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小乔也不难,只要跟着这些丫环走,看那个阁楼张灯结彩,就知道那小乔在那了。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感觉又是刺激,又是害怕,好在后院的人实在少的可怜,我一路偷偷摸摸的过来,竟然安然无事。
一直到我摸到小乔的闺楼,都没人发现我。
这时听到里面有人兴奋的说道:“小姐,今天是第三天开席了,还是来了好多人,比起大小姐那会还要热闹呢。”
这时另一道声音冷清的骂道:“不可胡说,大小姐嫁的可是吴侯。”
那小丫环意识到说错了话,怯生生的道:“奴婢错了。”
就在这时,一道我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传来:“好了奶娘,柳儿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
我听的全身僵硬。
那道冷清的声音又传来:“小姐你就是心肠太软,以后去了都督府,柳儿若还这样放肆,只怕会给你带来灾祸。”
那丫环这会连哭腔都出来:“不会的,不会的,奶娘相信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为了确认,我僵着脖子慢慢探出头,只见里面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侧面对着我,另外一个背坐着。年纪稍大的妇女就是小乔口的奶娘了,那边上那个快要哭的丫环就是小乔口的柳儿,这背对着我的小乔……
不和看正脸,我也百分百卡肯定,此乔确实就是那个曾经在祈连山中跟刘操之野合的小乔了。
我的天啊……这周瑜还没娶她,她就已经给周瑜带着一顶大绿帽子了……
太不可思议了……
这比雷轰到我,还要惊涛骇浪……
确认无误后,我不敢再逗留,赶紧往前院小跑。
寻到诸葛亮,我青着脸,二话不说就拽着他往外走。
还吃什么吃,刚才在茶摊就吃的饱饱的了。
出了乔府的门,我才吁了口气道:“是她,就是那祈连山的那个小乔。”
我故意把祈连山咬的很重,要不是他们,我会如此被动的嫁给诸葛亮吗?所以我恼的就是她。
诸葛亮脸上没露出太多吃惊,沉吟了一会便道:“那我们赶紧回建业。”看我好像还要再说什么,接着便堵住我的话道:“有什么路上在说。”
我左右看了两眼,人来人往的,全都往乔府涌,此时确实不好说话,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他取了马,便出城往回赶。
“诸葛亮,周瑜的这顶绿帽子戴的太大了吧。”我真是替周瑜感到难过,老婆还没娶进门,就不知道被顶了多少绿帽。
书上说周瑜气量狭小,要是知道小乔给他这绿帽子,肯定不会娶她吧?那这么说,周瑜是不知道咯?
我一边乱想,诸葛亮就答道:“帽子他是戴定了,确实是小乔的话,那么尚项到底是谁?”
他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对啊,尚项又是谁?
“江东里有姓尚的吗?”我问道。
诸葛亮摇头。
“那这么说,之前我们怀疑全都推倒了。小乔是江东的人,没可能替袁术卖命,那他们的主公到底是谁?”
诸葛亮还是摇头。
看他只摇头却不言,眉心皱的能夹死蚊子,我喃喃道:“建国夫人不可能真的只是来襄阳游玩吧,这样一证实,就好像一团混水,越摸越混了。”
这时诸葛亮异语道:“刘操之和小乔是同一个主公,尚项明显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但却能支使小乔假扮她的丫环。紫檀琴却出现在寿春,看起来好像都不搭边,但其实这里面都有关联,里面有个很大的阴谋。”
我白了他一眼:“傻子都知道里有阴谋。”
诸葛亮接着呓语道:“只是故弄这些玄虚,好处是什么?”
对啊,诸葛亮这话说的没错,花费这么多心机,对方的好处是什么?
攻打寿春,曹操已经在集合各路诸侯讨伐了,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若说为了求贤,为何不光明正大的上门请之,何需费这种手脚。
凡是有能者,若能遇到主公亲自上门邀请,十之有八都是愿意追随的,实在没有必要,又是杀人,又是勾心。
说来说去,我和诸葛亮都说不出个明堂,只感觉就是混水一片,看不清里面究竟游的是什么鱼。
一路沉闷无语,狂颠之下,奔回建业。
晚上都来都督府的宴会他不能带我去,便把我放在杏林堂。
我捂着屁股一颠一颠的回来,让梅然吃了一惊,看了眼远去的诸葛亮,梅然扬了扬眉,正欲调侃,我赶紧堵住他的话:“不准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
梅然扬眉一哼,突然爆出一句语不惊死人不罢休的话:“都已经是夫妻了,还怕什么。”
我的脸顿时从腮腺一直红到脚跟,梅然这是那壶不开提壶。上次的事情我知道瞒不过他,但也没必要真的说出来。
我狠狠的瞪着他,真想把怀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药全都丢进他嘴里。
这时华佗端着壶茶走了进来,看到我师徒二人面色不佳,愣了愣。
“小师兄回来了。”
呃,真是越叫越上口了。
“嗯,听说今天明上副都督在府中开宴,有没有请你?”刚才被梅然那一气,我口气实在好不了,话一说完,才知道自己越礼了,赶紧抱歉的笑了笑。
华佗无所谓的笑一下,丢给我一个完全能理解的眼神。
“有是有,只是我不太想去,小师兄想去凑热闹吗?”
啊,这话听的让我心喜。
赶紧点头道:“想去,想去,只是你若不去,我一个人去,不好吧,又没人认识我,只怕连门都进不了吧。”
华佗摆了摆手笑道:“无妨的,我叫华春陪你去就是了,周都督人很随合,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更何况此宴不是正式婚宴,所以也不需要那么正式的。”
梅然一听我又要出去,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今日你野了一天,功课都没做,晚上还想着出去?”
我汗颜,梅然嘴里的功课就是那每日尝五种毒药,解开了,才算完全功课。
“师傅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嘛……”好吧,硬的不行,来软的,我撒娇总行吧。
这时立在一边的华佗打了个冷颤,看到我娇嗔的样子,一想起昨日自家夫人的安排,脑门上立马露出几颗细汗。
梅然冷哼,我赶紧窜出屋子,去找华春,再说下去,保不齐梅然就给我塞上一颗毒药,那时想走都走不了。
还没找到华春,便让我撞上华容,今日她的打扮没有昨日那般隆重了,一袭淡黄色的锦袍,梳了两个环髻,插上两支淡黄的小花,看起来又清爽,又纯真。
人长的美,果然是穿什么就美什么,看的我一阵的羡慕。
华容看到我,先是一愣,后才缓过神来,昨日从华春嘴里知道我不是男子而是女子之后,也哭笑不得了半天。这会突然一下撞见我,还是有些懵懂的不好意思,一下子就羞红了半张脸。
只听她娇怯的喊道:“黄姐姐。”
我晕……我一身男装,她喊我黄姐姐,顿时让我好不尴尬。
连连摆手道:“别,别,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黄公子,呵呵呵。”
华容好半天无语,虽是娇羞,但反应还是很快,捂着嘴轻轻一笑便道:“奴家见过黄公子,黄公子是在找华春吗?”
呀,好个慧质兰心的华容,居然知道我是在找人,而且还知道我在找华春。
华容看我吃惊,捂住嘴低笑,刚才因为昨日的那些尴尬眨眼间便烟消云散了。
“我家人不多,只有华春和华东两个挑的起前院的事情,此时梅师祖和我爹还在房里,你又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左看右看的在找人,那除了找华春就是华东了,你说是不是。”
她软绵绵的说完,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刹那间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看来我真的很白痴,怪不得尹牙常丢给我白痴的眼神,唉……
我耷下肩:“嗯,我是找华春。”
华容定了定神,看我尴尬便不再笑我,给我指了个方向道:“华春在药房里呢,你去找他吧。”
我讪讪的道了谢,瞄了眼天色,赶紧往药房跑。
身后的华容看我一跑开,捂着嘴又是轻笑。
“华春,华春。”还没跑到药房,我就叫开了。
华春一听到是我,忙不跌的放下手里的药材,跑了出来。
“小师叔,怎么了?”
我喘了口气道:“你师傅让你晚上带我去周都督府吃酒。”
华春知道这次梅师祖能留下来,全是因为了我要看热闹,他心里感激我还不急,那敢说半个不字,搓了搓手上的药渣,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齿笑道:“好,好,我去准备一下,小师叔去药堂等我一会可好。”
我笑眯眯的点头。
心想,赶明儿趁师傅心情好,还是劝他把华佗收了算了,这样自己多威风啊,有个年纪这么大的师侄,嘿嘿,走到那都很拉风嘛。
约摸着半柱香的时间,华春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袍子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长匣子。
“这是什么?”不是说婚前摆席,不需要送礼吗?
华春:“这是一颗老山参,师傅说咱们都是行医之人,没什么好拿的出手,只有这些药材了。”
我哦了一声:“我上午的时候还听朋友说,吃这种婚前酒席不需要送礼啊。”
华春没有笑我不懂,温和的说道:“说是这么说,可也没人真的空着手去不是。”
我一怔,嘀咕道:“可我看去女方家里吃酒的,好像没几个带着礼的。”
华春好脾气的说道:“嗯,也许是女方的亲戚吧,若是朋友,也是很少见空手去的。”
说来说去,反正就是不能空着手去呗,吠,我又被诸葛亮耍了……
好嘛,一会新帐旧帐一起算。
华春说去都督府有点远,所以早早就华东准备好了驴车。
三国时期,马虽然是交通工具,但马车之类的,就不能随便有了。意思就是,普通的小门小户,是不允许家中配有马车的,顶多就是驴车。而名门旺族,家中有士子的,才能有一匹马的马车。名第越高,这马车马的数量就越有严格的要求,像江东吴侯出行,马车最多也只能配六匹,所谓的八匹马,那只是皇帝才能坐。
总算不用骑马了,就算让我坐板车,我都乐意啊,回来我就给屁股揉了药酒,好不容易舒服了些,至少不用再走螃蟹路了。
“华春,周都督这个人长的怎么样?”
我嫌闷的慌,便跟华春唠磕。
华春一听我提周瑜,眼中都似乎有些发光:“我们副都督长的那自然是丰神俊朗了,呵呵呵小师叔不知道吧,我们这都说,都督和小乔乃是天作之合,正正经经的郎才女貌哟,一会你见了就知道了。”
听这话,我放了放心,要是连周瑜都不帅了,我一定会想到张飞可能是个大胖子,赵子龙会是个黑脸包公。
“对了,不说各路诸侯都去讨伐袁术了吗?怎么副都督还有心情在这里成婚呢?”看到马路两边的夜摊我不禁有些吃惊。
昨晚跟师傅做功课了去了,所以没有出来瞧,今天才知道,建业的晚上,也是很热闹的,人来人往,还有各式各样的夜摊。卖吃的,卖灯的,卖面具的,卖小玩意的,居然还有耍杂耍的,简单就跟白日没什么两样。
坐在前面赶车的华东这会笑了,插话道:“这婚事都订了好几年了,一直因为天下纷争,所以才没办,这回啊是国太发话的,所以把都督从前线召了回来成亲呢。”
还有这么一回事,华东嘴里的国太,应当就是吴国太了吧。
“原来如此啊,这建业到了晚上都是这么热闹吗?”我吃惊的看着无比热闹的街面问道。
这回是华春回我:“平时也没有这么热闹,只是这次是国太和吴侯亲自主持副都督的大婚。所以破例让全城百姓欢庆十日。”
我心思,周瑜好大的面子啊,都赶上王子公主一样的嫁娶了。
一路上我和华春和华东东拉西扯的,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只见前方一处诺大的院门前,挂着两盏硕大的红灯笼。朱红色的牌匾上写着周府二字,只见门前,车水马龙,来人一拨接一拨,手里果然都拎着礼盒。
华东把我们送到门前后,告诉我们,他在停车的后巷等我们,便赶着驴车走了。
这时好多认识华春的都纷纷上来打招呼。
突见一相貌俊逸,文质彬彬的锦纹淡青袍的士子跑了过来说道:“唉呀,杏林堂的春大夫来了,怎么不见尊师啊?”
华春赶紧施了个大礼道:“见过鲁先生,家师因有要事,所以不能来,还请鲁先生替家师向副都督告个罪。”
啊……他是鲁肃?我惊的两眼睁的特别大。
原以为鲁肃长相也就是平凡之质了,没想到,却是个帅哥啊,身上的书生气浓的很,一看就特别讨喜的那种。
鲁肃心领会神的替华春说道:“是不是堂中来了急诊啊,呵呵呵无妨无妨的,都督不会介意,这位是?”
鲁肃把视线投向我,我赶紧笑了笑,华春便替我答道:“他是我小师叔,第一次出远门,便碰上副都督的大婚,所以前来恭贺。”
华春的托词让我郁闷了一下,也只好借着他的话说道:“我是厚颜前来讨杯水酒喝的。”
那鲁肃一听师叔二字,柔和的眸子亮了一下,颇为激动的盯着我道:“春大夫,他就是梅大夫新收的那名弟子吗?”
呃,我出名了吗?脸上露出三条黑线,说实话,这鲁肃看起来温柔的讨喜,但这样盯着人看,就让人有些难堪了。
别人不知道我是女子,华春是知道的,赶紧微微上前半步,半挡住鲁肃吃人的目光。
“是的,原来鲁先生也听说了呀。”华春打了个哈哈。
这时鲁肃才反应过来,这样看着人不礼貌,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便热情的扬着手道:“快请,快请,若是周都督知道梅大夫的弟子来了,肯定很高兴的。”
看他热情的那样子,狠不得来拽我的衣襟了,吓的我一缩,华春也赶紧挡在我前面。这才有惊无险的进了都督府。
进去后,才知道里面那个热闹啊,最起码都有两百多人,个个都是锦袍加身,地位不低的模样。
进门前华春交了贴子,那门童看了眼贴子,喜气洋洋的朝里喊道:“杏林堂春大夫到。”
一音落毕,只见院落里二百多个人,其中有一半纷纷看了过来,大部分认识华春的都先冲着他点头微笑,然后又冲着我笑了笑。笑过后,众人又将视线移开,有的去看门童报的别人,有的低下头窃窃私语。
只见院落中摆了三十多桌,一桌十个椅塌,跟太平县乔府的摆设差不多。
现在已经坐满了二十多桌,门外还陆陆续续的进来人。
果然不愧是周瑜周都督,排场就是大气。
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鲁肃这时拽了拽了华春,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一起坐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