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妙已经有点醉了,完全顾不上仪态之类的东西了,端着空酒杯在桌面上轻敲着。
“嗯?”
男人挑眉,带着鼻音的反问,杯沿轻碰着唇,红色的酒与他的唇接触着的地方,闪着暗红的亮光。男人喝酒的模样极优雅,跟她那种豪迈式的牛饮完全不同。许是这种优雅,让她怔了一下。
原来,这个男人,比起那个大强,真的要好看太多!
她一手支着下巴,就那样傻傻地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瞅着男人看的眸子里,朦胧中带着几分羞涩的迷醉和渴望,像极,嘴馋的小丫头,瞧着眼前的棒棒糖的眼馋模样……
角落里的灯光柔和,暗淡中好像将一切都美化了不少,男人的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捏了捏她的脸。
这些年来,他看过太多刻意的挑豆的脸孔,装纯情的脸孔,娇媚的脸孔,但像这种纯真到不带一丝杂质的纯朴气息的脸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说不上性感,却有种耐人寻味的醇香,说不上很冶艳,却仿若山野那一株飘着幽香的野蔷薇,荒山野岭中仍能用她的方式一下就吸引住他。
之后的情形,其实,陈思妙并不太记得了,或者可以说,完全不记得了。
只记得,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瞧着的,是男人白皙却结实的胸膛。
然后,抱着侥幸心理的她,看到的,是和他一样,同样光溜溜一丝不挂的自己!
她形容不上,当时她的心情,但身体的酸痛,却似乎比十公里的负重越野过后的感觉还要糟糕!
男人睡得很熟,双手仍霸道地环着她,陈思妙从他怀里慢慢钻了出来,强抑着要将他打成稀巴烂的冲动,迅速从他的家里逃走了。
她以为,像他那样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的花心大叔,对一夜情是见怪不怪,做了就是做了,再见面,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牵扯。
岂料,自此之后,这个华艺扬便俨然以她陈思妙的男人自居起来,先是对她死缠烂打,接着又失踪数天,事后,她才知道,他居然是跑到老家,向父母提亲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又自作主张地开始张罗起结婚的事,好像,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一样。
但是,他由始至终,根本就没跟她本人求过婚,也没提过结婚一事!
“我不用你负责!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一晚,我们都喝醉了,大家都不必为此感到有什么压力。忘了就好!”
陈思妙咬着牙,她不愿承认,她讨厌他这种为了负责而和她结婚的想法!也讨厌他一副理所当然地骚扰她打乱她的心的行为。
华艺扬细细地研究着坐上沙发上那个别扭的女人的表情,想起徒弟提醒过他,“师父,你是不是将某些重要的事给遗漏了?”
结合徒弟所说,再想想这女人一再强调的事情,她为什么总说不用自己负责?
难道……
这个假设在他脑内闪过,然后将事情前后连接起来,她的所有别扭和抗拒,都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想明白了的华艺扬,唇角扯着诱人的笑意,倏地站起身,迈了两步往沙发上一坐。俊脸迅速地凑陈思妙眼前。
“小妙,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全忘记了?”
陈思妙只当他在糊弄自己,瞪了他一眼,身子自然地往后靠了靠。
“废话,那种事,我为什么要记住?”
她的脸不自然地红了一片。其实,她真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只是,后来从身体的状况来判断,自己那晚,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华艺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难怪这阵子,她都是这样别扭的模样了。
“小妙,那晚你喝了酒,然后跟我说,你妈逼你和那个叫什么大强的家伙结婚,你说,如果和那个人结婚,你还情愿和我结婚呢!”
陈思妙睁大眼,她完全记不起来,当时她有说过这么大胆的话!
“我呢,年纪也不轻了,也想有个安定的家。又觉得你确实很不错,于是,我就答应了你的求婚!”华艺扬将当晚她忘记了的事,平平淡淡地陈述了一遍。
汗,被他这样一提醒,陈思妙隐约想起,那晚的自己,在喝完那一瓶红酒之后,貌似,真的,是说过这样的话!
原来,原来如此……
宁之允在工作室里等着妙姐,虽说她有足够的耐心,但在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还是耐不住了,心想这那两个让人头痛的男女,是要怎样才能将事情解决掉?
于是,她决定要发发善心,去给这两个糊涂的局中人上上课。来开门的,是一脸喜气的华艺扬。
宁之允侧侧头,视线越过他朝里面望,口里问。
“师父,妙姐呢?你借得也太久了,该不是借了就不想还了吧?”
华艺扬嘿嘿一笑,挑挑眉,一脸得瑟样。
“徒弟,叫师母!别没大没小的!”
宁之允吐吐舌头,挥起一拳擂在华艺扬肩上。
“师父,好样的!”然后,恶作剧地朝里面那个脸红得像熟了的螃蟹一样的妙姐大叫。
“师母!下班时间到,先送我回家吧,然后,再陪你老公也不迟!”
华艺扬摸摸她的头,一脸嘉许。
“徒弟,看着师父的面子上,不许欺负你师母!”
宁之允站直,朝他敬了个礼。
“徒儿遵命!”
一路上,驾着车的妙姐,脸上的红晕一直都没有消退,只因,玩心大起的宁之允一刻不停地抖着她和华艺扬过往的糗事,然后又师母前师母后地叫着她,弄得她第一次生了要将自己的雇主杀了灭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