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何远接起电话。
    何远这个手机，才用了一年，是个安卓。
    当初为了测试公司里的app，特意去买来的。
    一开始，何远本来听不习惯安卓的。
    毕竟，他第一个智能机是塞班，此后就一直用的是ios系统。
    没想到，为了经常要上app测试bug，把何远的习惯硬生生的给改变过来。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当年苹果风靡大陆的时候，苹果的应用商城，就是一座金矿。
    所有搞互联网的，不管是游戏，还是应用，都一股脑儿的冲进苹果市场。
    因为当时苹果的支付系统，是所有智能手机里，最完善，也是最方便的。而且苹果的用户，平均付费率最高，换一句话来说，就是最能够花钱。
    最疯狂的时候，同样是做程序的，研发ios的程序员，工资要比做安卓的高出两到三倍——别问何远为什么知道，大学时候寝室里六个人，除了何远之外，另外五个全是搞程序的。
    像鹏鹏他们，当时看到做ios系统的收入，眼红的都想转行了。
    那段时间他们买了很多ios的书籍在那里啃，就指望着毕业后能够从事ios的开发，从此升职加薪，走上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只可惜，有些东西，不是你愿意去学，就能够学到手的。
    何远他们那个学校，就是一个大专，教导专业课的老师能力也很普通，根本没有教导ios技术的实力。而且他们那个时候远在崇州，学校也在近郊，想找人问，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了也就两三年左右。
    自从苹果加大对应用商城app的审核条件之后。
    再加上高达百分之二十的渠道抽取费用，各个系统版本之间的联通障碍，以及一点小小的政治因素。
    苹果软件在国内的市场，以近乎断崖式的速度在下跌。
    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人，还会下大工夫去做苹果的应用商城了——开玩笑，百分之二十的渠道费，对于绝大部分商家来说，已经不是割肉了，简直是在挖心。
    不过因为何远之前一直是在用苹果，手机号码都储存在苹果上面。而换手机之后，系统不共用，何远也懒得去转移电话号码。
    毕竟，这年头，除了什么外卖，快递之外，大家都很少再去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儿，是发一个微信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再弹一个语音过去。
    所以。
    理所当然的。
    何远并不认识这个来电号码的主人。
    他“喂”了半天之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还没等吕慧慧开始询问，一旁的李诗先问了出来。
    吕慧慧扁了扁嘴，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何远本来都已经起身，准备去门口接电话。
    没想到刚刚站起来，手机那头却已经挂断电话。
    听到李诗的提问，何远看了下来电显示——北京的，但不认识。
    “不知道，可能打错了吧。”何远想了想，还是记不起来，索性摇摇头说道。
    “既然这样，那过来点菜吧。”李诗道。
    她和吕慧慧坐一边，然后何远自己坐她们对面。
    “不用了，你们点吧，我都行。”何远看着李诗递过来的单子，扫了眼，又重新推了回去。
    没办法，他每次看到菜单的时候，都会感到头疼。
    点菜这种事情，能交给别人的话，还是尽量交给别人。
    李诗和吕慧慧在那里聊了一下，然后开始点起菜来。
    何远在那里翻开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眉头皱了起来。
    北京的。
    打错了？
    应该……不太可能吧？
    想了想，何远还是选中电话号码，点击复制。
    然后将电话号码复制到微信当中……没有好友跳出来。
    不止没有好友，甚至连微信号都没跳一个出来，也就是说，这个手机号码没有注册微信号。
    这就有意思了。
    正常人的手机号，肯定会跟自己的微信号绑定。
    这年头，没有微信号的人，可没有几个，除非……
    很快，两女人点好餐。
    听她们在那里开始聊天，何远回过神来，将刚刚的思绪全部扫出脑海。
    回来之后，何远学会了一个东西。
    那就是想不通的东西，就不要去想，反正明天也想不通。
    两个女人，都不是那种肉食性的生物，所以点的肉类比较少。
    相反，什么蔬菜啊，年糕之类的，倒是点了不少——有些东西，说实话，何远虽然认识，但一直没有尝试过。毕竟他是个肉食性生物，而且何远一直觉得，人类进化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吃素的。
    但没办法，不管是吕慧慧，还是李诗，都需要保持身材。
    哪怕她们的身材已经很完美了，甚至有点太瘦了。
    但绝对不要怀疑一个美女对自己形象的关注程度。
    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那些成天嚷嚷着太胖了，要减肥，要节食，要健身的——都是那种长的漂亮，会打扮，身材还很好的女生。
    那些从来不讨论胖瘦问题，每天都只知道吃吃吃的——一般都是那种长的不怎么样，身材也不好，而且还不喜欢收拾自己的女生。
    就跟上学那会儿一样。
    成绩好的学霸，从来都会说自己考差了。
    成绩不行的学渣，才会说自己考的还行，甚至不错。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烤肉火锅，都是很适合聊天的餐饮方式。
    当然，有老司机还教过何远一个小技巧。
    如果你想约一个女孩，又不知道她这几天方不方便——那就约她去吃火锅，又或者是去吃冷饮。
    如果她说这几天不方便，那就果断取消，过一周的时候再向她发出邀请。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何远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等他明白话里含义的时候……何远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三个人随意的在那里聊着。
    “对了，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执过勤呢。”李诗道。
    “执勤？”何远端起饮料，一边喝着，一边朝李诗眨了眨眼睛。
    “嗯，就是站在校门口，检查别人有没有戴校徽，或者红领巾。我记得我们三个都有在一起，好像还有三个，一共六个人吧？都有些记不清了。”李诗道。
    “哦，你说那个事儿啊，对诶，我也记起来了。”吕慧慧一拍桌子，一脸兴奋的说道，“前阵子我收拾家里的时候，还翻出了那套执勤的衣服。我当时还在想，这套衣服怎么会放在家里，不应该直接还给学校了吗。”
    听两人这么一说，何远也回忆起来。
    当时学校每周，都会抽取一个班级的学生，去校门口执勤。
    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何远已经忘记了，总之就是站在学校门口，巡视那些进学校的学生，要是遇到有没戴校徽，或者红领巾的，就把他们拦下来，让他们回家去拿红领巾。
    当时经常可以在半路上，遇到那些气呼呼的，回家拿校徽和红领巾的学生。
    也就是小县城比较小，来回顶多也就半个来小时。
    但要是遇上快上课了，没什么时间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被执勤的人登记下来，然后周一的时候在朝会上被学校领导点名——每个班级都有登记次数的，要是超过次数的话，就要扣班主任的奖金。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能被派去执勤的，都是班上混的比较开的学生。
    要不就是学习很好，要不就是班干部之类的——总之，那大小也有那么点权利，能被选中的人，基本上都算是班级里的风云人物。
    这么说来。
    其实何远小学时候，混的还挺开的。
    远比之后在初中，高中，甚至大学时候来的强。
    不过，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的母亲，还是因为……
    何远眼神有点恍惚，陷入了回忆当中。
    “是啊，我家里也还有一套衣服，不知道怎么留下来的。”李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何远回过神来，笑了笑：“你们这么一说，我前阵子回家的时候，好像也翻到了一套衣服。不过我还以为是当时去小号队的时候买的，都忘了是执勤的衣服了。”
    “你还买小号了啊，我记得那时候，小号加衣服，一起下来得小两百，还挺贵的。”
    “没办法，那个时候加入了礼仪队，不买也得买。”何远摊摊手。
    说起来，何远小学时候，值过勤，加过礼仪队，加过小号队，还当过升旗手……也算是小学里的风云人物了。而且他那个时候还有钱，别人都只有几块的零花钱时，他就有几十几百，还能带着爱立信的黑白屏手机招摇过市，快凌晨的时候在外面上网，家里还有电脑，还能出去买游戏光碟，精通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还会玩儿保龄球……
    妥妥的高富帅啊。
    怎么混着混着，混成现在这么一副屌丝模样了。
    何远突然有些唏嘘。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当时自己参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有不少，都有李诗和吕慧慧她们。
    算起来，她两在小时候，都算得上那种颜值和学习俱佳的人。
    这么一说的话那还挺有缘分。
    小的时候就经常混在一个圈子里，没想到长大之后，还能聚在一起。
    三个人在那里聊着聊着，开始感慨小时候的生活。
    其实很多事情，他们都已经记不清了，很多时候都需要互相补充。
    “对了，我记得你以前经常送我回家呢。”李诗突然道。
    这话一说出来，何远感到吕慧慧的眼睛一眯，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何远身上僵了一下，脑子里开始转动起来。
    仔细一想，他好像，似乎，应该……送过李诗？
    “你说那个啊……那时候大家不都顺路吗，我记得还有其他人呢。”何远快速翻动记忆，很快给出了应答。
    小县城嘛，就那么大。
    很多学生走的路，都是一个方向。
    所以一般来说，玩儿的好的人，都会一起上学放学。
    何远住的相对来说会比较远一点，主要是他以前被分到的，是另一个小学。之后后来小学拆迁了，原来的校址，被当做一个中学的学生宿舍，于是何远才转到了后来的学校。
    那个时候的何远，跟大多数的人关系都挺好，总之路上不管碰到谁，都能够走到一起去。
    这之中不仅有女生，还有男生。
    只是，大家那时候虽然都还是小学生，但都已经有各自的圈子了。
    就比如李诗和吕慧慧，虽然都住一个方向，彼此之前相聚也不远。但印象中，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所以从来没有一起回家过。
    “是吗？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还送过我礼物呢。我想想……上次回家收拾的时候，还收拾出来一堆音乐卡片，还有水晶球，我记得好像都是你送的。哦对了，还有那个电子宠物，现在换了电池，好像还能用呢。”李诗眯起眼睛说道。
    身边的氛围有点不对。
    何远感觉吕慧慧的眼睛更小了。
    再这么眯下去，感觉眼珠子都快眯成芝麻了。
    何远背后开始出冷汗。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脑子飞快开始转动了起来。
    “你说那个啊，我都已经忘了……应该送的人太多了吧。”何远打着哈哈。
    这个时候，何远突然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怎么那么会撩妹呢。
    不过话说回来，送礼物，写情书……划掉，何远母亲虽然教过他写情书，还教过他如何追女孩子，但何远空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却从来没有真的去实践过。
    没办法。
    那个时候家里有学习机。
    有电脑。
    还能出去上网。
    每天光是为了玩游戏，看小说，就已经占据何远大部分时间了。
    女生哪儿有游戏好玩儿，有那个时间，不如去把学校附近几家书店里新到的小说给扫了，又或者上网吧，跟着工会一起去攻打沙巴克，弄几把无极棍或者狗书。
    谈恋爱是不可能谈恋爱的。
    只有穷逼才会成天在脑子里想着要怎么去勾搭女人。
    口袋里有钱的话，好玩儿的可多了，有钱人的快乐你们根本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