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月还心烦意乱的,见江誉宸又到她身边了,她实在是郁闷,瞪了他一眼,就想离开。
“月月!”江誉宸抓住她的手,将她禁锢在浴室里,“昨晚发生什么事,我都知道了。”
听了江誉宸的话,颜月月的眉头一紧,再赌气道:“你知道又怎么样?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吗?”
“你没有。”江誉宸轻声,“只不过,很多事情都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因为豆沙包,我们俩就还是牵连在一起的,你真以为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还能有什么关系?”颜月月不爽地出声,“江誉宸,你别再把我和你扯在一起,我们已经离婚了,如果不是我心软,我甚至都不会让你和豆沙包接触!”
说着,颜月月再补充一句:“而且,我还有你给我签的字条,说你放弃豆沙包的继承。就算我去法院起诉你,让你别再对我实行骚扰,法官也会判你输!”
江誉宸并没有动怒,而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整个人大体上看起来还是温柔的。
颜月月被江誉宸这种目光看得心虚,如果一旦她发起脾气来,而对方却不和她计较的话,她就会很被动地认为自己错了。
现在,江誉宸就给了她一种“她错了”的错觉。
见颜月月稍微冷静下来了,江誉宸才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好歹听我说几句。”
“在我对费云枫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我觉得,他是个好男人,留在你身边,肯定能照顾好你。”江誉宸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说服的力量,“可是,他也仅仅只是能够照顾你,他给不了你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对你越好,你就越困惑、越内疚,在这样的被动关系里,你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颜月月没有回话,江誉宸完全已经揣摩好了她的心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心知肚明却又不愿意承认的。
从昨天事情出了之后一直到现在,颜月月都在想一个问题:她和费云枫试试,究竟能不能成呢?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江誉宸继续说,“更何况,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的感情问题,不要去害怕处理。”
“别说得自己很懂似的。”颜月月忍不住白眼,“艺欢和沈漠就是凑成一对的,没看见他们俩怎么样!”
“你没看见吗?”江誉宸反问,“艺欢现在过得有痛苦,沈漠又过得有多虚假,不要说你不知道。”
“……”
“我不否认有那种在受伤过后,相处出来的爱情。”江誉宸对上颜月月的目光,眼眸里满是真挚,“可是,你和沈漠,都不是那样的性格。”
“……”
“太执着的人,很难重新去爱上。”江誉宸一字一顿,化作一把利器,直接将颜月月心里那想和费云枫在一起凑合过日子的想法击碎。
颜月月低着头,轻松一口气。
她输了。
江誉宸这样轻轻松松三言两语,就让她心里那份本来就不想将就的情绪滋生出来,全部都帮着他说话。
见说得差不多了,江誉宸才暗中松开一直捏紧的拳头。
她都不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如果她真的要和费云枫在一起,只怕他会崩溃。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就这样假装一个理论者跟她讲道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道理最终能不能化开她的固执和难受,怀揣着那颗不安的心,现在,他才终于稍微稳定。
“至于现在,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失去费云枫这个朋友,但我想,他也没什么脸面对你,当个陌生人,或许对他是最好的结果。”江誉宸的语气有几分清冷,“毕竟,只要一天是朋友,就会有见面、关心的机会,他想要忘,就难。”
颜月月轻轻应了一声,脑子里一片混乱。
和费云枫当陌生人?
那她欠他的那些人情,也就从此一笔勾销吗?
“长痛不如短痛。”江誉宸继续说,“当他找到一个和他心灵相通的女人,他自然会感谢你的绝情。”
“说得容易。”颜月月冷声,“哪里有那么简单就能做到?沈漠之前绝情了那么久,艺欢也还是为了他,连什么都可以抛弃。”
“你不觉得你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有点儿自恋吗?”江誉宸问,状态显得很轻松。
“什么?”颜月月迷糊地瞪大双眼。
自恋?
她什么时候自恋了?
“你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让费云枫那样优秀的男人为你执着那么久?”江誉宸问,“不是自恋是什么?”
“你给我滚!”颜月月咆哮一声,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江誉宸不由轻笑出声,看着颜月月脸颊的那抹红晕,好想凑过去咬一口。
这可是他看上的女人哪!
怎么可以由别人抢走?
他不由将她拉到身边,欣赏着她美丽的脸蛋,抚摸上她的侧脸,厚厚的温度罩住她。
颜月月的心都颤抖了下,看着离她这么近的江誉宸,眸光四处乱躲,却总是忘记只要往后退一步就能脱离他的掌控。
在他面前,她所有的理智总是会慢半拍,这似乎是一开始就留下来的阴影。
手中的感触柔软丝滑,江誉宸舍不得松手,他不由地凑过头去,闻得到她的呼吸。
颜月月的眼眸一颤,紧张地眨了下,想要往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誉宸的唇凑在颜月月的唇前,暧昧的气息从四周蔓延,在触碰和不触碰的一厘米徘徊着。
颜月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口来了,腰间是他的手,将她锁住,根本就无法后退。
在她快要爆炸,认为自己就要被江誉宸虏获的时候,他的唇忽然往她的耳根子移去。
颜月月本来就怕痒,当江誉宸呼吸的热气落在她的耳后时,她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儿软了双腿,却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立即就站直了。
“怎么?你以为我要吻你吗?”江誉宸轻声发问,嘴角勾着一抹勾引的笑。
颜月月的眉头一紧,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些错愕,刚想踢江誉宸一脚的时候,他忽然将她紧贴住在墙上,直接吻了上去。
颜月月懵了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些理智,被江誉宸这样一带动,就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对女人使用这一招的时候,压根就让人没法反抗。
颜月月觉得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吻来得太过热烈,她丝毫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他将她的呼吸夺走。
感受到颜月月的配合,江誉宸恨不得现在就将颜月月给吃了。
可是,他不能。
爱情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暧昧的阶段,他和颜月月现在就处在这一步。
更何况,费云枫昨天才要强迫她未遂,他今天就来和她做更深一步的事情,哪怕是他得逞了,她也会反感。
忍着体内已经膨胀的高热量,江誉宸轻轻松开颜月月,再懒懒一声:“这个吻,就算是我刚才教你的学费,如果你想找零,找个机会就吻回来吧。”
说着,江誉宸打开浴室的门,慢悠悠地走出去。
颜月月一个人在浴室里,她还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似的,望着江誉宸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好丢脸!
竟然被吻傻了?
颜月月不由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脸已经红透了,就像是颗西红柿。
该死的江誉宸!
颜月月捏紧拳头,心里分明有满满地恨意,却不知为何,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个男人……他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
刚才,他完全有机会趁她心软的时候就要了她,而后果也绝对是恶劣。
难道,现在他已经这么了解她了吗?
他对她究竟是哪里来的了解?
换做是从前,他只要逮着机会,肯定就直接扑上来,想着要了她的人就可以和她和好了吧?
颜月月有些疑惑,这段时间,江誉宸的表现几乎就是无可挑剔,对她的了解比从前多了好多,真是让她感到吃惊。
可是,在欣喜过后,颜月月又惆怅起来。
毕竟,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他又何必还这样执着呢?
颜月月轻叹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周围的人都过得幸福、快乐,她也不是神仙,变不出法术,很多不快乐,该发生的,只能发生……
而自从费云枫想要强占颜月月没有得逞之后,他就独自离开了a市,没有给任何人打过招呼,只让洛基要好好照顾颜月月。
颜月月找了费云枫好久,给他的手机号码发了好多条短信,希望他能放下心结,可他都没有回音。
费云枫离开,对江誉宸来说,却绝对是个好消息。
毕竟,他少了个最强的劲敌。
可是,有好消息就会有坏消息,颜月月正在开会的时候,忽然接到电话,说夜君池突然发病住院了。
一听说夜君池的性命危在旦夕,颜月月就赶紧将会议交给柳言主持,然后就和寒玥赶到医院。
“夜爷爷怎么样了?”颜月月问夜君池身边最可靠的保镖,“怎么会突然就犯病呢?”
“董事长年迈,身体已经有了不少病痛,公司又……”保镖欲言又止。
“公司怎么了?”颜月月赶紧问。
“公司……”保镖叹口气,“公司突然蒸发了很多钱,具体的损失,会计还在算,但总之,会引起很多麻烦。”
“蒸发?”颜月月对这两个字感觉很不能理解。
突然,颜月月看向在一旁摆出一副很痛苦表情的林墨寒,眼里发出冷厉的寒光。
是林墨寒干的!
一定是他!
颜月月捏紧拳头,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忍着,不能太激动。
毕竟,如果林墨寒做得连夜君池都没看出来,或者是看出来了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那她现在轻举妄动,只是给大家找难堪。
颜月月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不能忍也得忍,现在,她只能祈求夜君池能够平安。
“月月!”没多久,江誉宸也赶来了,“爷爷怎么样?”
“还在手术中。”颜月月轻声,“别着急,夜爷爷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颜月月不能理解,夜君池不是说过,在林墨寒不知道遗嘱的内容之前,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吗?
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林墨寒没有向她发难,反倒是夜君池倒下了呢?
在看见林墨寒的时候,江誉宸的眸光一敛,颜月月赶紧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千万不能冲动。
毕竟,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有关林墨寒侵吞公司财产的证据,而他也一直是以一个假好人的形象出现。
江誉宸揪紧了拳头,眼眶有些猩红。
虽然他离开了夜家,但不代表他对夜君池没有感情,而且,夜君池还一直为他和颜月月的事情那么努力。
如果不是夜君池,江誉宸不知道颜月月和刘若安会不会早就已经受伤了。
就凭他之前处理事情的方式,绝对会害死他最爱的妻子和女儿。
可他敬爱的爷爷却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在颜月月带着孩子出现之后,才在爷爷脸上看见开怀的大笑。
江誉宸觉得愧疚极了,其实,爷爷也只是想让他继承夜家的财产而已。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怎么样?”江誉宸和颜月月赶紧冲上前去问。
“病人暂时度过了危险期。”医生轻声,“只不过,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等他醒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开导他。”
“没事就好。”颜月月长松一口气,“我就知道,夜爷爷一定会没事的。玥,你快打电话让艺欢把豆沙包送来,夜爷爷看见豆沙包,舍不得发脾气。”
“好。”寒玥应声,赶紧就去照办。
江誉宸不由看向颜月月,还好有她在他身边,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爷爷才好。
虽然说钱财都是身外物,但是,辛苦打拼了一辈子的家业就这样莫名蒸发,谁都不好受。
“没事的。”颜月月看着江誉宸的眼睛,“夜爷爷说过要看豆沙包结婚生子,他答应我的事情,不会不守信用。”
江誉宸点头,握住颜月月的手,然后,就在病房守着夜君池。
一旁的林墨寒的脸色一直很不好看,那双眼睛盯着夜君池,似乎是在等他醒来,也似乎是希望他从此就睡去。
就在林墨寒有自己的打算的时候,颜月月忽然向他看去,目光里带着深意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