边,两人有模有样的钓起鱼来,可没一会,言展月就不耐烦了,开始乱跑起来,言展澈要看着鱼杆,还要看着她别掉湖池里,一时间,可给忙够呛。
尊硕王妃在婢女的陪同下,来到后花院里散步,正好听到言展月那银铃般的欢笑声,很是惊喜。
“哟,我家月儿没出门呀……不是说,今天去济世堂,那是谁在陪她呀?”
身边的王嬷嬷一笑:“应该是小少爷,今儿呀,小少爷回府早……”
“快走,看看去,什么事呀……能让我家月儿如此的笑,定是好玩儿的……”王妃脚下快了些。
一拐进园子,就听到言展澈喊着:“月儿,来哥哥这里,给你擦擦汗……”
“不用,我用袖子就成……”言展月不在意的挥着手。
“袖子怎么行,脏不脏呀……回头告诉娘亲,看不说你。”言展澈立即道。
言展月站定下来,歪头看着他:“哥哥,出卖友军,是会遭报应的,你如果不想以后都吃不到天下间最最好吃的东西,你就告状喽。”
“噗……这月儿,和谁说的……”王妃笑出声来,捂着嘴的问身边的王嬷嬷。
“还用说嘛……小王妃不也时常说这样的话,有样学样呗……怪可爱的……”王嬷嬷也笑着。
“月儿,此话不可对亲人讲的,你听过娘亲如此与爹爹说嘛?”言展澈板起脸来看着他。
言展月好像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眨,轻摇头:“哥哥,月儿错了,不过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向娘亲和爹爹告状吧,我可是你妹妹,有什么事,你可以与我说嘛……”
“我说的话,你听,就不会有告状的事了……再说了,要来钓鱼的是你,可你一条也没钓到,就去捕蝴蝶了,蝴蝶是不是也没捕到呀……做事不专心,就会一事无成……”言展澈小大人一样的教育着她。
王妃听的这个欣慰呀,不由一笑:“澈儿这孩子,真的与谨初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呢,小王爷小时候也是如此的一本正经的,从来也是不苟言笑,好像看他对外人开始笑的时候,是施太保过逝的那一年吧,他从寒江回来后。”王嬷嬷回想的道。
王妃轻点头:“那是他,伤心到了极点,以为施太保一家,全部遇难了,还好,真的还好,我家小四回来了……要不然呀,你是知道的,我有多担心他……”
王嬷嬷用力的点头:“看看,现在多好,这两个小少爷,小小姐,活泼可爱的……真可人。”
王妃再道:“我就说,谨瑜这孩子就是把修远看的太紧,这么小,背什么药方子呀……累死了。”
这时,听到言展澈再沉声道:“那你还不快过来,把脸上的汗擦一擦,回头再散了汗,你想吃姑父的那个苦药汤呀?”
“不想!”言展月立即跑了过去。
在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突然跳了起来,向前言展澈就扑了过去。
“你小心……”言展澈惊讶的呼了一声,但还是伸手去接她。
当把她抱在怀里后,就听到她那欢快的笑声:“哦……哈哈……哥哥真棒……哥哥抱住月儿了……哈哈……”
言展澈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家小妹为何如此有精神头呢,而且鬼点子是真多了。
这时院中再过来一行人,是言谨瑜带着慕修远回来了,看他一脸笑意的样,也知道,今天的考课是过关了的,而且还得到了父亲的表扬。
“外孙见过外祖母,为何在这里站着?”慕修远不过六岁,却特别稳重。
而且他在与人说话时,会扬起嘴角,给人感觉是那么的有礼,柔和的目光,又让人觉得温暖,就是慕九兰的翻版。
“刚刚听到月儿的笑声,就过来瞧瞧,又怕打扰这对兄妹俩玩儿,就站在这里看看,看来,今天的课业考的很好呀……”王妃慈爱的抚着他的小脸。
“是的,很顺利,爹爹提出的问题都回答对了,就早些回来了,知道月儿在家,不放心。”慕修远也是笑答。
“那就快进去吧,他们在钓鱼呢,估计是想吃烤鱼了。”王妃轻推了他一下。
慕修远对她再施一礼,再回身对言谨瑜施了一礼,才快步的走了进去。
言展月的眼尖,一下就看到跑进来的慕修远,立即挥着手:“修远哥哥,在这里哟……快来钓鱼呀……”
“来了。”慕修远立即应一声,快跑了过去。
言谨瑜笑看着三个小家伙,幸福的笑着:“母亲,我现在,真的感觉特别幸福。”
王妃伸手轻轻摸了下她已经显环的肚子:“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早往外走,不安全,想走呀,也等到生完的,万不能有意外。”
“知道了母亲!”言谨瑜甜甜的笑着。
王妃轻拍了下她的手:“走,回去给咱们这三个小家伙做些清暑的水果汁去,你嫂子叫那个是什么捞?”
“水果捞……”言谨瑜再道。
“对对,什么都能捞,很好吃……”王妃得意的笑着。
坐在池过的慕修远看了眼正安静的托着下巴,盯着湖面的言展月:“月儿,爹爹所教的施针法,你是不是都已经练会了,过后,教教我呗……”
言展月对他眨了眨眼:“可是,我只能一次甩出三针,四针的话,会不稳。”
“三针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就能甩出两针,而且穴位还打不准呢……”慕修远很是羡慕的道。
言展澈这时道:“我觉得,月儿不应该学医的,与姑姑学学琴棋书画不好吗?干嘛非要学医呢……”
“学医可以治病救人,而且像娘亲那样,还可以为死去的人找到真相,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琴棋书画,也有在学呀……”言展月不服气的道。
“学什么东西,最好是精,不能半吊子。”言展澈再道。
“小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学医的?”慕修远问道。
言展澈立即摆手:“我可没有啊……你不可以这么说我的……姑父和娘亲都是学医之人,而且医术用途之大,我也是知道的,从来不会有门户之见,只是提个建议,因为我见到过,娘亲验尸的样子……”
“娘亲验尸的样子多帅气呀,要相比的话,我认为娘亲的帅气,比舅舅和舅妈都帅呢。”言展月声音更大些的道。
慕修远突然道:“对了,施文和施武这段时间怎么没来府中走动,他们不会随伯父去了军营吧?”
言展澈眼睛转了转,轻摇头:“不会吧,要走也得说一声呀,不会是舅舅又教授他们什么新技法了?”
“有空得去看看,咱们可别落下的太多才好。”慕修远对他挑了下眉。
“那咱们与娘亲和父王说说,去舅舅家蹭饭呗,顺路,也可看看双儿妹妹呀……”言展月突然蹦跳起来,举着双手道。
言展澈与慕修远互看一眼,都笑出声来。
言展月真的与他们的娘亲施画真像,只要提到吃食,没有不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