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马为什么分三六九等,为什么分家马,脚马,车马,战马,宝马了。
唉,怪不得人家红云瞧不上咱的脚马。
这一跑就见的分晓,不光是脚力的问题,就连体力和耐力都差的让我郁闷。
人家红云一路打着响鼻,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步溜哒就能保持跟我的脚马奋力狂飙的速度同行。
我是颠的屁屁生痛,看那曹植坐在红云背上却是悠哉游哉,轻松的不得了,我就有些想吐血了。
好不容易飙了半天,到了合肥县。
合肥县,离寿春就不远了,若是我发狠的话,说定能在半夜前赶到寿春,只不过进不了城罢了。
进不了就进不了,正好可以在城门口等诸葛亮,我打定注意,不在合肥休息,直接狂飙寿春,这样曹植总不会跟我同行了吧。
跟这引雷针,还是有多远避多远才是啊。
如意算盘还没打,曹植就像看穿我的想法一样,笑眯眯的盯着我说道:“硕弟如果要连夜赶路的话,这次最好在这里准备些物品。虽说眼下气温合宜,但到了晚上,还是冷的很。”
我无力了,这厮成狗皮膏药了不成?
“曹子建,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是真的怕你。”
曹植扬眉:“不能,我很喜欢你。”
我大惊失色,心思,莫非他也好龙阳?和你个稀泥哦……
“我没那种爱好,你不要找我。”我怒喷道。
曹植清亮的眸子露出笑意:“硕弟误会了,我也没那种爱好。”
我松了口气:“那最好,拜托你,真的不要跟我同行了,俗话说,君子不强人所难,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啊。”
曹植不动于色,左右张望了下道:“嗳,前面有家杂货店,我们去看看吧。”
被他打败了,这是我来了快一年里,第一次碰到无赖,而且还是七步成诗的大才子曹植,太让人意外了。
趁他在店里挑挑捡捡的时候,我三番两次想开溜,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这厮简直精的跟猴一样,我刚想到的东西,他就先替我想到了。高兴的时候,就用嘴提点我,不高兴的时候,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等我前脚踏出他的视线,后脚就发现,他就在我的前面玉树临风的站着,笑的一脸骚包。
昨晚我还说自己运气真好,随便碰个人,都能碰到三国的名人,现在我直想说自己,流年不利,踩着了狗屎。
我垂头丧气的,牵着脚马去客栈加了五两银子重换了一匹精力旺盛的脚马,心想,随他吧,爱跟不跟。
也是被他逼急了,所以一路上我都不肯开口说话,一直沉着脸,心想,你曹植不是心高气傲吗?被一个普通人这么鄙夷,总该抚袖而去了吧,这可是无言的抵抗和瞧不起他呀。
那知这曹植心性好的很,不管我怎么黑脸,他都纹风不动,安之若素的跟着我的脚马溜哒。还时不时的跟我说几句话,什么这山很美,什么这水很绿,兴趣高涨时,还合掌唱了几句。
我在马背上颠的难受,也没听清他唱什么,但那拉长音的什么什么兮……我到是听到清清楚楚。
这时曹植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兴奋的朝我说道:“硕弟,我素问,南方出美女,不知硕弟订亲没有?”
我无视他,闷着头使命夹马肚,催马快跑。
曹植自得其乐的很,摇头晃脑道:“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崖,夕宿潇湘沚。”
我啐了一口,在我面前卖弄诗词,好嘛,你是老大,随你卖弄,谁叫我胸无点墨呢。
没过一会,这厮又开始摇头晃脑的呤道:“人生不满百。戚戚少欢娱。意欲奋六翮。排雾陵紫虚。虚蜕同松乔。翻迹登鼎湖。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
和你个稀泥,还诗兴大发了不成,这么一长窜下来,一气喝成,让我叹为观止啊,唉,曹植就是曹植,果然不愧是一大才子。
可惜,他是对牛弹琴了,碰上我这个对诗词一窍不通的穿越人士。
又没过一会,他又开始摇头晃脑,我骇的脑门冒汗,吸气,收腹,大喝一声:“够了。我说曹子建,你是文人,你是士子,你是大才子,可我不是,你别看我长的弱了些,但我确实是个对诗赋一窍不通的粗人,求你不要再对牛弹琴了,放过我吧。”
曹植两眼生喜:“总算说话啦,还以为你要装哑到什么时候呢。”
我脸顿时黑了下来。
我是一路求饶,只感觉今天是我最熬的一天,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缠起来人,可以让人发疯。说实话,我有好几次动了念头,想拿毒药,把他放倒,然后绝尘离去,后来到底还是没忍心。
就算他不是曹植,我也不忍对一个没坏心思的好人下手。到底还是心肠太软了点,如果换成诸葛亮,或者是习祯,可能早就把他毒哑了,要不就迷昏了吧。
时间算的不差,果然是在半夜时分到达了寿春。
看着高高的城墙,来来回回巡逻的卫兵,我松了口气,像条死狗一样,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心想,今晚上是肯定进不了城了,就在这城脚下将就一晚,明早先进城打听,如果诸葛亮还没到,就再返回来在这守株待兔。
“累了吧,还好我准备了酒肉哦,你去那边捡点柴禾来,快去。”曹植也翻了下来。
对他的指挥,我没什么反叛的想法,漫漫长夜呢,不生堆火,会很冷的。
乖乖的捡了一些柴禾过来后,曹植手脚很利索的就把火生了起来,好像对这种露宿野外的事情,很在行一样,让我吃惊了不小。
这家伙出生算是带着黄金美玉的正太啊,影象中,这种人,不都是那种柴米不知,油盐不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么。
吃惊归吃惊,但东西还是要吃的。
看他递来的鸡腿,我没犹豫,接了过来就是猛啃。
他到好,很优雅的细嚼慢咽,还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硕弟要不要来一口美酒,夜寒露重,喝一口能驱寒啊。”
我没接,没兴趣的摇头,虽然这三国的酒度子不高,喝起来跟喝水一样,但我就是不爱闻这酒味,一闻就不舒服。
早就发现我们在城墙下生火的卫兵,这时伸着脖子朝我们喊道:“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我好笑的撇嘴,这卫兵有病啊,芸芸众生这么多人,你都认识吗?还报上名来,狂晕。
曹植像是在我脸上看出我的想法,咧嘴大笑,完后冲着城墙回道:“我们是从合肥来的,是想赶个早集。”
这时城墙的卫兵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道:“真ta妈de疯子,放着床和娘们不睡,跑这来喝西北风。”
另一名卫兵乐了:“听那声音不像有娘们的人,估计毛都没长全呢。”
随后跟着一大窜的暴笑声。
曹植脸都黑了,我头上了露出黑线。
都说当兵的都是流氓,果然如此。
不过能看到曹植黑脸,我兴奋了一下:“人家说你没娘们呢。”我添火加柴道。
曹植瞪了我一眼:“我侍妾都有六个,没娘们的人是你吧。”
六个……我呆滞,眼睛睁的老大,老大的。
记得昨晚他说,他才十六吧,好家伙,刚刚发育完整,就有六个侍妾,真乃强人也。
我咋了咋舌,闭上眼假寐。
这种话题,不管我再怎么把自己当男人,心理上还是过不了那一关的,还不如留着口水养牙齿呢。
昨晚没睡好,白天又狂飙了一天,累的实在够呛,没一会,我就睡的跟条狗一样,只差没有流口水打呼呼。
曹植精神还不错,一直坐在火堆边一边吃酒一边吃肉,时不时的打量我几眼,看我睡着过去,竟然还好心的从马背上扯出一张行军毡,轻轻的盖在我身上。
我也是天亮之后醒来,才知道他给我盖了张毡子,怪不得昨晚睡的很舒服,一点寒意也没感觉到。
再看他,仍是一派优雅的靠在石堆边,长长的睫毛挂着露珠,身上却没盖毡子。我不由心中一暖,虽说曹操杀人如麻,连睡觉都会杀人,可生出的这个二儿子,却纯净的让人心悸。
所谓的虎父怎么就生出个犬子呢?唉……
正在我瞎想一通的时候,就看见城门吊桥边站了很多人,后面还有更多的人陆陆续续的走来。
这些人,都是一些走马贩夫之人,有挑夫挑着菜的,还有牛车装着柴的,各式各样,早早的就立在那吊桥边上,伸着脖子等卫兵开城门。
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曹植就醒了,见我起身,对着我露齿一笑:“早啊。”
鉴于昨晚的毡子,我还了他一个微笑:“早。”
见他爬了起来,从我脚下捞起毡子,便开始收拾,没几分钟,昨晚从他马背上拿下来的一些东西就全都收拾妥当了。
我两牵着马也走到吊桥边上。
三国的村民们还是很憨实的,看到我两牵着马,衣着也不算寒碜,都冲着我们很和蔼的微笑,并让出两个地方,给我们站着。
估计还要一会才会放下吊桥,左右也无事,我便开始打量他们。
其中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可就是没见有壮年,就连少年都没有。唉……战乱啊……最可怜的就是平民百姓。
他们有挑着柴的,有拎着菜篮的,还有卖柳筐的,贩青菜的……几乎全都是些小生意人,估计也是想趁着早市,卖个好价钱换些粮食吧。
仔细看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脸上有血色的没有几个,都是些穷苦的人啊。
我怜悯的叹了口气。
曹植就像我肚子里蛔虫一样,附在我耳边说道:“天下纷争不休,也是万般无奈的啊,你就别再这副表情了,看起来怪不舒服的。”
我瞪了他一眼,懒的理他,把视线收了回来,安静的等待开城门。
进了城,找人打听到建国府的位置,我二话不说,牵着马便急为那跑。
曹植对建国夫人的事,算的上如雷贯耳,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我到寿春来,居然是找建国夫人的。脸上古怪的变了三变,也赶紧紧随着我。
连跑带冲的跑到建国府,人家的门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大门。
我赶紧跑了过去就问道:“小哥,请问,这两日可有位姓诸葛的士子前来求见过建国夫人?”
那门童睡意朦胧,没精打采的睥了我一眼:“那来的野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脸一黑,和你个稀泥,真的是家家都有狗仗人势的东西。
我忍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两银钱,涎着脸悄悄的放进那门童的袖子里。
门童抬了下手,没看,眼里的轻蔑之意,只差没用鼻子哼出来,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道:“没有,没有,快走吧。”
听他说没有,我松了口气,为了确实,只好再涎着脸道:“小哥,这两日真的没有一个姓诸葛的人来吗?大约这么高,长的马马虎虎,穿白袍的。”
呃,说起来诸葛亮脸上也没什么胎记什么的,加上长相也普通,丢在人群里绝对不起眼的那种,所以我形容起来,也就这么几句。
门童不耐烦了,拿眼瞪着我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快走吧,再不走,一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涎笑了两下,心里暗骂着狗东西,赶紧退了回来,就往城门口那边跑。
曹植实在弄不明白我这是做什么,聪明一世的他,还是知道我这是找人。
“硕弟你是找人,还是等人?”边跟着我跑的曹植问道。
我懒的看他:“有区别吗?我说大才子,你来寿春一定有事吧,咱们就在这分道扬镳,你走走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不好?赶紧去办你的事,咱们有缘再见。”
如果我要是听的懂诗词的话,这番话打死我也不好意思说的。就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才这么说,其实今日曹植最后呤的那诗,意思就是想游历天下,广结友人。其志不在江山权势,而在三山五岳,其心不在纷争,而在姿意高飞。
曹植脸皮厚的很,学我刚才涎脸的样子:“硕弟的事,就是子建的事,咱们一路行来,怎能丢下你一个人呢。再说,这建国夫子可不是好人啊,硕弟难道不知?”
还要你提醒,我早知道了,要不我急匆匆的,马不停蹄的,受这么大罪跑来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反正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还是赶紧办你的事去吧。”我说的隐晦,脚却没停,一直狂奔。
曹植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拿本名插手,但不知为何,看到我一脸急切,他就是想走。
“硕弟太见外了,刚才我就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我脸又黑下来:“随便你,我可告诉你,我要等的人长的很普通,至于我嘛,你也看到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你若非要跟着我,晚点被那夫人生吞活剥了,可不要怪我。”
说罢,我还怪笑了两声,心想,你不是六个侍妾吗?只怕你六个侍妾都比不上人家建国夫人一根手指头。说不定那建国夫人还真把他当一回事,让他云里来,雾里去,飘飘欲仙。
曹植的脸突然难得的红了一下,我话里的隐晦他自然明白,眼神露出一丝迟疑,最后还是很坚定的扬眉道:“若我得宠幸了,定不忘在夫人面前提携硕弟和硕弟的朋友。”
和你个稀泥,这话里的威胁的意思好浓啊……
我愤怒的抬脚想给他一下,没想到他反应敏捷的很,一闪腰就晃了过去,害的我一脚踢空,自己差点摔跟头。
我心想,怎么曹植是这种人啊,跟市井的泼皮无赖有什么分别。真没想到,外表高贵优雅纯真,其内心就是个小瘪三,大恶魔。
算了,碰上他我认栽,我斗不过他,一会等到诸葛亮,让诸葛亮想办法甩掉他。
跑回到城门口,正好看到一出早摊的早点摊子就摆在城门边上。
看到热腾腾的包子,我的五脏庙叫了起来,一边盯着进城的人,一边跑过了去跟那老板要了十个包子。
“诺,昨晚又承蒙你照顾了,我是穷人,请不起你吃大鱼大肉,包子你吃不吃。”我品气说的冲,看也没看他。
曹植不以为意,乐呵呵的从我手里拿起一个包子就放在嘴边细嚼慢咽。
他确实是没目的乱走,走了也有好几天,路途间确实是无聊,而自己出生高贵,也算是识人无数,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如他自己所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硕,却时不时的让他好感倍增。
不止他的语气,还是动作,眼神,都让他感觉,眼前的黄硕,由内而外透露出一种让他前所未有的感觉。既新奇,又好玩,率真,对,他身上有一股率真,就算是知道自己是曹植,曹子建,也不惧畏,依旧我行我素,坦荡而率真,就是这股味道,让他欲罢不能,宁愿厚着脸色也非要呆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且他还有一种感觉,跟着黄硕,他的生活不会太无聊,好玩的事情,似乎很快就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