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先前他家祸事接连不断,陈宁宁就和她母亲一样灰扑扑的,脸瘦得脱了型。如今才一两个月不见,陈宁宁长大了,也慢慢长开了。
    当真是面如桃花,目如星子,那张皮子更是白嫩得如水豆腐一般。
    这般姿色在乡下着实少见。穷苦人家若是出了这样一个女儿,怕是要送到高门大户里做贵妾的。
    难得的是,陈宁宁相貌娇艳,眼神却清明坦荡。浑身上下,也不见半点娇软,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精气神。
    旁人见状,忍不住暗中称奇。都说这陈家小姑娘必定出身不凡。也就那文婆子头脑发昏,才把这样的姑娘给退了。
    等陈家三姐弟回来时,众人眼见着不止陈家两兄弟,就连陈宁宁也扛起竹竿来,顿时又忍不住惊叹。
    “旁人总说她是个勤快的,我还当她只是个嘴挑着的花架子。原来她是真能干活。”
    也有人不免觉得惋惜,“她本该生在富贵人家,享受锦衣玉食,如今却为陈家操持家务,实在可惜了。”
    只是这些话,陈宁宁都没听见。就算听见了,她也不去理会。
    回家后,她便按照计划,打算在院子里弄个小竹池。
    陈父的脚早已好了大半,便也来到院中,跟她商量如何造池。
    陈父说道:“咱们二牛村倒也有些活泉水,可惜咱们院里这口井,还要打水上来。你这竹池打算弄多大?死水慢慢就变臭了,换水也难,除非弄个排水口。不然鱼都不易养活。”
    “……”陈宁宁顿时便愣住了。
    外婆家那一眼泉是自动往外冒的,用竹竿接过来,就跟自来水一样。
    原本在这院里,她也想在井边造一个那样的竹池。可如今单单是把水吸上来,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陈宁宁少不得再想办法,改变一下设计。
    陈父见自闺女到底还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便又有些开心。
    没办法,女儿太过聪明能干,倒显得他这当爹的有些无能了。
    好在小姑娘是个谨慎听话的性子,少不得往后他再继续帮忙出谋划策,把控建园全局了。
    陈父正暗自得意,突然见宁信跑了过来,又说道:“爹,你说什么活泉水?是不是半山庄子里那眼泉?”
    陈父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跟你姐姐正商量如何建竹池,哪里轮到你插嘴乱说话?”
    宁信连忙解释道:“我哪里是乱说话,我是想告诉你们一件大事,听说半山别庄要卖了。”
    陈父摇头晃脑地说道:“那庄子倒是好庄子,当日也是方家托了人情,请造园大师建的。只可惜方家人在外做买卖,一年到头,也未必来这庄上住几回。这房子一不住,也就破败得快了。再加上,那庄子的土地都很邪门,种不出庄稼来。如今谁又愿意买那庄子回去?”
    宁信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方家少爷好赌,方老爷中风后,他便把家资败了个干净。如今就连他老爹都被气死了。方家正想办法卖田还债呢。如今这半山别庄也找经济过来看了。”
    他父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那田家的不如意。
    陈宁宁却不免动了几分心思,想着不如抽空去那半山庄子看看,万一能捡漏,就把它买下来,做投资也是好的。
    爷三正聊着,忽然听见陈母在门口与人说话。
    “当日家里出事,你怕被牵连,也怕被宁远误伤,苦苦哀求,非要离开。我顾念旧情,也没拦着,还多给你半月工钱。
    如今那事还没过去,我一家情况也没好转,你又回过头给我磕头,非要让我赏你口饭吃?我又如何能答应你?我家如今都自己干活,宁远和他爹还病着,实在没有闲钱雇你。”
    那吴婆子早就打听好了陈家之事,也是欺负陈母性子软,陈父正伤着起不来床。便大着胆子说道:
    “夫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二牛村谁还不知,如今您家有大笔银钱进账,餐餐都是吃大鱼大肉。哪里就短了我们这三瓜两枣。求求您,行行好吧,雇我回来上工,不然我一家老小都快饿死了。”
    第18章 盘算 祝大家牛年快乐~
    吴婆子是陈家之前雇用过的粗使婆子,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时,陈父听了她那番厚颜无耻的话,鼻子都差点气歪,便破口骂道:
    “当日,咱们家里出事,她第一个跑了,如今还有脸来咱们家讨饭吃。宁信,你扶我过去,待我把她骂走,也省得你母亲为难。”
    “爹,还是我去吧。”陈宁宁说着便站起身,先一步向着门口跑去.
    陈父根本来不及说什么,陈宁宁便已经挡在她母亲前面说道:
    “我家吃肉喝汤与你何干?你又不是我陈家人,我们凭什么养你那一家?当日,我娘看你可怜,丈夫生病,还带着孩子,这才叫你来我家帮忙。谁成想我家出了事,你第一个撇个干净。如今怎么还有脸来闹腾我娘?”
    那吴婆子倒也想说几句难听话,直接把陈宁宁骂退。
    可这姑娘看着年岁不大,那双眼睛却古怪得很。倒像是一眼就把她看穿了似的。又好像几句话间,她就能做出点事情来,让她颜面扫地。
    陈宁宁如今在村里名声极好,大把后生都想把她娶回家。
    吴婆子若把事情闹开,自然是她没理,到时候,别人第一个骂她。
    加上,之前跟陈家闹过退婚的文家婆子,如今名声扫地。
    村里的人都在背后笑她傻,同时也骂她活该。
    文婆子气得大病一场,从陈家要回那十两银子,都喝汤药用了。
    吴婆子实在不想落得那般下场,只得换了个手段,眼巴巴地看着陈母,痛哭道:
    “夫人,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老婆子这一糟吧?往后,陈家再有事情,我一定冲在前头,帮你们出力。”
    陈宁宁实在没想到,一个乡下婆子竟然还有两副面孔。你这边软了,她便要龇牙咧嘴咬人;你那边硬气,她便低三下四求饶,装可怜。总归是赖上你家,偏要赚你几两银子花。
    面对这种无赖,陈宁宁也并不是没办法。
    她一看左邻右里都出来了,便作势说道:“当日,我在城里亲耳听那当铺掌柜说,王老爷放下话来,要治死我们一家,还找了许多帮手。之前,那些大夫也都是故意下套,坑我家钱。你这吴婆子实在古怪,之前走得那般绝,半点都不曾留情面。如今你突然回来,又哭又闹,偏要到我家中来。莫不是,你也收了王老爷的好处,想帮他一起治死我家?”
    吴婆子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她连连摆手说道:“这,姑娘你可别胡乱冤枉人,我就一个乡下婆子,能做出什么坏事来?”
    偏她说话时眼珠乱转,还忍不住用手挠了挠后脖子。
    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
    陈宁宁也没想到,她随口说一句,就能诈出点真相来。也合该这婆子遇见了她,怎么也得让她吃顿教训。
    陈宁宁正想着如何下套子,引这婆子上钩。
    突然间,对面却有个大后生开口说道:“我昨儿个在城里见过这脸上有大黑痣的婆子。她就站在王家当铺门口,跟那掌柜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小话。”
    陈宁宁听了这话,微微抿了下嘴角。
    这简直就是困了有人给她送枕头。挑个头,证人就自己来了。
    可那吴婆子却是个死不要脸的。就算有人指认她,她仍是胡搅蛮缠,混淆是非。也不与陈宁宁说话,转过头便骂那个后生:
    “你眼瞎吧?我昨儿根本没进城去。你哪里能看见我?”
    话音刚落,邻居家那马寡妇便落下脸来,破口骂道:“好你个吴婆子,骂谁眼瞎呢?当初陈家对你有大恩,给你开了不少月钱。年节里,你也没少往家里带东西。结果人家一出事,你立马掉脸子走人。这叫无情无义。如今听说人家姑娘得了五百两,又没羞没臊地跑回来,死皮赖脸非要占人家便宜,这叫恬不知耻。人家不答应,你还哭天抹泪,死赖着不走。这叫欺人太甚。
    如今又骂我侄子,真当我老马家没人吧?我且问你,你当真昨儿没进城去?要不我把全村人喊来,挨个问个清楚。倒要让大家看看你这吴婆子是个什么嘴脸。”
    马寡妇也是个狠人,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那吴婆子本就心虚,她当真拿了王管事的钱。如今若是没办法回到陈家,帮王管事递消息。银子怕是还要还的。
    就在吴婆子游移不定时,陈宁宁又回头喊道:“宁信,你去找村长过来,如今这事还须得他老人家断个明白。”
    吴婆子听了这话,脸色一白。
    她家本来就是逃难来的,好不容易留在二牛村落脚。若是村长知道惹是生非,说不定直接就把他一家老小赶走了。
    吴婆子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再不来你陈家就是。王老爷想怎么治你,与我无关。你又何苦害我挨村长挂落。”
    说着,她便飞快地跑走了。
    陈宁宁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
    怎么这一个月了,王家都没动静,这会儿倒突然想安插卧底了?
    莫非那小军爷已经不顶用了?看他那通身气派,按理说不至于如此。
    陈宁宁这样想着,又对马寡妇感谢一番。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帮着陈家说话了。
    陈宁宁觉得这人厚道,自然记下了这份人情。
    只是两人说话间,那马寡妇的侄子却悄悄勾着眼,看了陈宁宁好几次,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陈宁宁立刻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说起来,这人也算不上多难看。只是他双眉生得偏低,有些遮眼睛。偏生眼神又浮。一看这人就爱算计,也难与人交心。
    陈宁宁不愿意与这种人打交道,又对马寡妇客套了几句,便对母亲说道:“我爹还在院子里。娘,我先回去照看他。”
    陈母连忙说道:“那你先回吧。”
    说罢,她又继续跟马寡妇聊天。还答应下次女儿腌了小菜,要送些给马寡妇。
    马寡妇也感谢了一番。
    等两人聊完,带了侄子回到家中,马寡妇便忍不住说道:
    “怎么样,陈家小姑娘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还能操持家业,做得一手好饭。
    你没听说吗,如今她还在院子里种了菜,供全家吃。你家虽说如今光景不错,可家产到底是你大哥的,你虽说中了秀才,可一连考了几次举人都没考中。若是你能讨一房好媳妇,也好帮衬你过活。你若想好了,大姑帮你上门说亲去?”
    第19章 关于陈家女婿~
    马俊生这些年一直在读书,如今年岁大了,也到了成家的年龄。
    前几日,姑姑送信到家里,他思量再三,才来这边看看。
    谁成想,乍一见陈家姑娘,他便五内俱焚,瞬间被那女子的美貌吸引。一时头脑发热,便主动帮着陈家说了话。
    等回到姑姑家,他心底却早已清醒了大半,便又习惯性地算计起得失来。
    那王老爷何等势力,说是潞城一霸也不为过。
    陈家想对抗王家,简直无异于以卵击石。再看那陈姑娘,也不像会置陈家于不顾,一心留恋夫家之人。
    这种时候,若是跟他家结亲,自己也会麻烦不断。
    马俊生虽然因为陈姑娘的美貌动了心,可反复推算后,他还是对姑姑说道:
    “姑姑莫急,这事还需得再三考量,万一我把陈姑娘娶回家,王家再对他陈家下手,恐怕就连我马家,连我自己的前程也会受阻?既然这样,何必急于一时,不如等再过些日子,仔细观望观望,再上她家提亲。”
    马寡妇一听这话,顿时便一肚子气。“你这副嘴脸,又与那文家有什么两样?如今局势不稳,你嫌弃人家麻烦,不敢出手;再观望几个月,这事过了,陈宁远也治好了,人家一门双秀才,认识的都是有才华的读书人。况且家中那么多田产,从来不缺少银钱花。以陈家的做派,必然会把五百两银子,全拿出来给他姑娘压箱底作嫁妆。说不定,还要添上许多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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