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呼呼啦啦让开一条两人宽的缝隙,让过了护城军之后,就像是潮水一般,立刻又把缝隙堵上了。
由于一退一进,不少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几个人还发生了口角。
营长见状,觉得自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依葫芦画瓢,也请辞离开。
刚刚合拢的人群呼呼啦啦,又裂开一条人缝,将箭羽营的士兵们让了过去。
圆浑浑的刑部主簿,就在浪一样的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原本就快挤出人群去的,现在又被迫倒退了回来。
人走了不少,太子心里虽有底火,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将一腔怒气全部发泄在丁潇潇与宁王头上。
“动手,将宁王给本太子押回大牢!”
丁潇潇怒道:“你敢!?陛下有圣旨在此,太子是要公然抗旨吗!?”
看了看周围的老百姓,太子又看了看两眼直勾勾,好似没了魂似的的宁王,狠狠一咬牙:“本太子自会向陛下解释,此事无需郡主操心,但是你若是继续阻拦,休怪我将你一起关进地牢。动手!”
几人呼呼啦啦涌了上来,丁一虽然极力反抗,却也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动手。
丁三扶着屈雍微微后退,丁潇潇见状,知道太子是铁了心了。
绑架皇帝的原本就是太子,他为了将这个屎盆子扣在宁王头上,也算是拼尽全力了。
只是,丁潇潇手持圣旨站在前面,几个人也不敢直接对她动手,拉拉扯扯之间,丁潇潇纹丝不动,竟然一时僵持住了。
马武陆怕夜长梦多,伏在太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臣下找到陛下,还多亏了这位郡主,当晚也是她去搬救兵,陛下才得以保全的。”
太子心底一凉,看向丁潇潇的眼神开始决绝起来。
她并不是时候才出现,仅仅是医治了皇帝,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将皇帝藏在芳菲园中。
那这个女人,也不能留。
“将她也拿下,一起关进大牢!”太子指着丁潇潇大声命令道。
众人回望他,面露难色。
丁潇潇手里毕竟有圣旨,他们公然对传旨官动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太子伸手便去抢丁潇潇手中的圣旨,既然害怕,夺了这张旨意,他们总不会再投鼠忌器了。
眼看情况越发失控,马武陆站在一旁,面露喜色。
人群中,微弱的一声太子不可传来,可惜人声鼎沸之中,这声音尚未传播就被淹没了。
丁潇潇在养心居,承诺会为北荒帝效力,这才索到这封圣旨。
太子、马武陆还有燕王,他们现在虎视眈眈就想要屈雍的命,圣旨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又怎么会愿意松手。
见她不从,太子给旁边人一个眼色,那人领会,缓缓抽出匕首,走到丁潇潇身后。
丁三是个傻大个儿,场面混乱之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一直目光涣散的屈雍,却盯着企图偷袭的人,默默握紧了拳头。
匕首举起,丁潇潇听见耳后有风,正要转头。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太子殿下,万万手下留人啊。”
众人转头去看,正是那个胖滚滚的刑部主簿。
他挤了一头一脸的汗,说话时还在气喘。
那人也赶紧收了匕首,丁潇潇回眸之际,并未见异常。
屈雍缓缓松开拳头,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太子,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啊。”
几个刑部小官看见他,均是一脸面面相觑的模样。
主簿虽然不是刑部大员,但是他却是个例外。
北荒多年以来甚少有刑部直接处理案件的时候,尚书已经吃空饷多年,连早朝都不上了,之所以运转至今,全靠这位主簿兢兢业业。
在刑部内外,刘主簿都很有声望,虽然没有受封,但是实质上却是刑部说话的人。
几个官员看见他,都缩了缩脖子,退到一边。
太子认识此人,可也并未有过什么交集,见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强出头,甚是不悦。
“刘主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丁潇潇在丁一的保护下,退守到屈雍身边。她担心地看了看神志不清的屈雍,又好奇地看了看圆溜溜的刘主簿。
一时间也猜不透,此人出现是福是祸。
“太子殿下。”刘主簿终于喘平了气,先是见礼,之后抬起头来不疾不徐地说道,“下官乃是刑部主簿,出现在此处可是比诸位都要正常多了,太子又何出此言呢?”
不软不硬的一块石头,硌在太子软嫩嫩的脚上,很是难受。
“那好,本太子正想问问,你刑部是怎么管的,居然乱成这种样子,就连犯人都跑了,也……”
他话音还没落,几个刑部的捕快押着三五个破衣烂衫的囚犯,吆喝着从人群外围走了进来。
为首的先对刘主簿行了个礼:“依照您的吩咐,在逃几人均已落网。还请主簿大人示下!”
刘主簿点了点头:“立刻收押!严加看管!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刑部大牢,违者我就拿你是问!”
众人领命而去,刑部大牢迅速恢复的秩序,太子等人被衙役们逼得,不得不往外退了几步,显得格外尴尬。
“有人员外逃,确实是下官失察,太子殿下教训的对。”刘主簿缓缓说道,“不过刑部的事情,下官负责,太子殿下若是需要过问,请问是否得到了陛下的旨意,授权督办?”
听见这话,太子脸色先是一红,之后便疾言厉色起来,正想开口说什么,马武陆却抢先开口了。
“一个小小主簿,居然敢对太子无礼!不管是刑部还是礼部,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有什么过问不得的。难道看着你们贪赃枉法,看着你们玩忽职守,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太子很是解气,赞许的看了马武陆一眼,算是用眼睛给他点了个赞。
有人代劳,他也不屑于多说,端起架子来高高在上的睨了一眼又矮又胖的刘主簿,脸色甚是得意。
“不错,太子殿下是储君,所为储君,储而未登,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过问的。马大人虽然义正言辞为了维护殿下,可是这话传的广了,确也未必还是原来的意思。”
这句敲打,直说太子僭越,也算是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