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钱!别动手,我给你钱包,手上太太赏的手镯也给你...”
女仆哭着从围裙里,掏出一个钱包。
安景立刻抢到手中,还不忘把女仆的手镯解下来,仔细的检查真伪,就像一个真的急需要钱,走投无路的劫匪。
仆人没有看见,听到那句太太赏的……女人垂下的眼底,掀起如何的惊涛!
几秒后,门就从外面破了进来。
明亮的室内,男人修长的身影,立于滚动的液态监控屏幕。三年如一日,这个与身俱来有王者之气的男人,还是那么的尊贵至上。
那双动辄万物的黑眸,此刻注视前方。
监控中,劫持人质的安景,瘦的脸骨凹陷,一张才二十出头的脸,居然沧桑的像年迈之人。
即便是熟识,也要看上好几遍,才能认出这是当年那个风华绝代,广城第一美人安家大小姐!
她抢过女仆钱包的模样,更是精彩!
一只丑陋的鸡爪手,点着钱包里的百元大钞,小偷般贪婪的样子,就跟发了大财一样!
男人的气息突然莫名发深,叫人不寒而栗。
“傅先生,太太和小少爷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太太她一向听您的话。虽不想在这个日子出门,但也体谅的回到娘家。”
一个男下人走进来,对着傅良沉汇报情况,谦卑的语气,足以可见对这个掌控着傅家,乃至牵动整个广城的男人有多敬畏!
见人不说话,下人继续又道,“还有这个闯进宅子的女人,已和安家核实过身份,确定是下午回过安家的安景!这个人已经被我们抓住,她死活不说潜入的目的,不停喊着要见您。我们不敢近身,她的身上似乎有麻风病后遗症的痕迹,您看如何处置?”
傅良沉和安景过往的牵扯,下人们知道的不多,但是麻风病的可怕,都有所耳闻!
监控里回放安景被擒住的画面,女人手里的刀都丢了,居然还死捂着那沓钱。
这会是,三年前那个安家的安景?
甚至,得到解救的女仆想拿回钱包,居然被安景狠狠咬住了手上的肉。
安景还张口喊着“还我钱,别抢我的钱”,那狰狞的面目不忍直视!
傅良沉迟迟才冷道,“关起来!”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被抓住的安景被关了起来。
豪门里都喜欢做防空洞,弄成房间的模样,以备各种不时之需。豪门中的豪门傅家,自是不例外。
安景并不慌,真正让她紧张起来的,是这里是傅家,是傅良沉居住的地方!
三年前,也是在这么黑的一个房间,就在这片土地上!傅良沉报复的占有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噩梦!
她缩紧在角落,眼睛了布满红色血丝!
在麻风病所,早习惯了这种可怕的黑暗,无望的期盼……
可女人还是睁大着眼等待,神经紧绷到极限,等待着那个比黑夜更要恐怖,那个恶魔般男人的到来……
“哟,还真是我们那广城最不可一世的小美人,安景大小姐啊?”
一桶刺骨凉的冰水,泼醒了等待中睡着的安景。
她的脸挂满水珠,喉咙也灌进水,呛了好几声。
“谁,谁?”
女人极为敏感警惕的声音。
天似乎亮了,缝隙里有光照进来,安景狼狈看清了房里进来的男人们。
面前站着好几个人穿着不凡的,广城出名的纨绔子弟!
她屏紧呼吸,认出了为首一个泼她水的男人,靳然!富二代,傅良沉身边的一个好友,曾经疯狂追求过安景!
当初的安景一心痴迷着傅良沉,除了傅良沉,眼里再容不下第二人。
靳然曾高调送她一个玫瑰园的玫瑰花告白!被安景直接拒绝,当时还闹的沸腾,靳家一度觉得丢脸,所以给安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真是狭路相逢!
心里狠的一紧,傅良沉呢?他为什么没有来?
靳然扔掉了水桶,怀里还抱着一个金发美女。他走过去两步,用鞋子踩踏地上安景的裤脚,邪气的嗤笑一声,“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认得出这是三年前屡屡拒绝我的安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地洞钻出来的乞丐?”
跟在靳然旁边的,还有好几个看热闹的豪门子弟,一同发出了戏谑的笑声。
在靳然怀里的金发女,更配合的发出串讪笑,“哈哈哈……靳少,你好坏,怎么还欺负个乞丐呢?”
无情的笑声,讥讽。
这个窝居在角落的女人,正眼都不敢瞧人,衣衫褴褛的女人,竟然是安景!那个美丽,大方,高贵的安景!!
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踩踏落魄者,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所以得知安景得过麻风病,他们仍敢前来,就为了满足好奇心!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安景竟然不恼,竟丝毫不生气。她把头低下来朝着衣领口,如果可以,她会钻进去。
是的,她羞愧于见人,不愿回想过去的自己!
过去的安景,她是人前骄傲的白天鹅,待谁都大方自信,她的卑微只给过傅良沉一人。
然而,傅良沉将她毁了,亲手杀死了那个骄傲的安景。
安景已然死了,死在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里!
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没有身份的躯壳,为了另一个小生命的执念活下去的空躯!
现在的安景!除了对仇人傅良沉,对谁她都没有资格去违抗!无论要接受怎样的践踏侮辱,她都做好了准备。
见安景居然是这副态度,靳然搂放开了金发女郎,黑亮的眸子里出现一瞬好奇,随即更轻浮的踢了踢安景,冷笑,“你在阿沉儿子生日这天来砸场,真倒是勇气可嘉,阿沉不想见你这个病人,特意让我们来,好好的“照料照料”。”
谁知道,缩着的女人就如同纸张一般轻,才轻轻的一踢,就倒在了满地水泊里。
儿子,一声儿子可真利落,傅良沉的儿子!
邱萤艺给傅良沉也生了个儿子!
“喂,我都还没用力……”
靳然看着摔倒在地的安景,眉头动了动。
女人何止落魄,简直比乞丐还要惨。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别弄坏了我的钱!”
安景摔在水里,男人们的脚印和了水印,她的头栽进去,再抬起时和糊了脏泥巴一样难看。
她却没有一点去管自己的仪态,对着摔出去的钱包,奋不顾身的伸出了手。
要想在这个社会立足,得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