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仪脑子里一阵刺响,还没能回头看一眼到底是胆敢偷袭自己,两眼一翻,身子软绵绵的倒在陈静瑶的身上,昏死过去。
温热的血液落在陈静瑶的衣服上,还有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浑身一震,定眼望去。
那个背后袭击薛芳仪的,赫然是陈夫人!
她一双眼睛血红,举着石头对丫鬟们呼喝道:“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竟然敢伤害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她已经杀红了眼,抓着石头就砸向丫鬟们。
看到薛芳仪血糊糊的后脑勺,丫鬟们早就吓坏了,陈夫人像恶鬼一样扑过来,她们本能的丢下不知生死的薛芳仪,慌张地逃出去。
“我杀了你们!”陈夫人追出去。
陈静瑶只懵了一小会儿,很快清醒过来,恶狠狠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薛芳仪,“叮当”一声,她看到那铁器滚落在地上。
她眯起眼睛,薛芳仪被陈夫人打成这样,卫国公府必定会牵连到她的头上。
她已经不是太子良媛,还不是任由卫国公府处置?
陈静瑶拾起铁器,塞进薛芳仪的嘴巴里,接着毫不犹豫的拧开上面的机关,铁片如莲花一般绽开,轻易的从口腔内划破、洞穿薛芳仪的脸,瞬间血淋淋的,恐怖极了。
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若是陈夫人没有及时赶到,偷袭薛芳仪,这东西要是塞进她的身体里会是怎样的痛苦与惨烈。
“你活该,不死也毁容!”陈静瑶往薛芳仪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听见外面的喊杀声还在继续,急忙扯下薛芳仪身上值钱的首饰,脚步蹒跚的来到床榻边,拖出藏在床帐后面的箱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包袱皮上,迅速地打了个包袱,又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丫鬟衣服换上。
这是她收买福玲之后,叫她准备好的,为的是有机会偷溜出卫国公府,买些毒药什么的用来害薛芳仪,或是实在不行,就去找浒城侯夫人或薛瑾仪求助,要么试试看直接逃回宫里。
没想到,现在的用处成了逃命。
外面的喧闹声更响了,看来是仓皇逃出去的丫鬟找来其他人,要捉拿她们了!
陈静瑶背上包袱,从后窗跳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虽然身上疼得难受,但是逃命之际,求生本能让她爆发出力量,飞快地向前跑几步,躲在墙后,看到一群人涌进院子里,很快制服住了发疯的陈夫人。
接着,厢房里响起一声惊呼,“芳仪,芳仪你醒醒啊!”
她趁着所有人都被薛芳仪吸引了注意力,逃出院子。
好在卫国公府的布局,她大致上已经清楚了,左躲右避,废了快半个时辰,才趁乱从后门逃了出去。
可是,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她望着一起,忽然迷茫了。
天地之大,她到底还能去哪里?
她就像一棵菟丝草,依附着卫国公府、蔡皇后、太子,当这些人都不能为她所用的时候,她就跌落在地上,无所依靠了。
她忽然羡慕薛瑾仪。
薛瑾仪就算没有了卫国公府和濮阳瑄,靠着景轩的好生意,也能活的非常滋润。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她依然比不过薛瑾仪,明明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登上更高的位置,傲视天下苍生。
忽然,卫国公府的后门被人撞开,一名护院策马奔出来,呼喝着让行人赶紧让开。
“快点请来瑾小姐身边的竹大夫,怕是只有他才能救芳小姐了!”后门口的管事高声喊道。
薛芳仪要死了?陈静瑶低低的笑着,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却是偏要闯进去,如今把命都要丢了,真是大快人心呢。
只是,这么轻易的就让薛芳仪死了,真是对不起这些时日里遭受残酷折磨的自己。
陈静瑶恨得牙痒,多么想亲眼看看薛芳仪丑陋的死去,可是她知道卫国公府不宜久留,特别是看到竹大夫已经出现在街上,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后,急忙忍着身上的痛,往附近的小巷子里钻去。
巷子里十分安静,不见行人,她略松了口气,一边扶着墙走着,一边盘算着未来该如何是好。
卫国公府一定会飞速去报官,然后四方城门严查,要将她捉拿归案。
她必须尽快出城去,找个大夫医治上身上的伤,在借由身上的财物,找个安身之地,再谋求东山再起的时机。
濮阳氏皇族不是都在庆州吗?
她或许可以去那里碰一碰运气,凭着自己的才貌,若是钓到一位皇族的话……
陈静瑶想着,不禁又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忽地,一道黑影落在她身后,接着一个手刀劈在她的后脖子上。
陈静瑶连一声痛呼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晕死过去。
那人伸手揽住陈静瑶,又点住几处穴道,大步往前走去,拐过一道弯,将人丢进早已等候在此的马车里。
“麻烦你了,金扬。”
车厢里传出薛瑾仪的声音,金扬拱拱手,与青兰退开十步。
薛瑾仪冷眼看着昏迷中的人,又有些时日没见了,从憔悴苍白的面容上来看,如青鹂说的那样,陈静瑶在卫国公府里过的十分不好。
薛芳仪隔三差五的就去折磨她,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手段,在她的身上留下纵横交错的伤痕。
而陈静瑶只能信任福玲,指望个丫鬟带自己逃出升天,却不知道福玲受到薛芳仪的指示,只想骗光陈静瑶所有值钱的东西。
如今,陈静瑶连最后能仰仗的“太子良媛”的身份都没有,她失去了一切,薛芳仪更可以随心所欲的侮辱她。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在她的预料之内,所以趁着陈静瑶逃出卫国公府,将她悄悄地带上自己的马车。
薛瑾仪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艰难的伸出手去,指尖按在陈静瑶带出的包袱上。
鼓囊囊的报复,里面塞了不少东西,应该是陈静瑶的全部家当了。
她又看看陈静瑶的脸,然后慢慢地解开包袱,所有的东西都展现在她的眼前。
挑开一件衣服,一样物件落入她的眼帘,刺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