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弈接听电话到他急匆匆地离开,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而且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推夏云美的那一下,力道有多重。
看着那远去的车影,夏云美站在原地,不知是笑还是苦。
她感觉自己就是傅弈可有可无的棋子,需要了就缠着她不放,不需要的时候,她连件破衣服都不如。
本来这就是一场她自愿蹲进去的坑,也没必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夏姐。”
一道男声响在身后,夏云美回头一看,喊她的人是安希的男朋友钟景,安希被他搂在怀里,紧紧地,生怕她再次逃跑。
安希的眼睛还红红的,刚才一定哭得挺凶。
“没事了吧?”夏云美露出最由衷的笑容,如同对他们爱情的认可与见证。
安希抿着唇,还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摇了摇头,问了一句:“夏总,你怎么在这儿?”
提及此事,夏云美也挺自然的:“我听说水库这边的景色挺美的,这不刚刚经过这儿,就进来看看,确实不错。”
钟景却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不赞同:“可这毕竟是深不见底的水库,没事还是不要来的好。”
夏云美看到安希尴尬地瞪他。
下山的时候,夏云美被问及是怎么过来的,她如实相告,钟景狐疑道:“夏姐说的傅弈可是傅家二公子?”
这一点夏云美确实不知,她跟他在一起,从来没关注过这类问题,只好笑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有人称他为二子。”
“那就是了。”钟景说,“他是家中老二,老大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傅彦霖,很有经商头脑。其实还有个妹妹,叫傅靖,不过可惜,没过十岁就溺水而亡,听说还是跟傅弈有关,所以他不怎么受家里人的待见。但他在社会上混得还可以,如果不是有个大哥在前面挡着,他也不会当二子。”
原来,这就是二子的由来。
夏云美心里生出一丝异样,傅弈的内心那么阴暗,脾性乖张,也就不奇怪了。
“你跟那个傅弈很熟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是安希问的,她似乎从来不知道钟景知道这么多。
钟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也是几年前混社会的时候,打架碰到的,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不过这些小道消息,自然是听其他兄弟说的。这不是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我以前的黑历史,现在我已经是正经的社会人了。”
安希瘪瘪嘴,不过笑得很开心。
听他这么一说,夏云美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知道温佳艺吗?”
如此一问,安希也看向钟景,只见钟景蹙眉摇头:“我只听说傅弈有个很喜欢的姑娘,但并不知道名字。”
“那你能打听到吗?”
夏云美问。
安希狐疑开口:“夏总,你是怀疑她跟傅弈有关系?”
夏云美点头,浅笑:“不过就是我的猜测,如果能问出来就更好,我心里好有个数。”
“好。”钟景应允,“我尽力而为。但问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小,夏姐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三人一同下山时,钟景向夏云美道出心中所想:“夏姐,我觉得安希这次的事很是蹊跷,可她太不配合我了,如果这事不解决,安希内心无法安定。”
一旁的安希咬着唇,闷闷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
“你是不相信我吗?”钟景语气重了些。
夏云美见气氛又不对了,马上打了圆场:“这事再过段时间吧,让安希想清楚。你也别逼她,她心里有数的,你应该相信她。”
闻言,钟景眯着眼。看来他也是个刚直的男人,将安希揽进怀里,默不作声。
刚从安希家里离开,夏云美就接到褚萧建的电话。
他有段时间没联系她了,她还以为他就此忘了她了。
“你好啊褚大总裁。”夏云美坐在车里,另一手无聊地敲着方向盘。
褚萧建可没她这么悠闲,语气有些严肃:“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夏云美挑眉:“怎么了,还不准我心情好?”
“呵呵。”褚萧建笑,“前段时间我的花一直没送出去,今天我亲自过来了,你这怎么搞的,重新装修?”
傅弈的那个朋友李京,办事效率很高,不仅跟她核对了设计方案,还将原来地方都已经推了重新开始。
所以夏云美并不担心褚萧建能看出什么,而且,他也不可能那么八卦地去问。
她点了一下头,回道:“是啊,重新装修一下,换种风格。”
“我都看新闻了,你这店是被烟火给弄的吧?”褚萧建也不绕弯子,见她不说话,他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最近你爸你妈都在医院照顾你弟弟,应该还没看到你这新闻,过几天也就没了。”
顿了下,他问:“你现在在哪呢?”
就因为他前面的几句话,让夏云美觉得这个男人虽然有点色胆,但好像也并没有很讨厌,至少他知道她顾虑什么,还知道关心她。
“不让我到你家里去坐坐?”
夏云美带他到市里的一处咖啡馆,褚萧建开玩笑说了上面的话,她笑道:“租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自己的房子还在装修呢,等好了我再请你过去。”
褚萧建也没纠结这个问题,笑着说:“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店里就出了这个事,看来你今年跟火过不去啊。查出来什么原因没?”
夏云美摇头:“暂时还没有。”
说到这里,夏云美是有些气恼的。她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是自我安慰,她已经被告知,是那日店里用电过量导致,并不是人为。
她还是要找个时间找安希问问具体情况。
“怎么了?”
“没事。”夏云美笑了一下,“谢谢你还去看我家里人。”
褚萧建默了下,却问:“云美,我们的相亲还作数么?”
他问的很虔诚,让夏云美一度怀疑自己从前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见她没有说话,他又进一步试探:“不如从今天开始我们约会吧,你看上次我请你吃饭你都没吃成,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好不好?”
“上次的事真是抱歉。”夏云美十分歉意,“不过你也知道,我店里弄成这样,我还想把它弄起来,没什么心思谈恋爱,而且……”
“云美,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之前是我太冲动了,让你对我印象不好。不过我改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店里的事,我觉得与谈恋爱不冲突,而且我也愿意帮你,一起把它搞起来。”
话都说到这样份上了,夏云美连说个不的机会都没找到,可她还是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空隙,她很认真地说:“真的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真的不想谈那方面的事,上次能去相亲,也完全是迫于我妈给我的压力。”
夏云美说完后,两人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褚萧建打破僵局:“好,没关系,我尊重你。也愿意等你。”
“你不用等我,有合适的你就先考虑,我这边……”
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褚萧建打断:“好了我知道了。本来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的,同时也让你知道,不管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等你。对了,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在人脉上我还是有点用的。”
夏云美自然想到他被傅弈打的事,不禁心怀愧疚,说了声“抱歉”。
两人此次相处倒是和睦,可能各有不同的经历,想法又有了些许改变吧。
只是,马路对面的隐形相机,将这和谐的一幕拍下来,不知做何用处。
江城有一处最偏僻的酒店,相传只有社会的人才在这聚会,今晚李东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怎么样,人来了么?”
李东嘴里含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店里面,马上就有人过来迎接:“来了,已经请到楼上去了。”
“我看看。”李东没有急着上电梯,却是拐到一处小暗房,里面的设备屏幕里呈现出傅弈跟温佳艺的身影。
两人离得不远,温佳艺不停地哭,傅弈一直走来走去。
“我还以为他有多淡定呢。”李东邪唇,“看来这个女的对他更重要啊。”
李东得意洋洋地哼了两声,上楼后,一掌就把门推开,傅弈转身看到他,双眼赤红,可又拿他没有办法,他在忍,最大限度地忍。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把我看不高兴了,指不定就将你这个小女朋友给办了。”李东大笑,“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味道一定很软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傅弈捏着拳,“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就冲我来,何必为难女流之辈?说出去,不怕被道上的兄弟笑话吗?”
“啧啧。”李东朝他摆摆手,“你吃了我的药还这么生龙活虎,体质很好啊。”
李东坐到大板椅上,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两个,傅弈还挡在温佳艺面前,想想他就觉得好笑,他如果真想怎么样,他傅弈能拦得住?
“我说傅弈啊。”李东翘着二郎腿,一副惋惜的调调,“你这么一个硬汉,现在为了一个得不到女人变成现在这副任人欺负的样子,我真为你感到惋惜。甚至我觉得,再跟你斗下去,都没意思了。”
“那就此罢手,我还会念着你的好,总有一天,你也有需要我的时候。”傅弈语气冷漠,可身体确实有些撑不下去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为了见到温佳艺,他们给他喝了一碗酒,那药估计就是下在酒里的。
李东哈哈大笑,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等他笑够了,才说:“话是这么说,可我特别想知道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傅弈走近他,直视他的眼睛:“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嘛……”
就在李东卖关子的时候,傅弈被收走的手机响了,手下的人看到来电显示,将手机拿给李东看,李东笑了笑,说:“哟,大哥找过来了,那肯定是重要的事。”
他一个示意,手下就将手机还给了傅弈,傅弈沉静下来,琢磨着怎么通过这个电话告诉傅彦霖他们出事的消息。
可一接听,傅彦霖就铺天盖地地吼过来:“佳艺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她不见了!她父亲要死了,等着见她最后一面,你快点带她来医院!”
傅弈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就挂了电话。
手机是外音,这是李东的要求,所以温佳艺当然也听到了,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一双祈求的眸子看着傅弈,傅弈满眼的心疼。
“放她走吧,我满足你任何条件。”
李东虽说是混社会的,但人父亲都要死了,他也不能把事情做绝,既然傅弈都这么说了,不如就着他的这个台阶下来好了,于是同意了。
温佳艺走了,傅弈也少了负担,可他的心情却是无比沉重。
温向东的身体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个时候,有点太突然,仿佛打了傅弈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不说话了,不会后悔了吧?”李东站起来走到傅弈面前,递给他一支烟。
这个时候,没有酒,有烟也是好的,傅弈不客气地接过点燃,一根烟没吸几口就吸完了。
他伸出手,李东笑笑,又递给他一支。
这一回,没有第一支快了,倒慢慢品了起来。
说品,不如说他在想事情,吸完最后一口,他眯眼问:“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条件?”
“来,坐,咱们兄弟慢慢聊。”李东搭着他的肩膀往上方的桌子旁走过去。
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酒菜,似乎早有安排。
是夜,夏云美独自在家中,也没有去洗澡,今日心绪有些不稳,她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手机。
其实她在想傅弈。
上午他那么匆忙离开,一直到这么晚,都没有给她发一个信息,更没有打电话说明。
当然,他还没有到给她报备的地步,但夏云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心神不宁。
可能最后她也困了,找了衣服就去洗澡。
泡泡刚打在身上,就听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吓得夏云美连忙关了淋浴,屏气凝神。
在确定是傅弈后,她骂了一句,一边在他的催促下,她总算是把自己收拾好。
拉开门,傅弈像个落汤鸡一样单手扶在她的门框上,样子倒是帅,就是有些瘆人。
“外面下雨了?”夏云美诧异地问。
她记得是晴天哪,而且在傅弈进屋后,她还特别朝窗户那瞄了一眼,没发现下雨,可他怎么从头湿到了脚?
傅弈不知道有没有喝酒,歪歪扭扭地往沙发上一躺,闭起了眼。
这个时候的傅弈还真是让夏云美有些莫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一天没有烦她,让夏云美也没有很讨厌他,拿了条干毛巾准备给他擦头发时,才发现他身上的血迹,而且是从右手上沾来的。
确切地说,是右手小拇指要断不断,血还在继续往外流,腥红的血肉狰狞地看着夏云美,她差点吐了出来。
“喂,傅弈,你手指怎么回事?”夏云美拍着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些,“你不能就这么睡,你得去医院!要断了!”
傅弈左手一勾,就将夏云美勾到他胸前,因为失血,他的嘴唇都变得干涩,吻在夏云美额头上都有点戳肉。
只见他咧嘴笑了一下,说:“不是还没断么。你帮我弄吧,废了不找你。”
右手都那样了,左手还那么有力气,夏云美被他压得爬不起来,可她实在处理不了他这么严重的问题:“不行,我弄不了,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你还是去医院吧,求你了。”
万一伤口发炎人发烧,可别在她这出了问题。
然而,不管夏云美怎么说,傅弈都不为所动。
最后,他也实在没力气,狠狠地攫取着她的甜液,方才缓解手指带给他的疼痛。
“要么就让我这么吻着你,要么你帮我处理,你自己选。”傅弈闭上了眼,他看起来很疲惫,似乎耗尽了所有精力。
夏云美蜷缩着手指,一想到他手指,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行行行,我给你弄,说好了,废了不找我,你说的。”
傅弈没再吭声,夏云美开始着手处理。
这简直是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夏云美跟做恶梦一般,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处理完后,她流了一身的汗,看着盆里的血水,她又要吐了。
正想骂人,可看向傅弈时,不知何时,他已经睡着了。
夏云美叹了一口气,刚刚还说她弄疼他了。
一切完毕后,夏云美又去洗了个澡,还打水给傅弈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渍。
结果,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男人,顿觉自己果然是比他大,简直就是妈妈在照顾儿子嘛。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伸伸懒腰也去睡了。
次日,夏云美去见赵姐的时候,被李东给劫走了。
他勾起夏云美的下巴,摩挲了两下,邪肆地挑眉:“夏小姐,咱们俩的时间可不多,就七天,这七天你好好伺候我,爷爽了,爷替你去跟傅弈说,七天不够,要永久做我李东的女人,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