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没吃东西,胃里只有水,再送过来晚一点,就可以直接收尸了。”
把人送到白氏宠物诊所,白沙御看见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的安景,先进行了初步诊断。
而听到这些话,傅良沉却只说,“救人!”
白沙御心中不悦,但也先指示了诊所里的帮手,取来了人用的药物给安景输液。
“傅良沉,你真的把安景当畜生,还是把我这宠物诊所当医院,一出了事就把人往这里送?”
白沙御的不满,绝非是这么简单,傅良沉怎么能一次次为安景打破底线,甚至让他都快看不懂了!
傅良沉依旧只说,“你的医术我最相信,设备也不缺。”
男人说的简单,话里更似没有分量。可眼神却一直看着虚弱的安景,哪里是真的毫无所谓的?
从第一次安景来这里治疗过以后,白沙御就不得不添置了更多人用的药物,他曾经也在医学院工作,并且是一名医学院的博士级人物,专攻医学研究。
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会离开那……开了这个宠物诊所。傅良沉有什么需要,向来习惯私下找他,因为深知他的技术绝非只是救动物而已,救人的水准更是达到悬壶济世。
“傅良沉,我都听靳然那帮人说了,这个女人现在是谭深远的太太,她不是从前的安景了。而你也是有婚姻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危险?”
身为最好的兄弟与朋友,白沙御是最不想看到傅良沉自掘坟墓的一个人。这个人过去快三十年里,无论工作生意还是处事,他都如老天眷顾自带了光环一般,没有犯过任何的错。
唯独对安景,那个女人一出现,就会干扰到他的生活!
傅良沉眉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听见那句谭太太时,才浅淡的道,“谭深远给她找的外国身份,盗窃了一个本地老女人的户口,我已经恢复了户口,所以谭深远只是娶了个老女人。”
他特地强调一句,“那桩婚姻不奏效,安景是龙阁的洗发工,傅宅里的保姆。治好她,这个女人现在得活着。”
不喜欢安景套上谭太太三个字,就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早在回国以前,傅良沉就派人处理了妥当,安景和谭深远的婚姻压根没有法律效果。
这个深爱傅良沉的女人,生和死都该因为傅良沉,凭什么跟别人有关系?
或许就是因为讨厌,他才非要留着人折磨,嗯,安景是要活着给他赎罪的。
安景得活着!傅良沉要求的!
白沙御感到了不可思议,却了解男人的脾气,缓和了语气,“良沉,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插涉你的事情,你傅良沉的事在广城也没人敢管。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床上这个人是安景,你亲手送进麻风病院的安景!我不管你对她是想留着折磨,还是有别的想法。我都希望你记住一点,一个人在麻风病所那种地方待过,不可能不变化,安景这个女人不可能单纯是来赎罪的!”
“沙御,你今天的话多了。”
傅良沉中止了对谈,多年了,连邱萤艺都未曾对他做到过左右,更别说什么其他人。
而他如今和安景之间的纠葛,又岂是旁人看得清的?
安景输了几瓶营养夜,她逐渐恢复了力气,却没有睁开眼睛,两个男人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
傅良沉的话语,让她惶恐又生出一些希翼。
恐惧是他只手遮天的能力,连她谭太太的身份,都可以注销。
希翼是傅良沉指名要她活着,说明她这个玩物已经开始入眼。
明明爱这个人的时候,被视作草芥,变成了恨,相反却得到了注意。
可不可悲已经不再重要……谭深远能做的,就是给她谭太太身份,让傅良沉不得不把安景锁在身边,剩下的都得她自己面对。
身体突然被人翻动,安景睡了太久,白沙御觉得情况不对,就让诊所的帮手给安景检查身体。
可傅良沉居然不同意,只好找来一个女的医护,才给安景脱去衣服,女人突然就警惕的睁开眼。
“别碰,我自己来。”
安景不出声的原因,就在于白沙御没动她身体,就算只是躺着也是神经紧绷的事情,她的秘密已经被谭深远知道了,但绝不能再被第二个人发现!
“傅先生,白医生!病人醒了!”
这女医护看安景敏感的模样,想也没想对外喊了起来。
傅良沉进来时,安景拔掉了手里的针管,像个害怕的病患缩在窗口,可眼角又是那么清明的。
傅良沉没道理会在诊所亲自待着,只是听白沙御说了句,安景的血指标很不稳定,一个精神病人都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指标。
他就这么留了下来,岂止会看见安景,在窗户边的样子。
女人的样子,虚弱苍白,真的不像是三年前那个二十岁就风华绝代的女人。
差,差的太多太多了。
一瞬间,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突然就有点不是滋味?
“安景,谁让你不吃不喝一个星期,为什么掰掉针管?过来!”
傅良沉关上了门,看见安景的手还在流血,命令的语气又危险无数。
他很不喜欢这么不乖的安景,这个女人现在就像是长满了针刺,专门刺他一个人。
“傅良沉,我烫伤了你的宝贝儿子,让你和邱萤艺心痛了。你用禁食惩罚我,不就是想看到我奄奄一息的样子吗?我只是一个保姆,寄人篱下又犯了大错,不这么做让主人家消气,又还能怎么做?”
安景早知道后果,所以冷静下来以后,就选择了这种方式。
她的客房里有监控,邱萤艺再怎么想搞死她,也不会傻到选在傅家。
有时候她也觉得有点累,进到了傅家,去和邱萤艺斗又怎么样?只是获得了一个资格而已,前路任重道远,她什么时候才能取到傅良沉的血?
是不是还倒不如回到麻风病所……陪陪她的安望。
“安景,你恨我?”
看着手里流血都不去看一眼,那张冷然的面目。
这一刻,傅良沉突然觉得,安景是不是真的想去死?
他不过就是说饿她两顿,什么叫禁食?
这个坚强如野草,又分裂的随时要倒下去的女人,到底为了什么在世上挣扎?
傅良沉突然问出那句,他本不想问的话。他突然就好奇,安景的那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