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夏双顿时怔在原地。
傅弈也只是轻轻点过,并没深入,低沉着嗓音:“你就不能不要这么倔么?你是个女人。乖,等我回来。”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冲她浅浅一笑后,像奔赴战场的战士一样,又像是跟妻子告别的丈夫,绝然转身。
夏双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自已的视线里。马上拿出手机报警。
罗丝丝持刀进入,早就引起了混乱,而且她已经伤了好几个人。
别看她是一个女人,可她力气大,加上傅弈说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精神上多少有些异于常人,行为上更不受控制,保安都不能近身。
她挺聪明,挟了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当人质。
傅弈跑过去的时候,那孩子早就哭得唏里哗啦,拼命地喊‘妈妈’,颈脖处已经渗出一点血来。
那孩子妈更是一阵慌乱,跟天塌下来般。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活头了,一直在那求保安快救救她们家孩子。
可有凶器,保安也不敢靠近。
罗丝丝带着小孩,一直来到产科,她还真往小孩子多的地方跑。
傅弈蹙眉。
依照这个状态,她真的会像她自已所说的那样,伤到孩子。
于是他找了几个保安,商量一下对策。
之后,保安就依照傅弈所说,在前头吸引罗丝丝的注意力,傅弈则趁机绕到她的后方,找准机会,握住了她拿刀的手,往反方向一拧,罗丝丝疼得自动松手,刀也落下了。
孩子妈赶紧把儿子夺回去,又喜又泣。
这时,警c出现了,将罗丝丝拷起来带走。
来到外面,她朝夏双所待的地方看去,满脸仇视着她。
夏双当然也看到了她,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他们离开,夏双才发现,傅弈怎么没跟着出来?
于是四处张望,原来傅弈就在身后。
她一脸紧张的模样激荡了傅弈的心脏,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却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与夏双四目相对。
突然,夏双靠近,将他的手执起,蹙眉:“你手受伤了。”
她还是在意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傅弈整个人都沸腾起来,可他还是忍住了,沉声道:“我不要在医院。”
他不想在医院包扎?
夏双注视着他,感觉他正在撒小孩子脾气,顿觉好笑。
可又不敢笑,怕他不高兴,于是便问:“那你想去哪里?”
今天的夏双难得的好说话,傅弈有些吃惊。
其实他是一路尾随着罗丝丝过来的,他已经盯着她很久了,就想通过她得到一些有利于他的消息,可没想到,她意是冲着夏双去的。
“去你家吧。”傅弈说,如果说去东院,她可能会不愿意,回自已家,她应该不会拒绝。
夏双抿唇,思想上做了一争斗,最终点头:“那行,就去我那里吧,不过要买些纱布,家里没纱布了。”
“我的车不在这边,坐你车。”
他的车停在了云阁的对面,感觉到罗丝丝好像察觉到什么,就没敢开自已的车。
夏双点头。
车内的两人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奇怪。
直到开到一家药房门口,夏双道:“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纱布。”
看着她进了药房,十几分钟后才出来,除了纱布,还有些酒精等其他东西。
“不好意思,这会儿人还挺多的,排队。”
傅弈看着她不自然的侧脸,笑道:“没关系,我不急。”
夏双侧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上面只是用纸巾简单地裹着,于是加快了车速。
一到家,夏双就洗手给傅弈处理伤口。
她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了,消毒、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你已经不是半个医生了。”傅弈说道。
夏双笑了一下:“过奖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傅弈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
只见夏双抿着唇,一抬脸,便对上男人的一双深眸,顿时移了视线:“人是会变的。”
又是这句。
夏双起身,兀自收拾东西,下了逐客令:“已经好了,你可以……”
你可以走了。
这话傅弈没让她说完,截住道:“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不管你怎么变,你还是我心中的那个人。”傅弈喃喃地开口,夏双肯定听到了,但她佯装没听见,说了句‘随意’,便拿着药箱进了房间。
“夏双!”傅弈在外面喊她。
夏双连忙从里面出来,诧异地看着他,只听他说:“我想喝水,口渴。”
于是夏双帮他倒了杯温水。
他又说他饿了,快中午了,到吃饭的点了。
夏双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吃饭了,也没有买菜,她有些为难:“面条成吗?没有买菜。”
“没问题。”
阳春面加荷包蛋出锅了,顿时香气四溢。
“你怎么进来了,在外面等着吧。”
“我来帮你。”
“你手受伤了,我来吧。”
傅弈故意拦住她:“只是一只手受伤而已,左手还好着,它一样能干。”
这话听着,总觉得他在跟她说黄段子,而且眼神在她身上乱搜索,夏双微微脸红,端着其中一个碗出去了。
于是傅弈将剩下的那碗端出去。
他那碗面有不少,而且有两个荷包蛋,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好吃,他一会儿就吃完了,吃相特别香。
她不曾记得他是左敝子,但用左手拿筷子,一点也没违和感,当真是很能干。
傅弈瞧见她盯着自已的左手,于是在她面前扬了扬:“我没说错吧,它很能干,还可以干其他事,你信不信?”
自夸就算了,还问她。
夏双不想败下阵来,附和着他:“信。”
傅弈笑得很得意,没为难她。
就在夏双收拾碗筷时,傅弈接到电话,是顾朔打来的,夏双只听傅弈这样问:“现在?”
然后就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在逼近,是他要走了。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夏双拧了一下眉,回道:“好。”
他不是她什么人,今天招待她,也是因为罗丝丝的事。
默了两秒,傅弈问她:“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
他指的是帮陈奕舒辟谣的事。
夏双垂眸,他倒是提醒她了,回头看他一眼,马上就收回视线:“我想问问罗丝丝的情况。”
“没问题。”傅弈扬唇,“那明天还是来你这吗,还是去东院?”
不管怎样,她愿意跟他走近就是好事,其他事,慢慢来吧。
夏双想了一下:“去你那里吧。”
傅弈在口袋里拿了把钥匙放在水台上:“如果你去早了,就在家里等我一会儿。对了,把药箱带着吧,我那里的东西也不全了,顺便帮我换一下药。”
夏双没有出声,傅弈还说了声谢谢才离开。
傅弈一走,夏双便看着水台上的钥匙发呆。
夏双有些讨厌自已,仅仅得到他一个温柔的吻,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心就被他蛊惑住,做了很多她不该做的事。
一定是她在尼顿太累了,而不是因为那姻缘签上的字。
她将手洗干净,拿起钥匙放在跟自家大门一起的钥匙串上。
凝视了两秒后,继续收拾厨房。
她刚解下围裙,就听到门铃响了。夏双狐疑地过去,透过猫眼,她看到了程青,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是来告诉她有关周州的事。
那这一次?
“有事?”
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夏双没打算让他进来。
程青也不介意,笑问:“真不打算让我进去?”
“我一个女人在家,不方便!”
“是吗?”程青挑眉,“别的男人进来你怎么就方便了?”
他的眼神过于犀利,让夏双十分反感:“你最好不要跟踪我!”
“夏双,你最好也不要碰触我的底线!”程青用力推开门,“你是把我的话忘了吗?不要跟那个男人走近,你这样做对得起周州吗?”
夏双往后退了一步,眉头下压着:“你真是周州的好朋友吗?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程青上前一步,单手掐住夏双的脖子,咬牙道:“别忘了,这是一开始我们就谈好的条件,你没得选。”
“程青。”夏双艰难地开口,“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对我指手划脚。除了公司的事,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谈别的事。”
这个女人还真是倔,跟少年的周州一模一样。
他凝视着她十几秒,一把挥开她,扬长而去。
这一掐,给夏双的脖子掐出好大一圈红印子,她差点就死在他手里了。
这个变态!
晚点的时候,夏双给安希发了个信息:“明天上午我过去做个脸,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谢谢。”
“好的,没问题。”安希很快便回复。
傅弈从这边离开后,直接去了陈奕舒家。
顾朔告诉他,陈林将陈奕舒关在家里好几天了,就是不让她出来。
他们都知道,陈奕舒是个待不住的人,况且自已遇到这种事,更不想待在家里,她就想跟顾朔说说话,可连打个电话都不能,被陈林发现后还没收了手机。
陈林是真的生气了,因为这个事影响了江城的评选,而他个人的评选也有着致命的打击。
他的仕途之路就要毁在这个女儿手上了,你说,他能高兴吗?
不管怎样,陈奕舒也是傅弈的兄弟,上次是他亲自承认跟陈奕舒的关系,现在她的处境艰难,他也该出手帮她。
顾朔说得对,他不在的时候,是她打理着驰越,做人不应忘本。
傅弈到达陈家时,陈林并不在,一个大别墅弄得跟牢房似的,四周安插了很多保安。
“傅先生请进。”门口的保安礼貌地邀请着傅弈。
傅弈诧异:“我可以?”
他以为,如果陈林不在家,谁都不准踏入这屋子一步。
保安笑道:“傅先生说笑了,您是我们的贵客。”
傅弈挑了挑眉,大方迈进去。
房子里,刘管家也不在,空落落的。
他抬头往楼上看去,看到一个人影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傅弈急步上楼,来到拐角处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如果他没猜错,这里一定是陈奕舒的房间。
虽然他们关系很好,但他也是第二次来。
上次只是跟她父亲谈了些事,并没有去看她。
“奕舒。”傅弈敲门。
这个卧室果然是陈奕舒的,她此刻就在房门后面靠着,眼里淡漠,好像对来人很有意见。
没听到声音,傅弈又在外面喊:“我想跟你谈谈。关于那个男人,难道你就不想找到他?”
提及那晚的事,陈奕舒手握拳头,鼻子都不听使唤地抽搐。
两分钟后,她解了锁,傅弈听到声音后,伸手拧开把手,门一推,就看到陈奕舒面朝窗户,双手环胸而立。
“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到关门声后,陈奕舒问。
为什么要帮她辟谣?
他难道不知道扯上这件事后他可能就抽不开身了。
是,他是傅弈,日后想怎样就怎样,可为什么要帮她?
傅弈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来到她身后,浅笑一声:“咱们还是兄弟吗,怎么说话这么生分?”
兄弟……
陈奕舒抿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她不语,傅弈接着说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义无返顾地帮我,现在你需要帮助,我当然也会义不容辞。”
“我父亲找过你吗?”陈奕舒想确认这件事。
傅弈微拧眉,回道:“没有。”
顿了下,他又说:“不管怎样,我做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逼我,你大可放心。”
陈奕舒咬着唇,回转身看向傅弈。
多日不见,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本就偏瘦的她,显得更瘦了。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傅弈上前,想扶她过来坐,可被她绕了过去,他也不在意,他知道,她心里有疙瘩。
“这是你最爱吃的蛋糕,我刚刚路过的时候买的,你过来偿偿。”
傅弈将蛋糕打开,是脏脏蛋糕。
陈奕舒看了一眼,拿起勺子,一口一口舀着吃。
上面的可可粉感觉太苦了,以前她是那么爱吃。
现在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那天的事,我不记得了。”陈奕舒开口谈起那件事。
傅弈问:“他说是我的朋友,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陈奕舒摇头:“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
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陈林才格外的生气,骂她蠢,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是谁。
她感觉再在这待下去,她会得抑郁症,会死的。
连打个电话给朋友都不行,还被没收手机。
陈林是想给她关禁闭,直到这个风声完全过去,或者有人来接她这个烂摊子。
“没关系。”
傅弈发现她并不想谈这件事,也就不再问她了:“我来想办法,我一定找到那个人,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片刻后,他说:“等一下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我爸不会让我出去的。”陈奕舒没什么兴趣。
傅弈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见陈奕舒并没有反对,他拨通了陈林的手机。
陈林早就知道傅弈来他们家了,现在他打电话给他,他也接了,得知是要带陈奕舒出去转转时,他扬了扬眉,只说了一句:“天黑前送回来。”
收了电话后,傅弈挑眉看向陈奕舒:“成了。让我天黑前给你送回来。你看,叔叔还是关心你的。”
陈奕舒狐疑地看向傅弈,她从来都不知道,陈林会这么卖傅弈的面子。
下午,夏双也没有出去,一直在看前几天陈奕舒的那件事。
现在热度虽没有刚开始那么高,但这几天,依然有很多网友在上面留言,大多偏向傅弈,指责的比较多。
说男女之间应该互相尊重,玩也要有分寸。
也有一些人帮着傅弈,说他已经承担起责任,都说了是恋人了,那么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他们自已会负责,况且,他一定会娶她。
看到这里,夏双的心莫名慌了一下,再没心思看下去,直接关了电脑。
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程青给她的一条微信,显示是图片。
看到他的名字她就莫名地不舒服,但还是将微信点开看。
图片内容是傅弈跟陈奕舒在一起的画面。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花园里,傅弈仿佛在逗陈奕舒笑,很是温馨。
原来,他中午那么着急慌忙地从这里离开,是为了那个女人。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成了一个弱者。
加上舆论导向,傅弈最后真的会娶她吗?
夏双嗤笑一声,正准备息了屏幕,程青又发来一段话:“这个男人,不会属于你的。而你,只能属于周州。”
夏双冷笑,回给他两个字:“放屁!”
从来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命运,除非她自已心甘情愿。
程青正得意着,看到这两个字,脸都青了,扔了手机,将手里的酒全数灌入嘴中。
这是什么女人!
“青爷,怎么了这是,突然这么粗暴,弄疼人家了。”
此时,程青正在公司办公室,跟他喝酒的人,正是三线明星马潇潇。
她最近生意不太好,找上了程青,知道他这个人心有些狠,但是有钱,还有些权势,就想靠他上个位什么的。
刚才程青吃了夏双的屁,手底下就没轻没重的了。
“疼了还这么作妖,不是应该哭?”
马潇潇真是没白当演员,那眼泪说来就来,像被程青虐待了似的,惹得他提马上阵,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
而这一幕,却被一个人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