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烟之父是朱老的徒弟,慕容清烟也正跟随着朱老学习处理家族事宜。
她对朱家祖孙都颇有感情,此刻见朱槲横尸在地,朱老命不久矣,她实在克制不住内心悲痛之情,放声痛苦了起来。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终结,看到了一个存在了数百年的大家族的黄昏。
朱家人领导了明月山盟数百年,备受家族中人尊敬,也一向努力地维持着各小家族之间的平衡。
如今朱槲命丧这间石室,朱老马上又要撒手人寰,朱家一脉眼看就彻底断绝了,明月山盟也要群龙无首,这让慕容清烟如何不悲不怕?
聪慧如她,基本能猜出明月山盟未来的命运。
一想到家族很可能会被三大恶倾轧,或是被其他更大的家族吞并,慕容清烟就更难受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在黑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刺死了朱大哥,和刺伤了朱老?”慕容清烟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想。
当然了,她心中其实是有想法的,只是那个想法也太可怕了,她当真不愿意细思。
毕竟,在油灯熄灭前,在她昏迷之前,是宁耶在和朱槲打斗。
当时的场景如此凶险,宁耶很有可能在自卫中抽出武器刺中朱槲,也伤及旁人。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宁耶醒来后不知道会有多内疚!
以宁耶的性格,没准会在自责中自戕……一想到这,慕容清烟就心如刀割,泪水更是滚滚而下。
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向宁耶,希望宁耶能尽快醒来,告诉她该怎么做。
可是宁耶却好像受了极大冲击一样,在听见她的呼喊和惊叫后,依旧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
这让慕容清烟更慌张了。她已经看到了朱槲的死亡,和马上就要见证朱老的死亡。她不能再看着宁耶出事了!
抱着一种恐惧的本能,慕容清烟手脚并用,就准备爬到宁耶的身边。
“清烟,停下!”
正在慕容清烟准备这么做的时候,朱老喊住了她。
这个老人也真不简单,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保持冷静。
朱老的声音苍老却又沉稳,如同华山顶上千年不动的老松。他的这一声呼喊,宛若惊雷一般一下镇住了慕容清烟的心魂。
这个吓傻了的姑娘回过头来,茫然地看向朱老。
虽然她的眼神重新回到了朱老的身上,但是她的双眼还是泪眼朦胧的,那克制不住流出的泪,不断从她那雪白秀美的脸上掉落。
看她这副样子,朱老气喘吁吁地直摆手,用尽所有的的力气,深深地叹了口气劝道,“
“好姑娘,别哭,别哭……时间,时间不多了……你别哭,快打起精神来,我需要你帮我做这两件事。”
“什么事?”意识到朱老可能要交待遗言,慕容清烟急忙挪了过去,附耳到朱老的嘴边,“请您慢慢说。不管您有什么心愿,我一定会替您完成。”
“很好,很好。”朱老欣慰地笑了笑,看向慕容清烟,“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姑娘,好女孩。”
他本就病重,此时又身受重伤,这笑了两声气就差点喘不过来了。
他像拉风箱一样奋力地又吸了两口气,缓过精神来,这才赶紧握住慕容清烟的手,指了指那倒在一侧地上的宁耶。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救醒宁耶,你愿意吧?现在这样的局面,只有你的未婚夫能稳住。”
“好,没问题。”慕容清烟急忙点头。当她听见“你的未婚夫”几个字,心微微一动,急忙低下了头。
她本就极其在乎宁耶的安危,如今朱老说要救醒宁耶,她怎会不乐意呢?她甚至觉得朱老这话说得有点多余了。
谁知道,朱老却摇了摇头说道,“傻丫头,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记着,你现在答应了我。我怕你等会会反悔呢……
你且仔细听我说。
你的未婚夫之所以会昏迷,并不仅仅是因为在刚才的打斗中受到了冲击。
他之所以晕倒在地,是因为他和朱槲打斗的过程中,两人的尸化之力互撞,巨大的威能反馈到他们的身上,给他们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刺激。
与此同时,宁耶体内的尸化之力失控,尸气在他的筋脉里四处暴走,这才使他倒地,进而昏迷不醒的。”
“啊。”听到这个,慕容清烟脸色立变。她不哭了,可是脸庞却完全失去了血色。
对那些战斗术语,慕容清烟似懂非懂,了解并不甚多。但是她颇为聪明,因此也知道,宁耶此时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正在受尸化之力反噬的影响,而这种反噬十分凶险。
她没有想到,此刻宁耶的昏睡,竟是由这个造成的。
“那怎么办呢?”慕容清烟急问道,“宁耶哥哥什么时候能醒来?他没事吧?”
“宁耶的情况,恐怕不怎么好……”朱老沉吟道,“尸化之力一旦失控,是极其凶险的。此刻他身上的尸化之力受到冲击,一定在到处奔溢乱走。
也就是说,宁耶他现在进入了走火入魔之势。
这种状况要处理不好,他轻则身体残废,变成废人,重则死于非命,一命呜呼。
如果他清醒着还好,可偏偏他现在昏迷了。
可以说,如今他的身体状况那是命悬一线哪。”
听见朱老这么说,慕容清烟的心脏几乎紧张得要爆炸了,她看向朱老,急匆匆地问道,
“朱老,究竟怎样才能救宁耶哥哥,你快说!求求你,我要救他,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做。”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果然足够爱他,别的女人都比不上你。”
朱老说着,用枯瘦的手指了指那边倒在地上的朱槲的尸体说道,“那么,请你赶紧过去,拔出朱槲胸口的匕首,同时在这屋里找一个碗,盛满一碗朱槲的鲜血喂给宁耶。
朱槲刚刚去世没多久,他的血还热乎。至于碗嘛……这屋里多的是,你从柜子里拿一个就是。”