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笙在家里给方晓萱辅导了好几个小时,吃过晚饭后,拒绝了方正和祁燕梅开车送,毕竟喝了酒,哪怕一个下午酒味散了,但祁笙经历过父母出车祸后,他有些抗拒汽车,怕祁燕梅和方正也出什么意外。
和方晓萱一起下楼,他打了车送方晓萱到学校,随后又叫司机再送他回闻肆租的地方。
上楼敲门的时候,祁笙已经一身汗,面容也有几分倦意。
闻肆很快开了门,看来是刚洗好澡,身上流着水珠,短发也湿漉漉的,围着浴巾,六块腹肌垒在一起,睇见祁笙一副不自在的神情,他扯着浴巾,“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来来来,想不想看更刺激的。”
祁笙口是心非地咽了咽口水,推开他,往卧室走,“不想,有什么好看的,除了腹肌,你有的,我也有。”
“啧啧啧,我都看见你要流口水了。”闻肆跟着他身后,不知害羞为何物,“想看就看呗,反正人都是你的。”
祁笙还是很羡慕闻肆的身材的,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做报告,写论文,做实验,上课,剩下一小部分,吃饭睡觉走路,导致他不仅没有一块腹肌,身上的肉也是柔软紧实的,一点男人的肌肉也没有。
他拿了睡衣,打算去洗澡,闻肆堵着他路,不让过,祁笙想说他幼稚,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在他腹肌摸了一把,羡慕道,“腹部怎么才能练成这样?”没有男人不希望自己能拥有这样完美的身材,祁笙也不例外。
“我在警校的时候,天天高强度训练,日积月累的效果,你要是想,我以后也这样训练你。”
“再说吧。”祁笙叹了口气,他直觉自己是坚持不住的,他这几年,偶尔会跑跑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的,腹部没有赘肉已经是万幸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了床上的黄色皮包,不由得眯眼,审视着闻肆,“你又偷包了。”
闻肆无辜举手做投降状,解释道,“冤枉,这我妈自愿给我的。”
祁笙放下睡衣,拿了包翻看,价格标签已经摘掉,但包的手感和质量光是肉眼看着就能发现这是不便宜的,他打开手机,拍下照片,用皮包上的logo去官网查,3后面跟了五个零,他拍着脑门,无奈看闻肆一眼,道,“你妈就跟着你胡闹?你还回去吧,烧钱也不是这么个烧法,多浪费。”
“嗯,那我抽空还回去。”闻肆把包收好,放进衣柜,他知道明天要是真的背着祁笙偷偷带去烧,祁笙指不定怎么生气。
“乖。”祁笙撑着床沿,看着闻肆听话把包装进封尘袋,收进柜子里,忍不住说道。
“你把我当小狗呢,还乖,我就是怕你又生我气。”
祁笙低声笑,反驳,“难道总生气的不是你吗?”
闻肆一把摘掉浴巾,两只手也撑在床沿,将祁笙整个人拢入怀里,鼻尖抵着他,“这么听话,有没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祁笙反问,睁着眼睛看他,没挑明。
闻肆不说话,用动作说明了他想要的奖励。
手一推,就把祁笙推倒在床上,整个人也随之压了上去。
“唔,我还没……”洗澡两个字,被闻肆用嘴给堵住了。
一场旖旎,慢慢开始上演。
完事后,祁笙浑身发软地依偎着他,闻肆把人抱进了浴室,祁笙靠在墙上,勉强撑着精神,由着闻肆在他身上打泡沫,又用水冲净。
直到,祁笙抓着闻肆的手腕。
“嗯?”闻肆不解看着他。
祁笙放开他手,睁开眼睛,清了清喉咙,“那里我自己来。”
“别啊,老夫老妻的,害羞啥?”
“害羞你大爷,怕你憋不住,又要来一次,我没精力了,明天还要坐车去嘉州,保存些体力赶路。”
闻肆环着手臂,站在一旁,做壁上观,“行,你来,你自己来。”
“你出去。”祁笙瞪着他。
“做都做过了,你还怕我看?”闻肆很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害羞了?”
祁笙想说,这不一样,但懒得动嘴,眼一闭,来个不见为净。
闻肆看得心生意乱,他撇过头,冷静冷静,嘴里还嘟囔道,“早知道租个带浴缸的房子了,麻烦。”摁着祁笙在浴缸里来一遍,滋味一定不错。
祁笙打开喷头,清洗了一遍,拿过搭在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体,出了浴室。
闻肆随便冲洗了一下,水都没擦,就跟着跑出去,见祁笙已经穿好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他关了灯,也爬上床,搂着祁笙,一同入梦。
……
祁笙父母的墓地被清理的很干净,墓碑前的一束鲜花风干褪色,枯枝叶一碰就碎。
阳光璀璨地照射着,群山叠嶂,郁郁葱葱,微风不燥,花草树木沙沙作响,似在窃窃私语。
祁笙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拾阶而上,凉风吹着他柔软的发丝,带走了祁笙身上最后的一丝燥热。
闻肆手里拎着一大袋纸钱,嘴里还喋喋不休,“老祁,你说,我这回没带包,你妈不会怪我吧。”
祁笙没好气斜他一眼,讽刺道,“你不是买了贴着金箔的纸钱,烧给我妈,让我妈自己逛街买吗?她当然不会怪你。”
彻底服了闻肆这个二百五,人家店主说24k纯金,他就信,死活要买,拦都拦不住,大把大把人民币往外掏。
到了墓地管理处,签了字,人家管理员还主动热情地拎着一小瓶汽油给闻肆,“小伙子,省得你跑来跑去,先带上吧。”
“不了,这回没皮包可烧,纸钱用不着汽油。”想了想,闻肆又接过,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备着吧,免得待会贴了24k金箔的纸钱烧不着,还得跑一趟,累。”
管理员,“……”
祁笙,“……”
这五年,闻肆犯的蠢,估计能装下一箩筐。
祁笙用湿纸巾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和刻字,又把成干花的那束装回袋子里,换上了新鲜,还滴着水珠的百合。
闻肆在一旁,拉过一旁的火盆,开始烧纸钱,大热天的,火的颜色近乎透明,只冒着白烟,纸钱灰烬随风打着旋在空中飞,有些落在了闻肆的头发上。
透过弥漫飘渺的白色烟雾,闻肆的面孔格外缱绻,温柔又耐心,鼻尖不停冒出汗珠,鬓角也被汗水打湿,他用手臂随意一抹,神情庄肃地往火盆里丢纸钱。
祁笙收回目光,浅淡一笑。
跪在墓碑前,手指划过父母的名字,暗暗在心里道,爸妈,这个人,是我五年前就决定要牵手一生的人,他爱我,比我爱他多得多。
缘分,七岁那年就注定了。
我很感谢上天,让我能遇到一个这么爱我的人。
尽管,他有时候,很孩子气,需要哄,有时候,傻气得不行,别人说什么他都信。他啊,有时候又很聪明,知道讨好了丈母娘,就通关了。
妈,你说希望把我培养成爸爸那样,疼老婆。大概是不成了,没有儿媳妇,多了个女婿。这个给你烧了那么多名牌包包的女婿,你一定是满意的吧。
爸,你保佑他,这辈子平平安安,顺遂无忧。
祁笙席地而坐,抽了一叠纸钱在烧,在心里跟去世的父母絮絮叨叨了很多,关于他这几年的经历,关于他和闻肆的,大部分还是在诉说闻肆的优秀。
纸钱烧完,祁笙也敲着僵掉的腿,站起来,从袋子里抽了纸巾擦了手,又去擦闻肆脸上的汗水,拍拍他肩膀,“走吧,下次我回国,再陪我来。”
“你说,你妈应该喜欢自己逛街买包吧。”闻肆牵着祁笙手腕,不放心地问道。
“放心,就算不喜欢,晚上也不会来找你聊天的,她怕鬼。”
闻肆,“……”我怀疑,你他妈在吓唬我。
祁笙说完,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
“老祁,你就是在吓我对不对?你不是说,人死如灯灭……”
“你怕?”祁笙直接问。
闻肆顿时把剩下的话,噎在了喉咙间,憋了一会,咕哝道,“不怕,那可是我最漂亮的丈母娘,就算是晚上来找我聊天,也一定是美美的模样。”
“你难道不知道人死了就会保持死前的惨状吗?”祁笙说着,语气配合着阴森森的环境。
满是墓碑的墓地,随着祁笙这句话,排列整齐的墓地主人纷纷投以注视,仿佛在看着他和祁笙,一阵凉风刮过,闻肆抖了抖,挪着脚步,不动声色靠近祁笙,“老祁,你太坏了。吓到我有什么好处。”
“吓?你不是说你不怕鬼吗?”
“怕怕怕。我怕黑,怕鬼,还怕安静。”闻肆装不下去了,“男朋友求保护。”
“你之前一个人,怎么就不怕。”祁笙牵着他手离开墓地。
“因为你还没回来。这才是我最怕的。”
你在,我怕鬼,怕黑,怕安静。你不在,我就把这些害怕都排在后面了,因为我最怕的是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