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天色早已经很暗了。
安景的视线里,好像真的出现了一条奈何桥,恍恍惚惚,车子突然急刹下来。
“还不滚下来,要我抱抱你?”
傅良沉的冷声入耳,她才知道那是做梦。
“不劳烦傅先生。”安景起身下了车,宁可和老鼠为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再有肢体接触。
白氏宠物诊所,坐落在一条长江大桥旁边,里面只有一个医生,每天看诊数量有限。
“给她看看,被野老鼠咬了几个口子。”
傅良沉带安景走了进去,绿色通道,直接来到了白沙御坐的办公室。
那冷嘲的语气,听在安景耳朵里。出现了另外一句话,人不招喜欢,就连老鼠都要咬。
没有想到傅良沉会带女人来宠物诊所,也许因为那人是安景。
身为兽医的白沙御,面色古怪的来了一句,“傅良沉,你来错地方了,我这里是看畜生的,不是看人的。”
“有什么区别?”
傅良沉推安景坐在病人椅上,讥笑的语气又冷又狠。
对,没区别的,把安景和畜生混为一谈,傅良沉眼中只怕委屈的还是畜生。
可安景更是无所谓,连一点儿受伤都没有,普通的女孩子骂一句丑就哭了,而她却和铁打的一样!
拜傅良沉所赐,坐在这儿的安景就是一副躯壳。
白沙御真拿她当畜生治也没差。
“手伸出来。”
看着两个都和木头石桩子一样的人物,白沙御放下了手里的书,还是对安景破了格。
两个小时后,安景吃了药观察,和很多笼子里的动物们挤在一个房间,她是最安分的“一只”。
所幸,她只是检查了被老鼠咬伤的手。
“我用她皮肤残留的老鼠血我取了一点化验,没有检测出致命菌,吃点儿我这里研发的特效疫苗丸应该不会再有传染病菌的风险。每隔半小时,再服剩下的药。”
白沙御收着手里的检测器,指了指桌上的药袋,表情耐人寻味。
三年前亲手毁了广城第一美女的人,如今竟带着上门求医,这是多稀罕的事。
这若传出去,又有多少新闻的媒体将要炸锅,只是如今的安景,哪还有那个引得整个广城公子哥追求的骄傲姿态?
偏偏就弄成和乞丐一样的人,却引起了傅良沉的注意,世间的逻辑是否都是好笑的?
即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直低调做人的白沙御,都不由得去提醒面前冷酷的男人。
“傅良沉,你知道,我实验室的不少东西人畜通用,不过有一点我却不得不提醒你。我这里的都是药性重的中药,但凡有点办法的人,都不会把心爱的宠物送过来。我给安景服用的那颗药味道极苦,是所有药里最苦的,苦味会残留在嘴里,畜生都没有受得了不吐的。”
安景却一口嚼碎吞了那个药丸,这是忍耐力最好的警犬都做不到的事,安景却不动声色的完成了。
面对只是沉默深沉的男人,白沙御到底还是低下声说了下去,“阿沉,这个女人回来不简单,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他的实验室里许多治疗鼠疫的药,何必非要寻个最苦的给安景?
因为这个和傅良沉几乎认识了三十年一起长大的朋友,一眼就看出了安景的隐忍!
“你的提醒很多余。”
傅良沉取了桌上的药袋,无动于衷的走出了实验室。
那女人不简单又怎么样?不过也是一张脸两个鼻子一个嘴巴,安景不可能在傅良沉眼皮底下作祟!
男人带着无名的一股怒气,门打开的时候,笼子里的动物们,都似感到了危险缩在了一起。
“疼吗?”
安景睡着了,发出很轻的鼾声,安详的模样仿佛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耳边响起小动物焦躁的叫声,她才睁开眼睛,一双困倦的眼立刻放大,“傅良沉。”
傅良沉撬起女人的下巴,并不用力,阴暗的声线就够杀人,“安景,我问你疼吗?堂堂的安家的大小姐,连街角的老鼠都能去咬?过去三年里,安景,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嗯?”
安家的大小姐?求求你别再说这几个字。
安大小姐早就死了啊,被你亲手逼死的……
安景被迫与危险的男人对视着,哪还有什么睡意,胸膛里沸腾着如火的恨意。
用上几秒平息后,安景嘴角又勾起了那种机械的假笑,“傅先生,那只是一点儿失误,第一次接客毕竟业务不熟练,以后不会发生了。我对这份工作很喜欢,接下来也会更加努力,伺候高兴每一个客人……当然,如果傅先生对我被老鼠咬这件事,心怀什么愧意的话,不妨就让我扎上几针……”
取走你针下的血吧,哪怕一滴一滴的攒起来!
“唔……”
安景嗖的将瞳孔放到了最大,那股强大的怒气直击而来,嘴唇尝到凉薄的痛意。
“傅良沉……!”
大口的呼气,像溺死的鱼儿,失去了呼吸。
傅,良,沉吻了安景!
安景身下小小的靠椅倾斜下来,木质的凳子腿,不知道是否可以承受住力量。
男人的吻,暴力的,虐待性的,感觉女人的反抗,更是有意的破开她粗糙的唇皮,一口咬了嫩齿肉!
安景忍住剧痛,没有喊叫,习惯了痛也丧失了求救的本领。对方可是傅良沉,又有什么用?。
浓浓血腥味延伸进两个人嘴里,都挡不住那股子中药味,苦,过于苦了!
白沙御没有骗人,连傅良沉这种用枪戳着打都不倒的铁铁铮骨,在碰到这个药味时,都皱了一下眉。
而过去一点儿苦味都沾不得的安景!就像是失去了味觉一般,连一丝的反应都没有。
安景过去的三年,到底是怎么样的三年?
“把药吃了,每隔半小时一次,不想染上怪病,就老实一点。”
彼此都快失去呼吸的时候,傅良沉放开了人。
就像是他突然兴起吻了安景一样,又随意结束了。
药丢在椅子上,一切静了下来。这一个世纪性的还不算太扭曲的画面,像不曾有过。
“傅良沉,你可别告诉我,刚才那一个吻,是你对我产生了意思?”
安景紧攥着手里的药袋,呼吸发抖,满腔的恨意差点崩溃的呼啸而出。
忽然,她又嘱起了假笑,连本人都知是笑话的问出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